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一名男性, 根据他随身携带的驾驶证得知,他名为荣仓远,34岁,初步推断死因是枪击。”

  松田阵平一边跟目暮警官说着, 一边蹲下身, 雪白的手套掀开了死者的衣袖。

  大片张牙舞爪的刺青从手臂一直延伸到后背。

  目暮十三微微一愣:

  “极道成员?”

  松田阵平点点头:“我给组队部的熟人发送了照片,他告诉我, 这是泥惨会的核心成员才会有的纹身。”

  身后的佐藤倒吸了口凉气:“是极道仇杀吗?”

  在佐藤身边的白鸟任三郎点点头:“看来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目暮十三站直了身体, 沉声道:“不管是什么缘由, 既然杀了人, 就不能逃避法律的制裁。”

  警察们四处取证的时候, 目暮十三终于转过头, 这回表情却比刚才要尴尬了些:

  “松田,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佐藤美和子在一旁脸色绯红的偷笑,白鸟任三郎则调侃道:

  “警部,他正在休假, 既然出现在情侣酒店内, 肯定是跟女朋友出来……”

  说着他还对松田阵平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

  “听说这家酒店房费昂贵,但是很有趣,松田,假期想必无比愉快喽?”

  松田阵平:……

  如果琴酒和贝尔摩德没有搞这一出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这个假期确实是很愉快了。

  佐藤美和子像是被提醒到了,立刻上前一步:

  “这么说, 你的女朋友也在附近了?”

  刑事部几个人顿时都八卦的看着他, 似乎很想见见能把那个桀骜不驯的松田阵平迷的神魂颠倒的“女朋友”。

  “我没有让恋人来现场。”

  松田阵平找了个借口搪塞同事们,

  “我怕会吓到我的恋人,而且我也不希望让你们在这种场合见到。”

  刑警们同时点点头, 表示理解,毕竟在酒店开房的时候遇到同事,尤其同事还是警察,确实很尴尬。

  白鸟任三郎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你也藏得太深了,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见一见呢?”

  提起自己的恋人,松田阵平身上的那一点冷淡似乎全部消失殆尽,他嘴角勾起一丝笑:“这个吗……结婚的时候,你们不来,我可是会生气的。”

  众警察同时露出张大嘴巴的表情:“哇哦——”

  这是认定要跟女朋友走向婚姻、一生相伴的意思了!语气这么自然,显然心里十分坚定……好真挚的爱情!怎么好像隔空被秀了一波狗粮!

  而作为酒店股东兼实际管理者的川泽此时就站在门口最靠近警察的位置,嘴巴也同样张成了O型。

  松田阵平是一个精英刑警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够震撼他的了,毕竟他私底下居然玩这么花——

  嗯,川泽也不是不能理解,长了这样一张脸,恋人又是同样帅气的一张脸,桃花斩不断才是正常事。

  可原来他居然是在欺骗三城先生的感情,居然已经有决定要结婚的女朋友了!

  不对,等一下,这么说的话,反倒的是那个可怜又无辜的女朋友是受害者吧!

  反应过来的川泽顿时觉得胸中怒火升腾。

  他自己虽然是个喜欢替情侣考验人性的人渣,但如果能通过他的考验,就证明那对情侣情比金坚,他就算被情侣共同斥责,也绝不会恼羞成怒,反而会开心的送上礼物。

  反过来,如果他看到情侣中有出轨的一方,也会想方设法的戳穿,让情侣或夫妻能够面对真实的彼此,既不能互相欺骗,也别想自欺欺人。

  此刻,他忘了、或者说不在乎死在房间里的客人,会不会对自己酒店的生意造成影响,脑子里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和一个想法——

  他一定要让三城先生和那个被无辜欺骗的女孩子都知道松田阵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松田阵平不知道闲的有些神经病的川泽脸色难看的在想什么幺蛾子。

  在等警察到来之前,他与降谷零沟通过,都认为这起凶杀案并非意外,说不定跟他们有关。

  因此松田阵平提前就跟降谷零已经对凶案现场完成了勘察。

  “死者可能留下的讯息,但这讯息又被抹去了。”

  扮演成侦探,在现场乱跑的降谷零蹲下身,指着死者紧攥拳头、但只伸出一根食指的手,对目暮十三汇报自己的发现。

  他化名为安室透,经由松田阵平保证他是个厉害的侦探,东京警视厅对这种事都习惯了,目暮警部也就默许了他在不打扰办案的前提下留在房间乱窜的行为。

  “是啊,我们刚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佐藤美盒子蹲下来,

  “但是地面上却并没有血液的痕迹,鲁米诺试剂也没有检测出被擦拭的血液残痕。”

  “死者手上全是血,只有指尖处是没有血迹的。”

  松田阵平走过来,抓起血液已经干涸在尸体上的手,

  “这证明指尖的血液蹭在了什么地方,应该就是他写下过暗号的证据。”

  “指尖这么干净,他应该不是直接写在地板上,而是某种布料或是地毯。”

  降谷零在目暮警部的面前转过身,看着大床下方,目暮警部一使眼色,傍边的警察立刻会意,好几个人将大床艰难的移动了位置。

  情侣酒店的床不仅面积大,而且较为沉重,这也是为了方便住进酒店的人在床上肆意活动,因此警察之前只是用手电筒照进去看了一圈。

  现在将床整个搬开,警察们顿时惊呼——原来床下的地毯中央,有一片细微的凸起,仅仅从侧面用手电筒看,还以为是地毯自身的褶皱而被忽视,直到床被搬开、大灯照映,才发现地毯下应该是有东西。

  再掀开大地毯,原来那细微的凸起是一片圆形的地垫。

  “看大小,应该是放在茶几前的。”也就是死者死亡位置的附近。

  鉴识课的警察连忙上前,小心的将地垫取出来,直接上面赫然有着被涂抹的血迹。

  “已经看不清字迹了……”

  警察们都很失望,门口的川泽这时候踊跃的举起手:

  “那个,这些地垫都是由我购置的,我能不能看一眼?”

  目暮警官一愣,一边的松田阵平立刻帮腔:“目暮警官,让川泽君看看,或许还有方法。”

  得到了目暮警部的允许,川泽君走上前来,盯着那块地垫看了几秒,果断的表示:

  “还有方法能看到字。”

  众人顿时兴奋,鉴识课的警察在川泽的指挥下拿着美工刀慢慢的横向切开地垫。

  “地垫都是由我亲自购买的,吸水性绝佳,但又不容易沾染灰尘。”

  “荣仓先生写下死亡讯息血液较为充足,渗透的就更深,被涂抹开的血液应该只是侵染了表面。”

  鉴识课的警察小心翼翼的将地垫横面切开,一旁的白鸟任三郎顿时兴奋的转过身:

  “看到字迹了!”

  虽然字迹还是有些模糊,但是警察们通过跟地垫表面那层进行对比,最后还是勉强认出了死亡信息。

  “爱……酱?”

  川泽一脸茫然,又有点尴尬,心想你临死前写什么爱酱啊,都要被杀了,还忘不了小情人吗?

  你倒是写点有用的呀,真令人焦躁。

  而几个警察对视一眼,彼此了然。

  守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一个人听到“爱酱”之后,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退出人群转身就要溜走。

  “啪”,从他身边经过的高大人影,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喂!你干嘛……诶?三城?快点放开我、”

  被抓住的人顿时十分暴躁,不自觉的又向后方看了一眼,一脸急切,却又压低了声音吼。

  抓着他的是一个高挑俊朗的男性,半长不短的碎发披散着,紫色的眼眸通透的像是宝石,被走廊的灯光一映,碎钻般的闪着流光。

  “警察先生,爱酱可是要溜走了哟~”

  萩原研二也不解释,只是抓着人往房间里走,那个想要偷偷溜走的瘦小男子竭力挣扎,却骇然发现抓着自己的手简直就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完全无法挣脱。

  警察听到萩原研二的声音,连忙过来,萩原研二把身形瘦小的男子往房间里一推:

  “这位就是死者临死之前都惦记着的‘爱酱’。”

  川泽:……

  他看了看瘦小男子细长的眯眯眼和扁塌的鼻子,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俨然一副世界观和人生观受到冲击的模样。

  萩原研二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这个自来熟的男人用爽朗的语气和偷偷摸摸的表情大声告密:

  “在警方那边的暗语里,‘爱酱’有时候会代指小偷哦。”

  被当众戳穿了身份的小偷非常恼怒,他不敢跟警察发脾气,只能转过身对着萩原研二伸手指:

  “三城秋,你也太不地道了!你等着,我出来之后就在道上发布消息,我看谁还敢跟你做生意!”

  众人了然,这才知道这什么他一下子就能抓到小偷了。

  萩原研二笑意吟吟的,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反而是松田警官脸色有点难看的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拽了一下:

  “蠢货……他是在救你。”

  顿了一下,松田阵平又熟练的威胁,

  “再说你杀了人,一时半会儿还想出来散布消息?”

  小偷这时候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他连忙挥舞着手臂,连连叫屈:

  “没有没有,我可没有杀人啊!”

  目暮警部挑了挑眉,没有制止松田阵平吓唬人,警察们都脸色严肃,小偷赶忙转头看向三城秋:

  “三城,你是知道我的,我没什么大能耐,也就是小偷小摸,让我杀人,怎么可能啊!我不敢的!”

  萩原研二摊开双手,脸上仍然带着笑意,只是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让人愉快了:

  “我把你拉住,就是为了不让你背上凶手的罪名,可你自己不承情,非要惦记着那几个小钱,那我可就帮不了你了,毕竟我也只是个情报贩子,又不是警察。”

  这话只是逼迫小偷说实话的言辞罢了,可是松田阵平听了仍然觉得心情不佳……Hagi本该是最优秀的警察才对!

  他一心情不好,脸色就更难看,浑身的低气压刀片似的嗖嗖四散,快要将离他最近的小偷冻僵了。

  小偷咬咬牙,哭丧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我真的没杀人,我只是偷了东西……费了我好大劲,却也知道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还没来得及打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川泽,一款有钱又太闲没什么烦恼所以自找麻烦的神经病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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