翌日。

杨青易从教坊司醒来。

睁开眼,窗边坐着笑靥如花的崔修竹。

“醒啦。”崔修竹见杨青易醒了,便起身坐到了他身旁,“用些早饭吧,春花已经将早饭送了过来。”

杨青易微笑着点点头。

洗漱完毕后,又吃了些早饭。

春花进来将餐盘收走,瞥向杨青易的目光中,还有些害羞。

昨晚她听从崔修竹的吩咐出去买糕点。

等她回来以后,见崔修竹房中的灯已经熄了。

春花以为杨青易已经走了。

她刚准备敲门进去,问问崔修竹是否还要吃些糕点。

便听到门内传来摇床的声音。

春花心说崔姑娘大晚上的还修什么床?那床也没坏啊?还关着灯修……

想着想着,春花终于明白了里面声音的来源。

瞬间脸红到耳根。

按理说,在教坊司做丫鬟,这种声音她应该很熟悉才对。

但春花刚到教坊司的时间不长,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崔修竹,伺候崔修竹,住在这个小院中。

外界接触的很少。

此时和杨青易、崔修竹共处一室,两位当事人说说笑笑,只留她一个人脸红。

“意安,你何时离开?”

崔修竹问道。

“不走了,今日陛下会下旨意,到时候我和你一起离开。”

崔修竹笑着帮杨青易将衣服整理好:“也好,不过我原来的家已经被查抄了,等我出了教坊司,需要先住一段时间客栈。”

“不必,我已买好了一处宅子。”

在殿试成绩出了以后,杨青易便买了一处宅子。

殿试前三名有固定的去处,就是翰林院。

既如此,杨青易便将早已看好的宅子买了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收拾,已经可以进去住人。

那宅子紧邻现在他所住的柳曼的宅子,之前是一江南商人在京师置下的。

原本的装修就很豪华。

崔修竹含情脉脉的看着杨青易:“还是你想的周到。”

……

养心殿。

启国皇帝写完对崔履一事的批复,揉了揉手腕。

将折子放到一边。

一抬头看到胡贵妃款款而来。

“陛下是不是累了,臣妾给陛下捏捏。”

胡贵妃将一碗银耳羹放到一旁,走到启国皇帝身后,开始为他捏肩。

启国皇帝舒展肩膀,身心暂时的得到了放松。

“爱妃捏肩的手法越发的好了。”

“能为陛下解乏,是臣妾的荣幸。”胡贵妃咯咯笑道。

启国皇帝笑着拍了拍胡贵妃的手。

“诚王的腿如何了?”

“昨日杨青易又去复查了一番,说已经无碍了,很快便能恢复。”

胡贵妃一边捏肩,一边道。

“如此便好。”

启国皇帝笑了笑,脸上又换成了沉思状。

“杨青易先后治好了韶阳和诚王,该给他些什么赏赐呢?”

胡贵妃也陷入思考。

启国皇帝目光落到桌案上的折子之上,折子上写对着金德开、石昌以及崔履一家的处理。

“爱妃上次是不是说,杨青易对崔修竹有意?”

启国皇帝突然想到胡贵妃的提议。

“是,上次杨青易救了韶阳,臣妾提议将崔修竹赏给杨青易,崔修竹是京师有名的才女美人。不过现在想来,崔修竹怕是配不上杨青易,崔修竹此时出自教坊司,风尘女子,杨青易是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当时是臣妾考虑不周。”

胡贵妃摇头道。

启国皇帝心中有了定数,呵呵笑道:“无碍,崔修竹很快就不是风尘女子了,依然是官宦之女、大家闺秀,而且听说崔修竹进教坊司这短短几个月,除了大夫和杨青易,任何外男都没有见过,配得上此时的杨青易。”

“陛下,崔履的案子结了?”胡贵妃疑惑道。

启国皇帝点点头。

……

教坊司。

送走了传旨宦官,崔修竹热泪盈眶。

崔履官复原职,崔家的一切如数归还。

崔修竹恢复原来的身份,与此同时,还有一份赐婚旨意。

将崔修竹赐给杨青易,择日成婚。

对于这份赐婚旨意,崔修竹和杨青易都很意外。

杨青易虽然高兴,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究竟是出于什么考虑才做下赐婚这个决定的?

难道陛下知道我与崔修竹相互有意?

还是乱点鸳鸯谱?

杨青易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便不再去想了。

春花很快将崔修竹的物品收拾好。

不知何时房中来了两个小丫鬟,从春花手中接过包袱。

这两个小丫鬟是杨青易新宅院中添的丫鬟,已经在那宅院中住了些日子了。

春花将包袱交给两个小丫鬟,看着崔修竹和杨青易向门外走,她十分不舍。

崔修竹走了,她又要去伺候其他人了,不知道下一个主子是怎样的人,不知道要在这教坊司继续过怎样的日子。

却见杨青易从门口处回头:“春花,你怎么不走?”

“我……我去哪儿?”春花一脸错愕。

“我昨日就已经从教坊司中给你赎身了,以后你就跟着修竹,做她的贴身丫鬟,教坊司里没人和你说吗?”

杨青易随口道。

“啊……我……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走?”

春花一呆,随即泪流满面,快走几步,从一个丫鬟手中抢过一个包袱,跟在崔修竹身后。

教坊司门口,已有马车在等候。

杨青易的几个学生都等在那里。

等杨青易和崔修竹上了马车,耶律深在教坊司门口点燃一大串炮竹。

噼里啪啦,分外热闹喜庆。

崔修竹从车窗中看了看渐行渐远的教坊司,长叹一口气。

放下车帘,回身依偎在杨青易的肩膀。

此时教坊司内却炸了锅。

“怎么了?门口放爆竹做什么?这不年不节的,教坊司门口放的哪门子爆竹?”

“哎呦,你还不知道呢,崔姑娘离开教坊司啦。”

“崔姑娘离开教坊司做什么?教坊司的姑娘能轻易离开吗?这不得朝廷说了算吗?”

“崔家平反啦,崔姑娘他爹是冤枉的,他爹官复原职,崔姑娘当然可以回家啦。”

“啊?还有这事?我……我还想着哪天能在这见见崔姑娘呢,这岂不是说,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肯定没机会了,谁不想和崔姑娘说上几句话呢?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