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看着他得意的小模样，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脸：
“我倒是真没有想到，你什么时候把衣服的纽扣换了？”
“本来想挖一下慕比的信息，没想到让我歪打正着。”
“你确实正着了。”
赫伯特顺着尤特斯的手指随意看了几眼论坛上的信息，上面一水都是骂自己的话。
审判庭上尤特斯的表演太好，网上都在猜测是谁给他安装了这样隐蔽的窃听器。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尤特斯的枕边人赫伯特。
加上视频作证，几乎要掀起一场网暴的洪流。
赫伯特面不改色的浏览着这些信息，心中波澜不惊。
只是一些陌生人的言论，不值得他的情绪波动。
就算是尤特斯真的是故意要引起这场网暴，口水也不会刮掉他一层皮，
而人，却实实在在躺在自己的腿上。
尤特斯对他的平淡反应颇感无聊，他还以为赫伯特这几年受惯了赞誉，总该对谩骂的声音敏感些。
不过这些网民也确实只能在网上骂，要是真的发展到线下，恐怕立刻会以伤害帝国政要人物的罪名被一枪爆头。
他止住笑意，要开始一些正经话题了：
“人找到了吗？”
“那晚的监控开着，不过后台被屏蔽了，现在已经收集到监控录像，人还在找。”
“约理做事滴水不漏，恐怕人已经不知道埋哪了。”
尤特斯分析道，“不过要是把这个视频放出去，再引导人们联想我衣服上的纽扣，已经够给约理再添点堵了。”
赫伯特垂眸，拨开他额间的碎发，没说话。
尤特斯仰头正好看见他的表情，幽幽的像是一头嗅探的狼。
一头足以抓落老虎的孤狼。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耍这些手段，跟你印象里那个人差远了？”
尤特斯半开玩笑问，心里也有些打鼓。
赫伯特又看了他一会儿，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头，不明不白说了一句：“怕什么，有我在。”
怕什么，有我在。
这句话像是什么洪水猛兽，刷得一下就冲进了尤特斯的心里。
尤特斯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多美的情话，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如果他和赫伯特真的爱得难舍难分，该有多好。
如果他不是王储呢？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尤特斯猛然闭上眼睛，泪花在他的眼角晕湿了睫毛。
“怎么了？”
赫伯特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什么。”
尤特斯使劲眨了眨眼睛，指着窗户外面，“今天外面阳光有些刺眼。”
赫伯特捧住他的脸，低头仔细看着他的眼睛有些红血丝，轻轻往里面吹了一口气，把遮阳帘拉了下来。
刚要直起腰抬头，尤特斯忽然脖颈上扬，一口亲在和赫伯特的嘴唇上。
深蓝色的眼睛蓦然幽深。
车内响起交错的水声。
一吻完毕，尤特斯眼角泪花开得更艳，唇角有些红肿，他半是嗔怪半是埋怨：“赫伯特，你干嘛不早点来追我？”
要是赫伯特能按照正常的方式接近他，哪怕是耍些小手段，他也不会讨厌他。
赫伯特却沉默下来。
他的眼睛幽远而又深邃，就像那深不见底的大海，海里深处满是不见天日的断船残骸。
他看向窗外：“快要到家了，不想去医院我安排人到家里给你检查。”
尤特斯盯着那堪称优越的下颌线，似乎意识到这沉默后代表着什么。
他开口：“是因为我的父王母后吗？”
“要是，要是你成为了国王，你会放过他们吗？”
他像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忽然开始惶恐。
莱世安王族再不济，也有着几百年的传统，在人们心里的地位根深蒂固。
如果赫伯特篡权夺位，再把远方的父母接回来，会不会又掀起一场新的混乱？
最关键的是，父王母后和赫伯特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倒不如问问你自己，你真的能接受我成为国王吗？”
赫伯特的声音悠悠传来，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似乎很遥远。
是啊，自己的计划里，真的能接受赫伯特他来统治帝国、自己只能雌伏于他的身下吗？
冷汗几乎要浸湿后背，尤特斯一把坐起来，他定下心神：“去医院吧，还剩两个月，我不想出什么意外了。”
飞行器是自动驾驶模式，听到指令嘀了一声，原本正在下降的速度又重新提高了。
赫伯特静静地看着他：“你想把你父母接回来吗？”
“那是当然！”
这件事绝对不能退步：“北荒是什么地方，是被流放的罪犯才会去的贫寒之地！”
“你生完宝宝后，我会接他们回来。”
“真的？”
尤特斯惊喜。
赫伯特点头：“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说话间，第三军区医院就到了。
赫伯特为尤特斯安排了单独的豪华病房，又让希尔负责平日照顾他。
最近因为尤特斯的事，希尔在学院里也是被围追堵截，不少人想从他那里得到消息，还有人想绑架他。
在事情结束前，他还是呆在尤特斯身边比较好。
这边病房内一片祥和快乐，那边王宫内却是阴云密布。
约理在网上被骂的体无完肤，偏偏法律保护国民议论国王的权利。
他痛骂了手下的公关团队，可是事情发酵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最顶级的公关团队也只能试图遏制舆论的扩大，却无法回到开庭那一天让一切都未发生。
更为糟糕的是，大法官和王室议员们已经开始召开讨论会，商议是否对约理展开违权调查。
一旦国王进入维权调查中，他将丧失在这期间所有的国王权力，帝国的一切事务只能交给赫伯特和总行政官暂代。
约理才坐上王位还不到一年，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他的威望就会直线下降，这个位子也就越发坐不稳了。
“一群饭桶！”
约理跳脚大骂，他白白养了他们这么久，到现在事情来了却个个连个办法都想不出来。
经济议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道：“现在，我们只能先想办法撇清和慕比的关系了，反正人已经死了，怎么说还不是我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