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街上被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孩儿撞了一下时,就该感觉到不对。
那小孩偷走了自己腰间的白金玫瑰挂链,身形又灵活矫健,一眨眼就没了影。
要是那时不让莱欧去追,或者自己在等待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喝店员好心提供的椰果汁。
那自己就不会头晕、昏迷,最后来到这里。
尤特斯意识清醒,环顾四周,高大的彩绘玻璃屋顶透过细密的光线,金丝楠木的椅子上镶嵌着名贵的宝石,会餐用的长桌上,尤特斯面前摆放着一个银盘,上面被罩住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双脚被浸湿的牛皮绳捆住,拷住双手的激光手环很牢固,和椅背的横栏绑在一处,既不会太紧,也没有可供挣扎的空间。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但是头顶的监控探头毫不加掩饰,宛如一只黑色的眼睛盯着无法动弹的囚犯。
过了一会儿,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气宇轩昂的人。
alpha,紫发紫瞳,穿戴华贵,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暗黄色的古典宝石戒指。
这是塔勒斯城城主的标志性象征,每一任城主继任时都会佩戴这样一个戒指,据说里面藏着塔勒斯城最深层的秘密。
他走过来,在长桌的最顶端、尤特斯的对面坐下,双腿交叠:“好久不见,尤特斯殿下。”
“真是不同寻常的见面方式,慕比城主。”
尤特斯虽然心里早有猜想,可是一见面就被叫出身份,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种诚实一般只能说明一种情况——慕比不但知道他们的身份,而且底气很足。
“当然,要把您请过来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呢。”
慕比笑眯眯的,“赫伯特指挥官和萨尔德家的小少爷才刚走,我害怕您一个人寂寞,马上就过来了。”
“既然知道我是谁,慕比,你居然还敢绑架我。”
尤特斯面露不悦,“给我解开。”
慕比这才像刚看见一样,走过来一脸惊恼:“真是一群蠢货,我可告诉他们是请过来,怎么能这么对待一名孕妇。”
手环解开,尤特斯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腕,白皙的肌肤上已经留下两道浅浅的红痕。
“他们也都是听命办事,城主,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尤特斯半点没有独处别人地盘的惊慌,反而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
慕比笑了笑,一条手臂撑在桌子上,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居高临下,把尤特斯困在一方狭小的空间中。
“殿下就是殿下,难道就不怕我拿你要挟赫伯特吗?”
“他是来和你谈生意,你为什么要挟他?”
尤特斯不吃他这套,他反客为主,毫不畏惧地紧盯着慕比的眼睛。
“赫伯特究竟来干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殿下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慕比歪头,倒也没有故意遮掩。
“你要把我当人质?”
“我怎么可能会让尊贵的尤特斯殿下当人质,这是合作。”
慕比终于露出他的本来意图,“共赢的合作。”
“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和赫伯特在一起了?”
尤特斯不动声色,试探道。
也许慕比的情报,会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详细。
“是吗?那可太可惜了。我以为像殿下这样英明仁慈的储君,一朝落败屈居人下,一定会想着如何翻身。啧啧,只是没想到殿下是个喜欢被人操的……”
“慕比!”
尤特斯腾地站起来,眼中冒出怒火警告,“注意你的言辞!”
站起来的尤特斯和慕比平高,距离也贴得更近,双方眼中的细微变化也看得清清楚楚。
尤特斯看出慕比眼中的戏谑和得意,还有赤裸裸的肮脏恶心东西。
“是获得助力重新登上权力的宝座,还是逆来顺受被人踩在脚底耻辱度日,殿下,这一切都在于您的选择。”
慕比揭开餐盘,里面是一个金色镶嵌蓝宝石的手镯,只要按动蓝宝石,佩戴者就可以把位置信息发送到城主堡中。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射进屋中,斑斓的色彩下是沉闷的寂静。
窗外偶然闪过一声鸟鸣,如提醒一般。
尤特斯端详着手镯:“你想要什么?”
慕比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大锤落下,胜利的钟声敲响:“我要的并不多,我只要塔勒斯城三十年的自治权。”
“天平现在有点摇晃哦,”尤特斯轻点桌面,“不过,至少要报备王城审批吧。”
慕比犹豫片刻便答应了,他原本以为他还会和尤特斯扯皮许久,没想到尤特斯居然如此轻易就定下允诺。
思及此,他不由生出看轻之意:即便是王储,在真正落入困境时,也不过是予取予求的待宰羔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