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再怎么坏,沈吟雪也不嫌弃的样子,既然她不嫌弃,黎朝朝就展示得更彻底了。
沈吟雪开车间隙看了看后视镜里倒映的人:“我应该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人吗?”
黎朝朝重新裹上被丢到一边的毛毯:“我装啊,我特别装,装深情,装伟大,装得自己都信了,其实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自己明白得很,你应该也挺明白。”
沈吟雪:“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黎朝朝啧一声:“你知道那会快要被雷劈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要是死……”
话还没说完,就听沈吟雪一声冷呵打断:“你不会死。”
黎朝朝:“……”
“我就说说而已。”
“说说也不可以,祸从口出。”
黎朝朝点头,妥协的不提死了:“反正就是,我那会想的是,我要是没了,你可得给我好好难过一下,”
“你看,我这想法,多不是东西,巴不得你难过呢,别人都是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够好好生活,能够重新开始,我就特没良心,我就希望你难过,希望你为我哭……”
一个红灯停下,沈吟雪回头,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我不会难过,更不会哭,我甚至不会再想起你。”
黎朝朝抿唇:“又在这放狠话,你就放心吧,我刚刚能鼓起勇气干这件事,下次可就不一定了,你可能错过了我唯一一次能救你的决心!”
沈吟雪:“你最好是没有这种决心。”
黎朝朝冷哼一声,突然没心情和她斗嘴开玩笑了,偏头看车外。
之前还乌云蔽日,天色暗得接近黑夜,这会已经是晴空万里,抬头可见蓝天白云。
刚刚那场雨,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若不是地面还残留着水渍,仿佛那场雨根本就没有来过。
黎朝朝望着窗外穿梭而过的街景,看着路边行色匆匆的路人,叹息一声,忽然为前路感到迷茫。
有时候预知未来,却难以改变,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算得上是一种诅咒。
“沈吟雪,你不害怕吗?”黎朝朝看着窗外,没看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沈吟雪语气平和:“当然也会怕。”
黎朝朝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看向她。
“当然,我更怕你做傻事,”沈吟雪语调自始至终都很平,她虽说着怕,却并没有表露出害怕该有的样子:“你虽然是我女朋友,你虽然喜欢我,但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黎朝朝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义无反顾进入莲山小区,却无功而返。
哪怕现在沈吟雪不再阻拦她,她再想要重新鼓起勇气,再想要重新进入莲山小区,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了。
人的勇气需要一鼓作气,一口气是可以完成的,但中途泄气就很难再聚集起来了。
黎朝朝觉得自己可能很难再做到了,居然开始寄希望于沈吟雪了,问她:“沈吟雪,你那么厉害,那么聪明,你能解决一切的吧。”
“还有五年时间不是吗,”沈吟雪笑了,带着固有的从容:“这么长时间,很多事情,到底是什么定数还不一定呢,别着急,只要你不瞎胡来。”
黎朝朝叹气,哪有她说的那么容易。
沈吟雪:“也别总唉声叹气的,就算是最糟糕的局面,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在那一天之前,不也得过日子吗。”
黎朝朝:“你想得可真开。”
“那不然怎么办,陪着你一起叹气啊。”
“我要是你,我何止叹气,我得急死了。”
“你就这么安慰人?”
“你凶成这个样子,还指望我安慰你?”
“我没凶。”
黎朝朝将手腕递到她跟前:“看看看,手腕这红了一圈,你说你没凶?”
沈吟雪心虚,不说话了。
黎朝朝切她一声,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也没那么紧张了,笑笑闹闹,似乎未来的那些事,真不是什么大事。
人到山前必有路,总有解决的办法,总有一条路可以走。
回到家,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顺带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没了湿哒黏糊感,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姜茶。”沈吟雪将杯子端来,示意她喝。
黎朝朝身子一偏,不搭理她,更不接她递过来的姜茶。
沈吟雪无奈:“还生气呢。”
黎朝朝把衣袖撸起来,给她看手腕,然后又指了指被咬出伤口的嘴唇:“看到没,嘴巴,你咬的,手,你捏的,你这叫什么,家庭暴力。”
沈吟雪被她逗笑:“我那会又生气又着急,力度大了点而已,哪有那么夸张,你能不能大度点。”
“说得轻巧,生气着急了点,而已,怎么就而已了,你要是再生气一点再着急一点,是不是就……”
沈吟雪放下姜茶,走近,揽住她腰,低头吻住她的唇,封住她喋喋不休的话语。
沈吟雪愈发熟练用这一招了,偏这一招,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