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特斯最终选择了妥协。
赫伯特也依照承诺,事后把定位器取了出来。
大腿内侧最根部的单薄皮肤被撕开,露出鲜红的血肉,还有闪着银光的小型定位器。
赫伯特什么措施都没做,直接把定位器抠了出来。
尤特斯骨节分明的手指青筋凸起,几乎将床单抓破。
冷汗浸湿了病号服,本就无力的他觉得自己马上要虚脱过去。
直到赫伯特扬起带血的定位器,他因疼痛而紧绷的身体才瘫倒在床上,还要忍受着大腿的痉挛。
赫伯特释放出带有安抚性质的雪松薄荷,又压着他的腿根注射了一针愈合剂,可以让伤口在一夜之间就完好如初。
做完这一切,赫伯特才又来到床头:“要去洗个澡吗?”
方才办事出现的热汗与此时的冷汗交织,让尤特斯整个身上都黏糊糊的。
然而他此刻却用小臂遮住眼睛,显得有些脆弱:“赫伯特,你知道A无法标记A吗?”
“理论上。”
赫伯特的眼里出现戾气,语调却还算平稳。
是啊,理论上。
尤特斯嗤笑一声,可是他妈的为什么他会对一个A的安抚性信息素有反应?!
甚至真的因为闻到那个味道,缓解了大腿的疼痛。
赫伯特察觉出尤特斯的不对劲,而且他确定是因为信息素的作用。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不去洗澡吗?”
尤特斯自暴自弃地放下手臂:“我自己洗!”
一张堪称完美的俊毅面容陡然出现在面前,深蓝色的眼睛如同海洋一般神秘又诱人向往。
尤特斯呆愣片刻,赫伯特双臂撑在他头顶上方,如果他不让开,自己无法起身。
赫伯特看着他呆呆的模样,眼角露出笑意,俯身亲吻了他的额头:“你现在腿不方便,我帮你。”
尤特斯睁着眼睛,直到被抱进浴室坐在浴缸的边沿,身上的衣服被脱掉,感受到脚上堪称温柔的力道时,才恍然回神。
此时的赫伯特和之前那个热衷于带给他疼痛的人全然不同。
摸惯了枪支和机甲的手举着花洒,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脚背,把已经调节好温度的热水冲淋在上面。
专注且小心翼翼,好像对待的是什么宝贝。
尤特斯手搭在玻璃台面上,有些不习惯。
他虽然是王储,但是由于母亲的教导,对自己的个人生活一向是身体力行,从来没有让人伺候过自己洗澡。
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眼前的男人还是刚才让自己断脚的罪魁祸首。
宽大的手掌一路向上,有些粗糙的薄茧划过细滑的皮肤,在温热的水流下引起轻微的颤栗。
忽然,手在大腿间拍了拍,这是让岔开腿的意思。
虽然知道这也是为了清洗,但是尤特斯没有动,相反,他的大脑在飞快转动:
“赫伯特,我们见过吗?”
半蹲在地上的人抬眼,里面是幽深莫测的深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尤特斯的脚趾不自然地磨蹭着:
“你为什么想要标记我?”
从刚开始见面就要跟自己上床,到现在如此耐心细致地给自己洗澡。
尤特斯并不迟钝,只是无法相信,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也许赫伯特喜欢的不只是这具身体而已。
自己恐怕是与他发生过什么事,导致他对自己有一种执念。
没错,是执念,而不是爱。
除非是疯子和暴力狂,否则不可能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自己的爱人。
尤特斯拒绝承认这是爱情作祟,他更倾向于是欲望。
赫伯特对想要占有他的欲望。
他确实长得好看,明明是最高等级的Alpha,却长了一张偏向柔和的脸。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雌雄莫辩。
在他还没分化的时候,不乏有人觉得他会分化成omega,甚至希尔都信誓旦旦地说,以后由自己来守护哥哥。
然而等到分化结果出来后,很多人想要竞争迎娶他的美梦彻底破碎。
哪怕他的信息素也是偏向柔弱的木兰花香,但是却实实在在是凌驾在所有alpha之上的alpha。
他被立为王储,以后会迎娶一位高门贵族的beta或omega。
这原本才是他的人生。
可是现在,他的人生已经被眼前这个人毁了。
他要重新开始自己人生的另一条道路。
难度未知,危险未知,结果未知。
赫伯特对此的回应,是强行掰开他的腿,细致地清洗干净他被弄脏的每一个部位,在他因为受不住双腿发软时,把他按在自己怀里。
厚实的军装已经湿透,尤特斯难耐地咬着嘴唇,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声。
就像赫伯特这个人一样,强大、稳定、不容抗拒。
“我爱你,殿下。”
赫伯特忽然开口,温热的气息吐在尤特斯的耳边。
“你没有见过我,可是我见过你,我见过你很多次。”
最早的一次,是尤特斯还在王后肚子里的时候。
那时赫伯特才四岁,被母亲领进宫,隔着王后的肚皮感受着里面六个月大的婴儿。
那时的王后还很温柔,牵着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肚皮,笑眯眯的说道:
“以后弟弟或是妹妹出生了,还要拜托赫伯特照顾呢。”
母亲则在旁边附和:“赫伯特要当个好哥哥哦,说不定以后就会成为你的omega啦。”
那个时候的赫伯特,因为与生俱来的天赋被寄予了莫大的希望,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分化成alpha。
王室和家族也都对他寄予厚望,甚至还定下了娃娃亲。
所以尤特斯,原本就是他的人。
现在,他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然而毫不知情的尤特斯却震惊地无以复加。
猜测得到证实。
他仰头看向赫伯特,烫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赫伯特,我和你一样都是alpha。”
“我知道。”
“我已经和艾莉订婚,从名义上来说,我是你的妹夫。”
赫伯特面无表情,可是尤特斯能从他逐渐收紧的肌肉,感受到他的怒气。
热水忽然停下,尤特斯抬眼,惊愕地发现金属制作的花洒头已经被捏扁。
“所以呢?”
赫伯特的声音冷下来,“你是要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