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到了没多久, 月老也到了,只是他羞于上前,他清楚的知道云桃妖妖娆娆,缠绵悱恻的唤他九郎, 做些暧昧行径都只是为了戏弄他, 对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真心实意的情意, 这点从她便擅自闯入月老殿, 乱绑红线, 将九重天上未婚配的男神仙全都跟她绑在了一起就可见一斑, 她不是个长情, 专情的仙子,相反, 博爱的很。

  月老不想在云桃面前落了下乘,所以即使会为了她的撩拨而心动羞红脸, 也不想承认,便故作出一副冷淡如霜, 不近人情的模样, 不想让任何人窥探到他隐秘的心思,尤其是云桃。

  若是云桃知道, 她顺杆爬的性子, 说不定要怎么耻笑他!

  月老掌管天地姻缘, 虽没尝过情爱滋味, 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他深知在情爱之事上万万不能落了下风, 否则将会一直受制于人。

  他以为自己冷淡的姿态能吸引云桃对他多生出些兴致, 让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些时日, 却不想她这样凉薄,两日不到就将他彻底抛之于脑后,忘了个干净!

  月老目光冷淡不悦的盯着书云殿大门上的财神画像,画的栩栩如生,甚至连头发丝都根根分明,脸上细微神态画的也细致逼真,可见财神在云桃心中分量,她定是对他观察细致入微,才能亲手画出这样生动传神的画像。

  书云殿外边围了这许多人,跳完舞回来就开开心心小憩的云桃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问:“紫烟,外面怎么了?”

  紫烟蹙眉:“仙子,想来是您昨夜吩咐奴婢贴在大门上的画像太过栩栩如生,现在仙家们都在外边看热闹呢,所以吵闹了些。”

  云桃得意忘形:“没想到我画技这么好,在九重天上也能引起这么热烈的反响。”

  她坐起身来,兴冲冲的:“紫烟,给我更衣,我出去看看。”

  她自言自语:“一般画展进行到这个时候,画家就该露面讲解自己这幅画的概念了。”

  紫烟看见自家仙子没心没肺的样子,也跟着开心起来,声音温柔如水,轻笑一声:“仙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云桃换了件缕金百蝶穿云锦裙,露出雪白圆润的肩膀,胸前鼓鼓囊囊,雪肤黑发,明艳动人。

  她莞尔:“没什么,对了,紫烟,明日若是再有人来看财神画像记得收费,一锭金一次,一日内不限时。”

  “可记得了?”

  紫烟贝齿轻咬唇瓣,有些犹豫:“仙子,这样不太好吧?”

  云桃摸了摸她的头,笑盈盈的:““有什么不好啊,挣了钱,我给你们买雪糖珠吃。”

  雪糖珠类似于现代的糖,里面是圆圆的糯米团子,外面裹了一层入口即化,酸酸甜甜的酸枝雪粉,在九重天上备受小仙娥们喜欢,吃一颗可以涨十年修为,所以售价不便宜。

  紫烟听到雪糖珠眼睛都亮了,连忙用力点头答应下来,笑盈盈的:“还是仙子聪明!”

  云桃妆点好,就往殿外走。

  她刚出来就被吓了一跳,外面像菜市场似的。

  云桃叉着腰,盈盈一笑:“大家都来看我的画了啊,想来十分好奇罢,下面我就给大家讲解讲解我创作这幅画的灵感。”

  “我运用了大量颜色鲜艳的色块,还有鎏金粉,为的就是突出财神大人的矜贵!”

  边上的神仙听着听着都被云桃带沟里去了,竟然都还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云桃一张小嘴,一张一合,叭叭说个不停,说的正精彩的时候却卖起了关子:“大家若是还想了解这幅画创作背后的故事,还请明日再来。”

  众仙家只能遗憾离去。

  大家三三两两散去,站在人群中神情落寞的太白金星便豁然出现在云桃面前,明明是极为温润善良的一张脸,可眸子却幽深阴沉,难掩哀伤。

  云桃与他对上视线,明明没做什么,却莫名心虚,连忙提裙快走几步过去,挤出一抹漂亮的笑:“太白仙君,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心中腹诽,那日应该跟他已经说清楚了罢,分手费也给了啊,要不然她也不至于穷的叮当响,求神拜佛的,还去给财神跳舞求赏赐。

  太白金星眸子幽深的望着云桃,沉默良久,垂下头不敢看她,只是轻声问:“我只问仙子一句,这画像可是你亲手画的?”

  云桃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是啊,我画了一晚上呢。”

  太白金星心中酸涩难忍,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艰难地抬眼看她,眸子里情绪复杂阴鸷:“西王母娘娘寿宴那日,仙子说瞧着我好看,心生欢喜,可是真的?”

  原来是容貌焦虑,云桃笑吟吟的鼓励他:“自然是出自真心。”

  太白金星突然就笑了,神情复杂,话里意味不明:“仙子心意多变,我倒是惶恐。”

  云桃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笑一下,没说话。

  太白金星深深看她一眼:“仙子先前说的是,无缘做有情人,也可以做朋友,仙子若是无事,随时可以去我府邸上做客。”

  云桃连忙应声:“有时间一定,一定。”

  太白金星身边的仙侍连忙替自家仙君添上一句:“仙子定要常来,我家仙君日夜盼着呢,”

  云桃只是笑笑:“放心吧。”

  太白金星离开后,躲在暗处听清二人交谈的月老,脸色也愈发冷了,眼底染上怒气,她竟真的亲自为财神画像,还画了一晚上!

  她竟肯对财神这般用心,对待他就只靠些浮于表面的甜言蜜语,若说唯一有用心思的地方怕是只有那一盏天灯。

  他也愤懑拂袖而去,心中不平又嫉妒。

  云桃被太白金星讽刺了一番,倒也没太生气,她深知他性子敏感自卑别扭,模样又正好长在她审美点上,所以愿意包容他。虹楼薯原

  书云殿外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云桃也回了殿内,吩咐紫烟和其他小仙娥们去做芙蓉甜糕,准备明天给财神送过去,她自己则爬上床歇息了,躺在床上吃葡萄,酸酸甜甜,快乐的很。

  财神好糊弄,他又不知这芙蓉甜糕是不是云桃亲手做的,她懒得很,自然是能由别人代劳就绝不亲自动手。

  云桃正欢快的吃着葡萄,却有小仙娥进来通传:“仙子快快更衣,玉帝陛下来了,我瞧着脸色不太好。”

  云桃被葡萄噎了一下,连忙坐起身,小声嘀嘀咕咕:“我这两天好像没犯什么错吧……”

  她急匆匆的换了套衣裙,去了大殿。

  昊天喝着茶,一张清俊的脸掩在水雾后,极为俊俏,只是上位者的气息不怒自威。

  他见云桃到了,抬手屏退仙娥,声音清冷:“过来。”

  云桃莲步轻移,走到他对面坐下,不管他来做什么,笑就对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昊天,你怎么来了?”

  昊天放下茶盏,指节在玉案上轻敲,神色不明:“听说你私慕财神大人。”

  云桃连忙解释:“从未,从未。”

  她只是想从他那里捞点金银财宝。

  云桃的答案似乎早就在昊天的预料之中,他神色未变,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既是如此,那便将大门上的画像撕了。”

  “你是仙子,在殿外贴男仙家的画像,成何体统。”

  云桃被训斥一番,闷闷的哦了一声,完了,收费画展泡汤了:“知道了,这就撕下来。”

  说着,抬手将紫烟招过来,声音闷闷的:“紫烟,去殿外将画像撕下来罢。”

  玉帝陛下在,紫烟也不敢流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低眉敛目的退下:“是,仙子,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