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轩也是无奈了,狐仙儿这种天生好酒又酒量极差的生物,林玉轩也是服气了,就那猴儿酿,人家凡人都啥感觉也没有呢,他这大罗金仙的修为还能被撂倒。

  难怪前世经常听说,领仙儿的人家,凡是供狐仙儿的,问事儿的时候都要准备酒,但一般问不了多久,仙家就会下身,估计就是狐仙儿喝醉了吧?

  还有不少人家,说是路过僻静地方小路的时候,会捡到满身酒气,晃晃悠悠的狐狸,也因此多了不少狐仙报恩的故事。

  现在林玉轩算是彻底相信了,他前两世都不是好酒的人,顶多有时候浅酌两杯,不过,他知道自己的酒量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跟现在这样三杯倒。

  最可恨的是,见到酒之后,他就馋,忍不住想喝,然后喝完就倒,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又菜又爱玩儿吧?

  他决定了,他不练酒量了,他要忌酒,不然,这太吓人了,这里可是洪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因喝酒误事丢了小命,他还是别作死了。

  用清洁术除掉满身酒气之后,林玉轩又简单打坐回复一下之后,这才打量自己现在休息的地方,再用神识一扫,也就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在一民居。

  摆设很简单,并不像普通凡人那样有烟火气儿,反倒更像是修道之人的居所,院子里停着自己的七香车,惊蛰跟夏至在自己旁边屋子打坐。

  除了他们俩之外,只有两个负责打扫卫生的小童子,大约是被主人家叮嘱过不许打扰自己,都在离自己最远的小屋子里玩耍,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看着很是乖巧可爱。

  惊蛰跟夏至虽然在打坐,但也一直盯着林玉轩这边儿的动静,感应到林玉轩这边儿的动静,两人赶紧起身走了过来,在门口喊道:“少爷,您起了?”

  都跟两人说了很多次,现在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不必这般,但两人却总是下意识按照上辈子的规矩行事,林玉轩后面也懒得管了。

  等林玉轩叫进之后,两人这才走进来,林玉轩又用二人准备的净水洗漱一番之后问道:“这是谁的府邸?”

  虽然有万能的清洁术,但到底还是没有洗漱的那种清洁感,偶尔如凡人一般洗漱,那种清爽感特别让人舒适。

  夏至将洗漱后的水拿出去倒掉,惊蛰给解惑道:“这里是人王给孔宣师兄的宅子,少爷昨日喝多了之后,就被孔宣师兄、嗯,带到这里休息了。”

  林玉轩眯着眼睛看着惊蛰,在一起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几百年了,他能不了解惊蛰跟夏至吗?这话里明显是有什么猫腻儿啊。

  没等他询问,就听到外边儿传来孔宣带着戏谑的声音:“啧啧,惊蛰啊,你太给你家少爷留面子了,他明明就是被我给扛回来的。”

  说话的时候,孔宣、闻仲、帝辛还有比干依次走进了林玉轩的房间,互相按照身份、辈分问好之后,孔宣让两个小童子送来茶点。

  林玉轩对小孩子一直都很喜欢,见这两个小童子乖巧,也看出他们两个是被孔宣顺手给点化的榆木,资质限制,怕是难有寸进,以后直到死去也就这般样貌了。

  他顺手拿出两枚灵果,分别递给两个小童子,又拿出一瓶普通的三光神水,让他们下去好好修炼,喜得两个小童子赶紧给他磕头感谢。

  孔宣对两个小童子笑道:“你们两个倒是有福气,得了这般造化,也是尔等福缘深厚,可要好生珍惜、把握这样的机缘。”

  两个小童子又赶紧表示自己谨遵老爷教诲,必会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缘,其实,他们两个最感激的还是孔宣。

  尽管孔宣点化他们,其实就是要找两个打扫院子的,正巧他们两棵榆树天生长在一起,孔宣觉得有意思,就直接将他们点化,给了发力跟一点儿功德,让他们生出灵智化形。

  这是造化之恩,这两个童子对孔宣就像孩子对自己父母那样尊敬,又比孩子对父母多了一份忠诚,对孔宣的话,基本是唯命是从。

  打发了两个童子下去之后,孔宣笑着对林玉轩道:“小师弟啊,你这以后可别在外边儿喝酒了。”

  林玉轩摆摆手道:“上次在龙宫被灌醉,我还想着练一下酒量一雪前耻,但现在,我决定还是忌酒吧。”

  又说了两句闲话之后,闻仲先对林玉轩询问道:“小师叔,先帝将陛下托孤与我,我一心想好好辅佐陛下,陛下也待我如师尊敬,更是重用不设防备,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林玉轩看了看闻仲,又看了看若有所思,应该是有同样困扰的比干,端起茶轻啜一口茶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因为你们没有摆正自己的地位。”

  看着两人迷茫的眼神儿,林玉轩指着孔宣道:“你孔宣师伯,若是论起来,不管是修为还是身份,这都应该是在我之上,对吧?”

  闻仲想了一下,若是在师门中论,不考虑林玉轩对孔宣的恩情,这么说没有毛病,于是点点头道:“是。”

  林玉轩接着又道:“大师伯立人教,手持崆峒印,掌人道气运,你孔宣师伯虽然是大师伯的二弟子。”

  “但崆峒印传给你孔宣师伯,也就代表人教传给了你孔宣师伯,你玄都师伯继承的就是八景宫金丹大道,所以,某种意义来说,你孔宣师伯在人族的地位,并不低于三皇五帝。”

  “可即便如此,你孔宣师伯,在面对人王陛下的时候,仍然行臣礼,议事座位低于王座,接旨的时候,甚至愿意跪接圣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闻仲看看孔宣,想起当初大王给孔宣官职的时候,本来没说跪接圣旨,但孔宣却认真的说:“不管臣之前是什么身份,是多高的修为,但臣只要还是在朝廷历练,那就是我商朝官员,是陛下的臣子,既然是臣子,就得按照为臣的本分行事。”

  想通了,闻仲起身跪在帝辛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道:“是老臣错了,没有摆正自己的身份,先帝托孤于臣,是让臣辅佐陛下,而不是处处掣肘陛下,让陛下以臣的意愿行事。”

  帝辛赶紧起身将闻仲扶起来:“老太师不必这般,孤王知道,老太师也是一心为孤着想,这些年,若是没有老太师尽心教导扶持,孤这王位是做不稳的。”

  比干这时也弯腰忏悔道:“大王,臣错了,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臣不该仗着身份欺压君王,日后,臣会全力辅佐大王,供大王驱使。”

  帝辛赶紧又扶正比干的身体:“皇叔这是做什么,您永远是孤的皇叔。”

  君臣三人又说了些话之后,帝辛面带感激的看着林玉轩,只是,感谢的话此时不好说,否则岂不是说他早就对闻仲跟比干的态度不满了。

  林玉轩自然知道他的难处,于是转移话题道:“陛下面带愁绪,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帝辛也不瞒着,说道:“大帝,孤王有些想不明白,东南西北四侯,各有贤名,都是忠义之人。”

  “他们应该也是希望百姓生活富饶,可是,却对孤提出的利民之策阴奉阳违,甚至还联合其他人反抗,实在让孤心痛。”

  林玉轩叹了一口气之后道:“大王知道,之前大王祭祀娲皇庙的时候,所中的迷烟为何难解,甚至,只要中了,除了朕的三光神水或者佛教的八宝功德池的琉璃净水能解吗?”

  帝辛哪里知道,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中的什么迷烟,只是听孔宣跟余元说,是欢喜佛出手,撒下的能迷失自我的迷烟,幸亏紫薇大帝赐了清心丹跟三光神水,这才解了药性,所以,他摇头表示不知。

  林玉轩道:“其实大王中的这迷烟也算不上毒,毕竟,您是人皇,人族的王,身负帝王气运,修行之人就连随意斩杀凡人都要背负因果,要是给人王下毒,这因果,佛门背不起。”

  “那迷烟的主要作用其实是试炼心智毅力的,是佛门对门下弟子心性考验的一种手段,让弟子能有更加坚韧的心性,以便门下弟子更加容易渡过心魔劫,斩去自己的七情六欲,一心向佛。”

  “不过,这对大王来说,与毒无异,首先陛下并非修行之人,沾惹之后,并不容易察觉,也就没有克服的心里准备。”

  “其次,若是少量,以陛下的坚韧心性,倒也无妨,所以,在你第一次沐浴熏香的时候,受了算计,朕没有出手,若你连那点儿药性都不能战胜,反倒被激发了欲望,受欲望趋势,那只能说明你心性不足,就算朕出手救你,那对百姓也不是好的事情。”

  “但你克服了药性,理智战胜欲望,很快就去恭敬祭祀,然后,欢喜佛二次出手,那量,就算一修行之人也太多了,朕这才看不过眼儿出手。”

  “朕的三光神水号称洪荒第一疗伤解毒圣药,它能解陛下体内的迷烟,这没什么好说的,而佛门的琉璃净水能解去迷烟,原因就是琉璃净水乃是佛门弟子纯净的念力所化。”

  “佛门弟子就是因为斩去了自己的七情六欲,成就琉璃无垢体,佛门的无垢是指清净无垢染,所以,他们的念力是最纯净的,也只有这样念力化成的琉璃净水才能净化人的欲望。”

  “因此,人的欲望是最难掌控的,除非自己能可以控制,守护自己的底线,否则,随着你得到的越多,你的欲望就会越来越强,最后被欲望驱使,成为欲望的奴隶。”

  “这就是我第一次观望而不出手相助的原因,那样的小小的欲望你都不能掌控,那身为人王的你,日后面临的各种诱惑考验,你的欲望就会越来越强,你更加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同理,东西南北四候也好,朝中的权贵也罢,能守住本心的,除了像闻仲他们这样,本来就是下山历练,锻炼心性的,都会随着手中的权利带来的好处,滋生那些不该有的欲望。”

  “而四侯的能力跟声望,也未必会低于人王,这样的情况,谁又愿意一直被压一头?尤其是,大王的新政,虽然利民,却对这些权贵的利益有触碰,他们自然更加不愿意。”

  帝辛不知道在想什么,沉思没有说话,闻仲怒哼道:“哼,说白了就是一群贪财恋权的小人!”

  孔宣不赞同道:“闻仲师侄,你我是修行之人,想的是长生之道,但凡人区区百年生命,甚至可能只有十年二十年就因病痛离世,自然求的就是红尘富贵。”

  闻仲的性格刚直,不认同道:“这样的人,实在虚伪,不配为官,该直接罢免,让他们成为庶民,好好体验一下百姓的生活。”

  比干有七窍玲珑心,他更加擅长朝政,平日里,虽然是闻仲的身份更高,但通常,辅佐管理朝政的是比干,闻仲是负责征战的。

  所以,他不赞同的说道:“每个人的追求也是不一样的,求名求利,各取所需罢了,求名者,为自己塑造铁面无私的忠臣,求利者,也未必就是奸臣,端看大王怎么用,用好了,也是一把利器。”

  林玉轩赞赏的看了一眼比干,果然心思灵巧,一点就透。

  这时,帝辛开口对比干问道:“那依皇叔看来,又该如何能让这些权贵供孤驱使呢?”

  比干想了一下之后道:“皇权至上!”

  闻仲也赞同道:“大王为人王,本该政令畅通,如今遭诸侯掣肘,实属不该,当收回军权,如冀州成一般,食邑俸,按律行事。”

  比干问道:“是否当徐徐图之?否则怕是要引起不满,逼诸侯造反。”

  帝辛这时开口道:“逼他们造反?怕是早就都已经做好造反的准备了,现在,就等着一个借口了。”

  “既然早晚要反,孤又何必在意那些,直接打服了就是,有那哄着他们的时间,孤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能让孤的子民多吃一粒粮,脚上多一双鞋子,也能对得起孤这人王的身份。”

  该说不说,虽然帝辛有些莽,但却是真的一心为民,也值得人敬重,只是,这一味的武力征战,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尤其是百姓也受不了这样连年战火不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