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像是沸腾起来,体内的水分都要蒸干。
像是一条在烈日下暴晒的鱼。
挣扎无能。
“他还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
尤特斯蹭着冰凉的手指,把脸贴在赫伯特的手上缓解温度:“我当时知道也吓了一跳,我知道这行不通,单凭希尔不可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很蠢不是吗?”
“蠢吗?可我更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取得联系、如何沟通这个计划。”
雪松薄荷的气味浓郁热烈,把怀里的人缠得密不透风。
偏偏赫伯特的手还不老实。
欲望快要吞噬人的理智,信息素的引诱会让囚徒在不知不觉中把秘密吐露出来。
“我们……”
好难受……
眼前的一切都朦胧一片,似乎都笼罩在水汽之中,有什么东西被从思绪中抽出,大脑混乱成一团麻线。
好难受……
感觉要融化了……
要死了吗?要死了吗……
“抑制剂!哥哥需要抑制剂!他晕过去了你看不到吗?!”
希尔简直要疯了,审讯椅上的锁链哗啦作响,坚硬冰凉的手铐把皮肤磨出鲜红的血肉。
赫伯特抬眼,幽蓝的眼眸中是冷肃的杀意:“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做的!我托人把消息传给哥哥!”
“那个人是谁?”
“是,是……”
希尔脑子都要转出火星,却发现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这段时间尤特斯身边都是赫伯特的亲信,就算是艾莉和他都很难见上尤特斯一面。
“是伊莲!”
电光火石间,希尔灵光乍现。
“真的是伊莲,她做双面间谍……”
还未说完,希尔反应过来,额头布满冷汗。
急中生错,他要害死哥哥了。
伊莲和赫伯特一伙的事本就鲜有人知,现在在大众眼里她充其量只是个被迫中立的医师。
希尔也本该这么认为。
除非尤特斯告诉了他实情。
“真有意思,你们兄弟两个是什么时候说了这些?”
赫伯特语带玩味,既有惊讶也有欣赏,更有满满的不加掩饰的恶意。
“不是的,跟哥哥没关系,我……我是偶然知道的,我去找伊莲,我去找伊莲,对,我去找她,然后……你干什么?!”
希尔语无伦次,然而房间里的审判者已经没有耐心再听漏洞百出的辩解。
赫伯特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撕开了尤特斯的上衣,抽出手点燃一支烟。
“莱欧,堵住这个小骗子的嘴。”
“你要干……唔唔唔!唔!”
希尔目眦欲裂。
皮肉烧灼烟草的味道伴着淡淡的血腥味,残忍的唤醒了被折磨到昏迷的alpha。
原本中过枪的肩头根本没有被处理,嫩肉一瞬间收缩的剧痛足以让濒死的鱼蹦哒起来,一睁眼便是止不住的泪花。
熟悉的疼痛,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恐惧。
“疼……我错了……赫伯特……”
尤特斯全身都弹起来,撞到铁制的审讯桌上,扶着赫伯特的腿勉强跪倒在地。
“我不跑了,我以后乖乖呆在你身边,我疼赫伯特……”
身体的极度折磨带来精神上的极度脆弱,尤特斯忍不住哭声,泪水把深色的裤子浸湿大片。
“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背着我联系上的?”
赫伯特呼吸逐渐急促,弯下腰,伸手掐住滚烫的下巴,璀璨的金色被泪水洗礼的明亮而灿烂,带着朦胧的破碎感。
“我疼……”
尤特斯放声哽咽起来,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沿着锁骨流向更深处。
他整个人都湿淋淋的,像一朵在暴雨中飘摇的铃兰,又像一朵雨后凋零花瓣的玫瑰,明艳而凄惨,惹人怜爱,又容易让人生出凌虐欲。
“你……”
屏蔽障缓缓落下,隔绝了审讯桌和审讯椅。
这本来是为了防止罪犯突然暴起伤害讯问长官,如今却派上了别的用场。
“你抱抱我,赫伯特,你抱抱我……”
没有哪一个alpha会拒绝这样的请求,尤其请求的是自己标记过的、独属于自己的“alpha”。
迷人的木兰花香钻进空气的每一个缝隙,和雪松薄荷一起交织交错,把整个空间捂得密不透风。
味道越来越浓郁,后尾调的玫瑰甜香悄然萦绕,被破碎的声音打散、聚合、再打散……
“……好疼……”
“疼才长记性。”
……
“咳咳。”
屏蔽障不隔音,莱欧在对面听得面红耳赤,一扭头,却见椅子上的人哭得稀里哗啦。
哭得一向见惯了生杀场面的副官心尖都有点颤。
“我草!”
莱欧一把拽掉堵嘴的布,手指挡住希尔的牙齿给他拍背,这才没让人一口气没提上来憋死。
“祖宗,你可给尤特斯殿下省点心吧。”
莱欧惊出一身冷汗,人要死了他这个副官也可以直接找把枪自杀了。
可惜大受刺激的希尔不肯领他的情,泄愤般狠狠在他的手指上咬出一个血印子。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希尔双眼通红,含糊不清地吼着。
莱欧嘶了一声,没敢把手指收走,害怕一个没看住这个饱受刺激的小可怜再狂暴起来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长官和另一位都在另一边听着呢,谁让他莱欧是个尽职尽责的副官,这种时候牺牲一下手可是能挽救三个人,何乐而不为呢?
“你现在这样根本改变不了现状,老老实实是为了你自己好,也是为了尤特斯殿下好。”
还附带苦口婆心的劝导。
希尔昂头,眼中愤愤满是恨意:“你和他那个畜生是一伙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得,继续堵着嘴吧。
也不知这般大眼瞪仇眼僵持了多久,那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莱欧。”
忽然,赫伯特的声音从微型耳机中传来。
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颤抖:“去通知伊莲立刻来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