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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宋之怡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了地点。
本来她一开始以为是要找个地方画画的，结果陈一帆说要去外面采风，给她拍一些照片，这样的话之后可以对着照片来找灵感进行创作，就不用再多麻烦她。
想了想，宋之怡觉得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她也不是很懂美术生到底是怎么弄的，反正照着陈一帆的计划来。
“学姐，我买了东方明珠的票，我们第一站先去东方明珠吧，然后再去水族馆，”宋之怡刚刚想提出疑问，说这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约会，陈一帆便又继续道，“我比较喜欢这几个场景，所以是这么选的。”
宋之怡点点头，表示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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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东方明珠，一路到最顶层。
今天有些云，算是个多云天。
大片的高楼林立之后，衔接到远处看不到尽头，一片尽是云雾弥漫，宛如仙境，如梦似幻。
因为是周六，上面人来人往有些多，二人走了一圈，最后陈一帆挑了一个位置，说就在这儿给她拍一些照片。
昨天晚上宋之怡还特地提前问过陈一帆，需要穿什么风格的衣服比较好，陈一帆给出的回答是需要稍微性感明艳一点的，但又要辣中带甜。
要求倒是挺多，宋之怡最后选了一件黑色方领长袖上衣，加一条粉色格纹包臀裙，然后又画了一个甜辣的妆容，一头黑色长直发用卷发棒卷了卷，觉得差不多了后，还对着镜子拍了张照发给陈一帆确认，对方回复没问题后她才出门。
宋之怡感觉从陈一帆约她当模特开始，到定下穿搭和妆容，到现在出门在外，陈一帆对她的形象一直都没有太多的要求。
但她也没多想，毕竟既然找她当模特，那估计日常的风格和气质已经能够基本满足他想要的拍摄效果？
“我需要怎么摆pose吗？”
宋之怡发现一直是自己在问对方需要什么要求，按道理来说，应该是陈一帆提出要求，然后她尽量去满足才对。
大概这时陈一帆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开始颇为正经地给出了几个方案，说要怎么摆怎么摆，宋之怡听了倒是都ok，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就和网上那些超会拍照的博主那样，差不多套公式摆。
“这个主题是空中阁楼，所以我能想到的第一个地点就是东方明珠，”陈一帆边拍照边解释了一些自己的构思，也想看看是不是能在交流中再碰撞出一些灵感的火花，“我还预定了空中旋转餐厅，待会儿结束刚好去那边吃个午饭吧，我请你，算是今天的劳务费，毕竟总不能让你白帮忙。”
陈一帆之前提出要结模特费用的时候，宋之怡拒绝了，所以他就想到了这个方式。
不过其实他也有私心，很难不承认，每一次见到宋之怡，他都会有种想要死灰复燃的冲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冲动。
他是真的喜欢宋之怡，只是他也知道，他们俩并不合适，所以他宁愿退回朋友的位置。
只是现在这般宛如约会一般的情景，却又让他有些恍惚，只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些。
这样的借口只能用一次。
宋之怡看了一眼手机，确实快到午饭时间了，今天显然是整个白天都得耗在外面，在外面吃顿饭也是必然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也没什么好推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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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进展还算顺利，二人便往餐厅走去。
“两位请往这边走。”陈一帆出示预约之后，服务员领着他们往位置上走去，不过大概是餐厅里人太多，忙不过来，服务员领到一半便最后指了个方向，让他们自己过去。
走着，突然有个小孩从旁边窜了出来，一不小心碰到了宋之怡，一个不注意，穿着高跟鞋的重心不稳，宋之怡往后退了半步，刚刚好被旁边的陈一帆给一手稳住。
“没事吧？”陈一帆关切地问道。
“没事。”宋之怡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阿姨，不小心碰到你了，对不起！”那个乱跑的小孩子赶紧向宋之怡道歉。
“小朋友，要叫姐姐哦，而且是漂亮姐姐。”陈一帆在旁边说道，声音也跟着像小孩那样软萌了几分。
那小孩瞪着大眼睛看了一眼陈一帆，又转回头去看着宋之怡。
“漂亮姐姐，对不起，我不小心碰到你了，还好旁边的哥哥扶住了你。”
宋之怡笑了笑，说没关系。
“那哥哥姐姐我先走了，祝哥哥姐姐百年好合。”
宋之怡：“？”
现在的小孩都怎么回事儿？
旁边的陈一帆挠了挠头，也有些尴尬道：“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我们先去座位上点单吧。”
宋之怡“嗯”了句。
可没想到，再往前走两步，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蒋承洲怎么也在这儿？
而他坐着的位置，必然是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清清楚楚。
他现在是什么眼神？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就好像是一个陌生的局外人一般，和刚刚旁边看热闹的其他食客也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
非要说不同，大概就是更冷漠些吧。
西装革履，一身好看的银灰色西装，对面坐着一个女人，穿着优雅的长裙，却并且不是上次在医院碰见的那个。
他是在这约会吗？
他不是昨天晚上才发消息问她今天有没有空吗？因为她没有空，所以就约了别的女人吗？
这个女人也是……不，在他们的第一次时，便互相承诺了，在关系存续期间，身体对彼此唯一。
既然不是走身，莫非是走心吗？
算了，这又有什么可纠结的呢，只要没有违反彼此之间的约定，只要双方都还愿意继续，那他们的关系就可以继续下去。
“怎么了？”陈一帆见宋之怡没有跟上，回头问道。
宋之怡说了句“来了”，便迈步跟上。
只是，要去到他们预定的的座位，势必会要经过蒋承洲所在的那一桌。
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也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宋之怡直直经过了他，没有打招呼，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巧的是，蒋承洲亦然。
真是合拍呢。
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他们的座位就在蒋承洲那一桌的隔壁，而因为陈一帆走在前面，他就干脆往更远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更近的这张椅子留给了宋之怡。
与蒋承洲背对背的位置。
“看看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不过我听我同学说这个比较好吃。”陈一帆翻开菜单，指了其中一个甜品。
“你看着点吧，我不挑食。”宋之怡把推过来的菜单又推了回去。
她是真不爱点菜，一是对吃东西的要求不高，能填饱肚子就行，好吃这事儿只是锦上添花，二是她真的很讨厌做选择，所以每次点菜都不知道点什么。
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又想起来了，某位遮瑕批发商干脆不做选择而把所有遮瑕都买了的壮举。
而这位遮瑕批发商此时正坐在她后面。
“行，那我就看着点了。”
——
宋之怡一直在注意背后那一桌的动静，可是只听见偶尔的刀叉声，两人竟然都没人说话？
莫非是走过场的相亲？
也是了，蒋承洲毕竟都30了，应该会遭到家里人的催婚吧。
“学姐，那我们待会儿吃完饭就直接去水族馆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下？”陈一帆点完餐之后，发起话头。
“直接过去吧，反正离的不远。”
宋之怡只看见在陈一帆在包里面翻找了好几下，不知道他在找什么，结果最后他掏出来了两个创可贴。
“学姐，你把创可贴贴上吧，感觉你鞋子好像稍微有点磨脚。”
这双鞋子确实有一点点磨脚。
学美术的人到底还是细致的，毕竟那双眼睛可是要能区分超级相近的两种颜色的区别，在外人看来可能就是两个一样的颜色，在他们看来却并非如此。
可能是后面她走路比一开始慢了些，或是因为想要避开磨脚那处，而和平常走路姿势略微有些不同，所以被陈一帆眼尖地注意到了。
因为她之前也不太穿着这双走很多路，毕竟去实验室穿高跟鞋什么的也不方便，主打还是一个舒适为主，所以在学校就偶尔会穿一穿，但也因为有小电驴代步，所以走的比较少，等到发现这双鞋有点磨脚的时候，现在已经是有些迟了。
不过有了创可贴，也算是能亡羊补牢。
“你怎么连创可贴都带了？”宋之怡微微有些震惊，这玩意儿平常很少有人会随身带着吧。
“害，出门在外有备无患嘛。”
宋之怡刚贴好创可贴，就听到身后终于是有了动静。
“蒋总说食不言，我照做了，现在饭吃完了，蒋总有意愿和我聊聊了吗？”是和蒋承洲一起的那个女人在说话。
食不言？
蒋承洲不是说在他那没这个规矩吗？怎么……
懂了，看来真的是个相亲局，因为不想要和对面交流，所以就找了个食不言的借口。
“学姐，学姐？”宋之怡回神，发现陈一帆在叫她。
“学姐，我们的菜品上了，可以开始吃了，你愣着干啥呀，不是饿了吗？”
桌上赫然是已经上了的两道美食，刚刚为了避免陈一帆搭话而好聚精会神听后面的动静，宋之怡便假装自己在看手机。
“啊，好。”宋之怡用餐桌上的湿纸巾擦了下手后，便拿起刀叉开吃，注意力还是在身后。
没听到蒋承洲刚刚回应，也许是挑了挑眉或是摆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开始说吗？
“这次的见面毕竟是你母亲提起的，也是双方都有意看到的结果，我也不吝于承认，对蒋总，我确实也有几分欣赏和喜欢，可是今天见面的结果想来是不太好，我这个人也不愿意事情不明不白的，人人都说你蒋总在情场是游刃有余，风流又浪漫，这样的你，你到底是无意结婚，还是说心有所属？”
宋之怡一听，心想果然是相亲局实锤了。
一边听一边吃，突然对面陈一帆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嗯……”宋之怡敷衍了两句，继续埋头苦吃，而耳朵竖得老高。
有瓜不吃大笨蛋，况且这还是个跟自己左拐右拐带着那么点关系的瓜，还是豪门大瓜，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既然结果一样，这两者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吗？”蒋承洲声音平平，即便是对面这般坦率的承认对他有意思，也没什么回应。
“如果是前者，我觉得我会还有机会，毕竟你总归会有结婚的时候，结婚归结婚，风流归风流，这二者之间的鸿沟，想必蒋总心里也清楚，那那个时候结婚的对象……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女人勾唇，语气自信，但峰回路转，“不过，如果是后者，那难度系数就大了些。”
宋之怡听到背后有一声轻笑。
“那我现在可以直白告诉你，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你都没有机会。”
“你……”那个女人语塞，语音多多少少带着一丝恼怒，但很快又压抑了下去，而瞬间转化成一丝笑意，“既然如此，那蒋总今日为何要赴约呢，听说之前很多次的局都被你推了。”
好歹是见到了面还吃上了饭，相比其他很多连第一步就卡死的人来说，她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大概是因为今天没事儿吧，正好家里也催得紧，随便应付下，也管用一阵子了。”
紧接着，宋之怡就听到椅子脚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稍微有些尖锐，随后便是那个女人蹬着高跟鞋噔噔噔离开的声音。
而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背后那个男人不紧不慢抿了一口咖啡，然后又轻轻将咖啡放回托盘的动静。
“哎呀，不小心溅到衣服上了，学姐你先自己慢慢吃，我先去洗手间稍微处理一下。”没过一会儿，陈一帆这边出了点小插曲，也起身离开了座位。
这两张双人桌，方才四人，如今只剩下两人。
宋之怡与蒋承洲背对背。
“听够了？”
男人的声音突然变近，是他靠在了椅背上，朝她的方向扭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