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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气候反常的厉害,秋台风叠加着冷空气袭来,直逼京海。

  超市里多了许多人提前抢购囤积生活物资。

  国家派出工作组前往京海等地协助做好台风防御工作,电视新闻里也一再提醒京海市民这段期间尽量减少出行。

  林漾回国的航班只能再往后推迟,气的她挑选了一位幸运观众裴琛大骂一下午。

  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怨气和坏情绪可不能传递给她家安安,这种福气裴琛一个人受着就好。(^_^)

  嘉霖园和两位爸爸的住处都处于富人区,防汛防风设施齐全,温意安倒是不怎么担心。

  左右就是一直窝在家里,她性子安静,很适合宅家,台风到来也没有打断她的生活节奏。

  而恒衍从不搞狼性文化,先于所有公司早早下发了线上办公的通知。

  这让其他每天顶着越来越大的风出门上班的打工人流下羡慕的泪水。

  周屹承作为老板,更觉得自己要起带头作用,于是他在新闻发出台风预警的第一天,就将办公地点从恒衍总部移到了嘉霖园书房。

  他很喜欢这种工作之余能时时看到温意安的感觉。

  温意安喜欢坐在一楼客厅的长毛地毯上玩,没骨头似的靠着,像一只懒懒的小猫。

  周屹承则会坐在客厅沙发,长腿上放着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用浏览文件的余光看看角落里的小妻子。

  两人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扰,到了饭点就一起吃饭。

  温意安饭量很小,这点让周屹承不是很满意。

  浑身都没二两肉,轻飘飘的好像风一呼就会被吹跑。

  于是他总在饭桌上哄着小姑娘多吃一点。

  这吃一点那吃一点,等温意安反应过来时自己碗里已经被放了很多菜进来。

  虽然没有一样是她不喜欢的。

  但她看着冒了尖的碗犯愁,深觉吃饭也是个大工程。

  “慢慢吃,吃不完我吃。”

  温意安有些羞耻,老让人家吃自己剩饭算什么。

  但她是真的吃不完,皱着张小脸苦恼的看着碗里剩下的菜。

  周屹承也不强迫她,将她的碗捞过来三两下解决完,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成吧。

  随他去吧。

  温意安压下心里那股异样,告诉自己习惯就好了。

  窗外风声越来越大,天边卷着层层叠叠的乌云,淅淅沥沥的雨点被风裹挟着拍在玻璃上又向下带出晶莹的水痕。

  温意安指尖点在玻璃上,手指攀上微微的凉。

  林漾把怨气全都传递到裴琛身上后,美美和小闺蜜煲起了电话粥。

  生活明朗,万物可爱。说的是林漾。

  现在都怨气能随机复活一个邪剑仙。说的是裴琛。

  谁家好人接起电话就被劈头盖脸骂一下午啊呜呜。

  “对了,那你们那里风现在大不大?听我老爸说现在京海的大型工程项目都停了。”

  温意安调整了下脑袋的位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风好像是有点大。”

  话音未落,一道疾风猛烈拍打在窗上,震的温意安如同受惊的兔子,跟着被敲击的玻璃抖了抖。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好,她也绝不会留情,和林漾告起了风的状:“不是有点大了。”

  她停顿了一下,试图能具象地向对方形容出来:“是哐哐哐嚓嚓嚓普斯普斯的大。”

  电话那头的林漾笑完了腰。

  “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呀,那风这么大你可千万别出门哦。”

  女孩子手指绕着长毛地毯的毛玩,绕紧又放开,发现顺直的毛会仍会保持卷卷的造型。

  “好啦我知道啦。”她糯糯应声,安静听着电话那头的林漾说话,时不时还附和一句。

  窗外的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大有下个不停的趋势。

  地面升起丝丝凉意,温意安无意识蜷了下脚趾,赶忙从地毯上跑到了落地窗边的吊篮里。

  她整个人缩成一团,时不时小小挪一下,吊篮就会跟着她的动作慢慢悠悠地晃。

  雨打树叶,渐大的雨声是最好的助眠音乐。

  周屹承从书房出来客厅摸鱼的时候,到处找不到原本在地毯上玩的小妻子。

  看不到老婆,他摸鱼的意义就没有了。

  正准备上楼找个借口见见人时,吊篮极轻地晃了一下被周屹承捕捉到。

  走近一看,吊篮里得正是他要找的人。

  也许是这个姿势给了小姑娘安全感,她看起来睡得香甜,长发披肩膀上,有几缕还滑到外面悬在空中,睡颜宁静美好。

  周屹承静静看了一会儿,随后弯腰将她抱起来。

  突然的动作让小姑娘不舒服地发出一声嘤咛,男人紧张地浑身僵住,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外界说恒衍周总从来都是运筹帷幄,淡然自若。

  其实不是。

  在温意安面前,他永远是个紧张不安、也怯懦胆小。

  新闻说台风将于今夜登录京海市,此刻屋外天空透着雾蒙蒙的灰,风声雨声起伏不绝,屋内站着不知所措的男人。

  所幸怀里的人脑袋在不怎么舒服的肉墙上拱了又拱,自顾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过去了。

  周屹承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抱着她抬脚往楼上走。

  温意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在他怀里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像一只脆弱的蝴蝶,仿佛风或雨稍大一点她就会随时不见。

  这可不行。周屹承想。

  他要把她养的健康漂亮。

  将人稳稳放到主卧大床上后,男人伸手按下电动窗帘的开关。

  随着本就微弱的光源被渐渐合上的窗帘一点点遮挡,房间里只剩下周屹承打开的一盏小夜灯发着荧荧的光。

  被嗤嗤的风声扰到,温意安睡得不太安稳。

  好吵,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迷迷糊糊间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然后一只手在她背后拍啊拍,一下又一下,驱散她所有的不安。

  在她再次沉沉睡过去之前,好像一道温热的触感落在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