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特斯捧着一杯红茶走了进来，莱欧跟在他身后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和红茶。
德拉有些奇怪：“为什么是那里？”
“因为那里的白水晶最便宜，也最贵。”
尤特斯坐下来，随手拉过地图，察看上面的地形地貌，果然与自己记忆里的差不多，只有一些地点有所不同。
如果记得不错，每座城每年都要把自己的城市实览图整理发送到王城汇报。
而尤特斯看的就是最新的汇报图，由此可见，塔勒斯城从一开始就隐瞒了一些位置分布。
“这份地图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从城里最老的古地图制作师手里买来。”
赫伯特坐到他身边，“这样的老人对塔勒斯城的每一处都会很熟悉。”
“那看来塔勒斯城的城主野心很大啊。”
尤特斯喝了一口红茶，看向赫伯特，赫伯特眼里的惊艳转瞬即逝：“你果然也发现了。”
两人目光交融在一起，会心一笑。
心有灵犀，就在这一瞬间。
“那个，冒昧打扰一下，为什么你们说的我有些听不懂？”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容任何人插入，德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开口问。
莱欧眼观鼻鼻观心，此刻也竖起耳朵，仔细回想今天他和尤特斯都干什么去了。
不就是逛了一上午的珠宝店吗？
白水晶？
“莱欧，你怎么想的？”
尤特斯此刻像一名庄重的老师，随机点了一个人的名字。
“如果说是白水晶，确实有点奇怪。按道理来说，白水晶是最常见的水晶品种。这里的宝石一类都比王城的价格低，唯独白水晶的价格差不多。”
“白水晶的价格虚高，除了说明这里白水晶供应不足，还能说明什么呢？”
德拉仍然不明白。
“不可能供应不足，路边的小孩还用白水晶抛石子玩……对啊，为什么会这样？”
莱欧这时明白过来，尤特斯说的“最便宜，也最贵”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那也太奇怪了，白水晶价格不低，却又能随意给小孩子当石头玩，这是为什么呢？”
德拉似懂非懂。
他们把求助的目光都投向现场似乎唯一知情的人。
“你应该懂吧，赫伯特，恰好这里的水晶矿坑盛产白水晶。”
尤特斯点了点地图上的两个位置，东边北部的塔钨矿两边的两个水晶矿坑。
“为什么是东边？”
赫伯特挑眉，他大概有了猜想，可是西部的其中一个塔钨矿附近也有一个白水晶矿坑。
“这才是第二点奇怪的地方。我问了很多珠宝店的店员，他们的白水晶都是从西边运来，可是明明应该是东边的白水晶矿藏储量大、质量更好才对。”
珠宝店全自动运营的好处就是，机器人里面会有丰富的信息储藏，足够回答顾客任何关于珠宝的问题，包括产地、品质和适合打造首饰的类型。
这一切让尤特斯产生了一个猜想，毕竟东西两边的地质地貌差不多，然而东边的白水晶质量更好，说明那里的土质蕴含着更加丰富的元素。
恰巧，特比乌斯石的化学分子构成中，也有着相同的元素。
这一系列巧合叠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因为东北方向的塔钨矿，其实是特比乌斯石矿，为了保密，那附近的一切都会受到严密的掌控，附近的白水晶也会纳入到掌控范围。这就是为什么白水晶储量大而售卖少，在当地人手中却不值钱，因为他们主要卖向外地游客。”
赫伯特补上了最后的拼图。
德拉和莱欧恍然大悟，脑子感觉已经长出来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也许之前商家更喜欢从西边进货，西边的质量或许更好呢？”
德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尤特斯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是应该记住的必要地理常识。”
德拉几乎震惊到恍惚，他喃喃有些自我怀疑：“是吗？”
可是在上学的时候，就算是学习了地理知识，也不至于这么详细吧。
赫伯特看向尤特斯，像在看着自己的宝物。
而且这个宝物还很脑子又聪明，观察又细致，推理又厉害。
是属于自己的。
也许不该属于自己。
这样的宝物不会甘心屈居人下。
“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他和尤特斯的独处时光，过一点就少一点。
德拉还有些不想走：“赫伯特，你……”
“莱欧，我给你发工资是干什么的？”
赫伯特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莱欧二次恍然大悟，立刻上前客气坚决替长官的夜生活扫清障碍：“小少爷，我护送你回去吧。”
边说还边挤眼，暗示德拉不要头铁惹赫伯特生气。
德拉看着满屋没有一个人要挽留自己，眼圈发红，跺脚转身回去了：“那，我们明天见。”
也不知是对赫伯特说，还是对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