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桃裹着公子应的大氅从他院落跑走后, 路上碰见了公子敏,他双臂交叠在胸前,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如何,鸢儿?去爬床被我九兄赶出来了?”

  他唇红齿白的一张脸, 笑的讨好:“鸢儿天姿国色, 是我九兄眼瞎, 不若去我房里坐坐, 喝杯茶。

  云桃重重踩他一脚, 冷哼一声:“我对你没兴趣, 别缠着我。”

  说完, 她与他擦肩而过,步履轻盈。

  公子敏回头看她, 委屈巴巴的大嗓门嚷嚷:“谢鸢,我到底哪里不好, 回头看看我,能要你命嘛!”

  云桃脚步停都没停, 公子敏又不是她的任务对象, 她懒得对他有好脸色,一个软硬不吃的公子应已经够她头疼了。

  公子敏看着云桃的背影, 暗自咬牙, 他不信邪!早晚有一天谢鸢会投入他的怀抱!

  他太了解九兄了, 那般高傲尊贵的人即使对谢鸢有几分好感, 也绝不会愿意与她在明面上扯上一分一毫的关系,那样只会将他拉下神坛。

  云桃步履匆匆回了院落,虽然自荐枕席没能成功, 但好歹也算是完成了每日攻略的任务, 要不然青玉会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她要赶紧回去歇息,一步一步爬到这泰山上来,她简直浑身酸痛。

  她嘎吱一声推开木门,看清屋子里坐着的人,神情惊讶:“喜姬,您怎么在这里?”

  坐在桌旁的女子温婉羸弱,是帝虞公的庶女,母亲早逝,养在琅琊王氏王姬膝下,可以算是公子应的庶妹,名为帝喜,人唤喜姬。

  两人并不相熟,不过一面之缘,所以看到她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的院落,云桃才会这般惊讶。

  喜姬莞尔一笑,仿佛弱柳扶风:“谢女郎,我不请自来,吓着你了罢。”

  云桃摇头,轻笑着:“见着您,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吓着,只是不知喜姬夜半前来,所为何事?”

  帝喜眉眼温婉:“来时,我见女郎衣裙脏了,即便用水墨遮掩,但若细看也能看出不妥,所以自作主张过来送几套衣裙。”

  云桃十分感动:“喜姬体贴入微,鸢儿何德何能。”

  她不禁更加唾弃公子应,都是一个爹生,一个母亲养大的,怎么就天差地别呢,公子应心狠手辣,张扬跋扈,而喜姬心地善良,体贴入微,模样也漂亮,真真是仙女似的人物。

  喜姬笑盈盈的,将装着衣裙的托盘推至云桃面前:“谢女郎不必客气,这些衣裙都是新的,我没穿过,待会儿女郎可以试试。”

  说着,她欲言又止:“对了,女郎若是不嫌弃,可以将那套脏了的衣裙予我,我院子里有伺候的婢女,我吩咐她们浆洗干净了再送来。”

  云桃颇为害羞:“喜姬,这样太麻烦您了,我自己洗就好。”

  喜姬善解人意:“女郎不必与我客套。”

  云桃不好再推拒,笑着答应:“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喜姬了。”

  喜姬来这儿除了送衣裙并无其他事,云桃取来那套脏了的衣裙交给她之后,她便站起身来,声音温柔如水:“等浆洗干净,我着人给女郎送来。”

  “那女郎早些休息,我先告辞了。”

  云桃眉眼弯弯,亲昵的挽住她手臂:“我送您出去。”

  喜姬轻点头,肌肤莹白如玉,十分漂亮惹人怜爱:“好,女郎有心了。”

  云桃送她走出去很长一段路,路上又简单寒暄了几句,直到喜姬走远了,她还站在原地盯着美人窈窕背影感叹:“真美啊。”

  “做公子应的妹妹可惜了,若是我妹妹该多好。”

  原本应该回到自己院落的喜姬,半路却转了个弯,去了公子应的院落,门口换了批侍卫把守,领头的侍卫见是喜姬,连忙躬身作揖:“帝姬安好。”

  喜姬温婉一笑:“我来见九兄。”

  领头侍卫侧身让出一条路:“公子在里面等您,帝姬请。”

  喜姬微微颔首,拿着云桃交予她的那套脏了的衣裙,步履盈盈的进了公子应的屋子。

  屋内,公子应正站在桌旁,神态漫不经心的用长钳拨弄着火盆里的金丝檀炭,火苗似通天火蛇一般,燃烧旺盛剧烈,他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只是冷哼一声,淡淡的问道:“拿到手了?”

  喜姬很怕这个兄长,脸上没了刚才那样温婉大方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害怕,微微瑟缩了一下:“拿到了,公子。”

  私底下,公子应是不允许她喊他九兄或者兄长的,他嫌她出身低贱。

  公子应抬起头,一张矜贵的面孔隐在火光后,半明半灭,显得有些阴鸷,眼底满是不耐,拿长钳拨弄着炭盆,沉声吩咐:“扔进来。”

  喜姬拿着云桃那套脏了的衣裙,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走到火盆前,将衣裙扔了进去,衣裙刚一扔进去,就被火蛇吞噬,燃烧的更旺了,鼻息间满是烟熏火燎的呛鼻烟雾。

  公子应看着火盆里熊熊燃烧的衣裙,冷哼一声,咒骂:“下贱胚子就是没见过世面,什么脏东西都敢往身上穿。”

  说着,他抬眼看向喜姬,眉眼阴沉,语气轻飘飘的:“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罢,今日之事把嘴巴闭紧了,若是让我知道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仔细你的皮。”

  喜姬神色苍白:“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