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身后的小新将人扶好,灿灿就被人提了衣领吊了起来。

  被他撞到的男子显然醉得不轻,不管不顾地将灿灿提到跟自己对视的高度,靠近灿灿说道:“你这是在嫌弃小爷?!”他说话间,浓郁的酒气本在灿灿的脸上,那恶心的味道叫灿灿差点儿吐出来。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灿灿一脸懵,半天反应不过来。他闭息拒绝接受这种恶心的味道的洗礼皱着眉头,刚准备说话,后头跟着的侍卫已经出手了。

  作为裕亲王府的侍卫,他们见多了这种纨绔子弟,也知道京城里头哪些人是不能得罪的。显然,眼前的这一位并不在行列当中!

  既是如此,他们自然不会客气,直接上手将灿灿小心夺过来安置好之后,将青年男人给按住揍了一顿,算是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作为打架的好手,他们专门挑着男子肉多的地方打,用了暗力,即使旁人有心探查,也不会留下明显痕迹。

  而后,侍卫们在小新示意下,直接将人丢到酒楼边上的空地,也没有再追究什么,甚至也没有留下姓名。小新将此事放在心上,打算回去再探查一番,好歹知道对方的身份,省得后续出问题。

  他转头去照顾还有些不舒服的灿灿,生怕他因此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有了阴影影响了生活。

  至于灿灿,也真的是被这样一出戏给搞蒙了,再也没有了继续在酒楼吃饭的心思。他甚至连包间都没有去,只是在柜台处简单看了菜单点了些所谓的招牌之后,便窝在小新怀里。

  虽则他翻过年就四岁了,且身强体壮的,但在小新的怀里一点儿都不显得违和。反倒是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格外惹人怜惜,似乎因为吸入的酒气后,他整个人都不大舒服了,头上的红揪揪都蔫蔫的。

  小新见状,留下两人打包,带着其余人准备护送灿灿回林家。这时候想必灿灿更需要林黛玉的宽慰,而不是还在街上游荡。若是再遇上什么事儿,小新觉得自己就是万死也不能抵过了。

  男子吐了一地,抱着肚子打滚了好一会儿,才似乎是缓过来一般,慢慢的坐起。原本在边上围观的小厮见灿灿一行走了以后,这才敢过来扶主子。“少爷,少爷,您还好吗?!”虽则是主子自己惹上的麻烦,可说到底也是他们护卫不力,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也讨不了好去。

  男子,也就是薛蟠大手一挥,将小厮们推开,气呼呼地径直靠着墙站了起来。他咬牙切齿,生气至极,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心中的那股邪火。

  想到自己不过是在酒楼里被人灌了酒,昏昏沉沉的,才叫他们欺负了去。那孩子撞了自已,自然是他有错在先,自己还未发难呢,就被收拾了一顿,叫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薛蟠直接把撞到自己的孩子和今日叫他一同喝酒的人都给恨上了,边上许多围观的窃窃私语,那些嘲笑的话传到他耳中,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想当初他在金陵过着的日子,如今过着的日子,哪里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他冷着脸吩咐道:“去,查一查那孩子到底是哪家的?”他就不信了,打听清楚之后会没办法收拾了那小孩儿!

  薛蟠来了京城这段时日,结交的人也不少了,从上到下,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自然知道自家在京城并没有多少分量。哪怕依附了贾家,也不过是靠着祖辈荫封过日子,该低头伏小的他绝不含糊,可若……

  薛蟠表示,他薛霸王还真就是记仇的人。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论起那些阴损招数,哪里还有人比他更清楚。只不过,还是得掂量着些,在打死人后,薛母等人的耳提面命,到底是起了些许作用。

  灿灿一行还未到林家呢,就遇上了熟人,灿灿百无聊赖地看着过路的行人和两边的店铺,总算是叫他找到了些许乐趣。正逛着呢,就撇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眯眼看了看古玩店里正跟人谈笑风生的贾宝玉,以及他身边的那风流倜傥,穿着富贵的男子,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

  他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小新跟在后头,角度不同,没看到人,以为他是想看古玩,便劝道:“灿少爷,这家古玩店的东西品质一般,而且听说店大欺客,不好打交道,若是有需要,可以到另一家去看看。”说罢,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家店。

  裕王府名下的产业可是不少,像这种商贾之事自然不会以裕王的名义在做,但实质上却也都是靠着他们庇护。小新指着的就是裕王的一家店,在江南收刮了那么多的好东西,大部分都流入了这些古玩店。

  相比较而言,自然是要帮衬自家的生意。

  小新虽然是裕王府的奴才,可跟在灿灿身边这么久,自然也知道裕王对灿灿的重视,也摸到了一些跟灿灿相处的方法。小有成就的他,每每都能提出被灿灿采纳的建议,于是,他也不忌讳着身份,时常直抒心中所想。

  “我们进去瞧瞧,我看到娘亲的表哥宝玉了。”说着就往古玩店进去了,径直到贾宝玉面前站好,看着他打招呼。

  他动静这么大,贾宝玉自然是发觉了,他笑着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跟给灿灿介绍。灿灿听着贾宝玉嘚嘚说个不停,将人夸到天上有地下无,这才知道原来站在他身边的是京城的一位王爷。

  不过他不懂的是,这王爷跟王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与广禄这种正儿八经靠血脉关系传承回来的王爷不同,这位是异姓王水溶,只因为祖上从龙有功,祖辈荫封这才有了如今的封号罢了。几代过后,早就不如从前了,更不能与广禄这种炙手可热且有后台强硬的正经王爷相提并论。

  “这是裕王府的灿少爷?!”水溶看着灿灿,只觉得有些惊奇,眼前这个小男孩儿竟然就是那位叫裕王宠的不行的弟弟。听说来历不明,甚至也不懂各种礼仪规则,也不参与京城的社交聚会,却深得裕王的心,身边全是裕王府的人伺候着……

  要知道灿灿如今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裕王府的人只称呼他为灿少爷,久而久之,这个名字就传扬出来了。

  或者正是因为裕王的特殊照顾,以及裕王府表现出来的态度,即使灿灿的各项举动都稍显不合时宜,却没人敢轻慢他。既然贾宝玉将认识灿灿的机会,水溶自然不会错过,态度稍显热情过了头些,但是边上的人都能谅解。

  被围着的灿灿眉头都不皱一下,毕竟这其实属于小场面。他循着自己想要探查的方向,站到水溶的身边,却发现刚刚的那丝丝不对劲儿已经不见了,甚至,能从他们身上闻到的只有脂粉的味儿。

  他也没跟他们闲话家常的意思,只不过是看水溶不大对劲儿,才走进来的,既然这感觉已经没有了,他也就没有了再待着的意思。

  于是灿灿很任性的,直接告辞。

  贾宝玉正说得起劲儿呢,却被灿灿这么一句先走了噎住,脸涨的通红,险些被他这行为气死。好歹他跟水溶算是至交好友,好心想要介绍他们认识,结果灿灿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他这不是打自己的脸!

  水溶倒是没有意外,当初广禄带着灿灿出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时,他就已经打听过了。对于灿灿的性情有了一定的了解,也就不会太计较他的行为。反倒是有些感慨他的性格如此鲜明,情绪外漏且好猜。

  边上的人见贾宝玉还是缓不过劲儿来,纷纷出言安慰。灿灿虽说是裕王认回来的弟弟,可听说老王妃对他也颇看重,更别提裕王,简直拿他当儿子养着,为此将他宠成个纨绔子弟,脾性差些是正常。

  也不知道是被他们的话安慰到,还是真的想明白了,贾宝玉慢慢缓了过来。等水溶跟他打听跟灿灿的认识过程时,他便事无巨细将当初林黛玉进京后在贾府寄住且跟灿灿的相处都一一说明。

  他们谈论着这灿灿跟林黛玉时,所用言语自然不会忌讳,年轻男子在一起,言辞放浪也是常态,贾宝玉略过心中的那点不舒坦,不参与,却也没有阻止。

  灿灿在街上闲逛了许久,不想浪费了今日出门的这一趟,想到回去之后也美人能够跟他玩耍,索性就直奔自己在京城的那个小宅子。

  当初托了广禄买下的,现如今因为没人住,也只养了几个仆人看顾着罢了。想来以后他是少有机会自己出来单独住着的,灿灿寻思着是不是要改建一下,将这儿改成能够赏玩的地方,也省得白白浪费了这房子。

  暂且不知道因为灿灿的一个行为就被贾宝玉宣之于人的林黛玉,此时正跟先生读书呢。她平日里也爱看些诗书词赋,偶尔还能即兴抒情写一两句对仗工整的诗词呢。先生可能正是感念她的这种灵气,教导时格外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