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都是冷汗，惊魂未定得喘着气，在意识到自己刚才打的是谁后，身体止不住的往后缩。
“对不起，赫伯特，我不是故意的，我……”
“做噩梦了吗？”
被打的偏过头的赫伯特舌头顶了顶上颚，随手把唇角的血抹掉，语气温柔地让尤特斯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手伸到颈间时尤特斯条件反射地捂住腺体的位置，神情紧张。
“不烧了，来喝点粥吧。”
赫伯特一只手拿着勺子揽过尤特斯，另一只手则端着粥碗，动作无比自然，似乎丝毫没受那一个巴掌的影响。
“我自己来。”
尤特斯想接过粥碗，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刚才那全力的一巴掌耗尽了他的力气，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像是一朵棉花轻飘飘的。
“我喂你。”
赫伯特的语气不容置喙，尤特斯只好作罢，张口含住伸到嘴边的粥勺。
粥是海鲜粥，鲜香的味道一下子击中味蕾，顺着食道滑倒肚子来，带来暖烘烘的热意。
原本冰冷麻木的身体此刻有了重联的感觉，像是在一瞬间被激活，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疲惫、酸痛、饥饿和食物。
尤特斯忍不住大口吞咽起来。
他到现在才苏醒，高烧又在不停掠夺他身体的能量，实在是饿坏了。
“慢点吃。”
赫伯特一边喂他一边给他拍背，不一会儿粥碗就见了底。
“我还要。”
趁着赫伯特去盛粥，尤特斯才发现他又回到了赫伯特的住宅，回到了他在这里的房间。
他背靠着床，向窗外张望，只看见外面夜幕沉沉。
“在看什么？”
赫伯特回来了，贴着他的后背坐在他身边。
“太阳落山了吗？”
“太阳早就落山了，现在是晚上八点，尤特斯，你睡了整整五天。”
整整五天都只能靠营养剂补充能量，高烧后又是不断的低烧。
“是吗，太阳原来早就落山了啊。”
尤特斯半是喟叹半是释然地闭上眼睛。
赫伯特觉得醒来的尤特斯有些奇怪，想起伊莲的嘱咐，没有再强迫他做些什么，只是吹凉勺子里的粥，递到尤特斯嘴边：“你不是饿了吗？”
尤特斯睁开眼，视线顺着勺子看向握着勺子的手，修长，有力；又从小臂看到肩膀，流畅的肌肉线条，完美的弧度；再到性感的脖子、浅灰的卷发、深邃蔚蓝的眼镜、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唇......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赫伯特喉结滚动，放下粥碗捏住尤特斯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自己。
“你的易感期该过了，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你的alpha，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明白吗？”
“什么样的眼神？”
尤特斯得寸进尺，伸手直接抱住赫伯特，把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右侧的位置，那里能清晰听到帝国最高指挥官的心跳声。
比一般人跳得更快，身体也更热，像是火炉一般。
“尤特斯！”
赫伯特低声警告，之前尤特斯一直对他是抗拒的态度，他尚且很难忍住，如今被主动撩拨，他能忍住已经是凭借惊人的意志力了。
真是见鬼了，他的殿下被烧傻了不成？
“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是多少？”
“100%。”
那确实是一接近就很难忍住的百分数。
尤特斯默默往后靠了靠。
“我睡了五天，你一直陪着我吗？”
“怎么可能，管家会替我看着你。”
是吗？
可是你眼底的黑眼圈都够染成颜料了。
太阳已经落幕，黑夜中的魔鬼将在此横行。
赫伯特，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地位呢？
“是吗？你从希尔的嘴里翘出什么了？”
果然是为了希尔！
赫伯特脸色沉下来：“自身难保就不要老想着别人，为了你那个蠢货弟弟你可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
“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是我也很难控制得住吧，毕竟是百分百的匹配度。”
什么意思？
赫伯特罕见的有些怔愣，那天在众怒睽睽之下的邀请，原本还带着骨子里的情不自禁吗？
“你没有伤害希尔，对吗？”
这种确信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你放了他吧，我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解释。”
睡了几天怎么就、就一副看开了的样子？
一直以来，赫伯特都准备着用强制手段镇压可能会千方百计抗争的尤特斯，可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信任和笃定竟也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他的殿下打算改用怀柔策略，借用温柔刀伺机杀死自己吗？
“赫伯特？”
尤特斯挥了挥手，试图唤起注意。
“不，只是因为你这个样子并不多见。”
赫伯特回神，已经预备做好应对的准备，他捉住不老实的手亲吻，“说吧，今天的夜还很长。”
“赫伯特，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巫术吗？”
赫伯特眯起眼睛：“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父亲还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大规模抓捕清剿巫师。”
“没错，科技给我们带来便利，引导我们去认识更多的自然力量，装神弄鬼的虚妄之说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曾经是这么认为，现在也是这么认为。”
“王室的成员大都如此，虽然支持杀死帝国的隐患，但是暗地里也会借助这股神秘的力量。”
“是啊，我也是这伪善者中的一员。我虽然带头捣毁巫灵会，抓捕信奉虚假传说的巫师信徒，但是在我小时候，曾经接受过巫师的祝福，拥有了和我的弟弟心灵感应的能力。”
“心灵感应？”
“没错，通过心灵感应来交流，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交流的时间是不确定的。听起来很扯吧？”
尤特斯苦笑，他已经做好解释一夜的准备了。
“确实令人吃惊，不过我相信。”
什么？
尤特斯惊愕抬头。
赫伯特眼中满是温柔：“我说，我相信，尤特斯，你解释，我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