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的处理着实废了一番功夫,闲下来的工作人员齐齐上手,终于在晚饭的点一一腌制完成,烤上。

  众嘉宾围坐在火堆旁取暖,嘴里吃着热气腾腾的烤肉,烫得嘶哈嘶哈。

  季姿意搂着小崽坐在休闲椅里,撕了条喷香的兔子肉,喂进嘴里。小崽圆眼睛里跳跃着篝火,拍起手:“好吃!香香!”

  季姿意问他:“宝宝有没有吃到桂花的味道?”崽崽只知道花香,还记不住什么是独特的桂花香,稀里糊涂地点头:“嗯!桂花香香的!”

  “嘶……”季姿意突然感到后背微弱的刺痛,小池警觉地昂起脸:“妈咪?”痛意很快消减,季姿意道:“没关系,有什么咬了我一下。”

  小池道:“是小蚂蚁吗?”季姿意心说有可能,笑道:“是的。”小池说:“它走了吗?”

  事实上,季姿意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爬动的痕迹,转身朝椅背望一眼,什么也没有。“走啦走啦。”季姿意说着,把怀里崽崽的手脚检查一遍,见没有什么蚊虫才放下心来。

  “小池,这儿有红果果。”米厅呼叫崽崽,季姿意将宝宝放下来,说:“去哥哥那里吃点水果。”小崽一蹦一跳地去了。

  傅黎在火堆前翻转肉串,跳跃的火光将他挺立的眉骨映照得深邃,宛如中世纪的雕塑一般。

  兔肉表面烤得焦黄,滋滋冒着油花,他将木条抽下来,挨着季姿意坐了。“尝一口。”他撕下一块嫩肉,吹了吹热气,递到季姿意嘴边。季姿意就着他的手吃了。

  傅黎眼神温柔地看着他鼓起的一侧脸颊:“好吃?”季姿意点头。两人脑袋凑在一块儿说悄悄话。

  【来人,把这两个给我拉开喽!】

  【傅黎是不是有皮肤饥^渴症,说话就说话,还得拉着老婆手,贴着胳膊,搂着肩膀】

  【又没人偷你老婆,无时无刻不在贴贴,你让胶水黏上啦?】

  【嘿,你别说楼上,我正有此意】

  【我也。香香软软滴谁不想偷啊。。傅黎你夜里睡觉小心点就是说。。】

  正说话间,那边听到小崽奶呼呼地喊爸爸,季姿意跟傅黎走过去,原来米厅在跟傅黎母亲通视频。崽催促:“爸爸,奶奶要跟你说话呀。”

  傅黎便低下头来,与屏幕里的人说了两三句。季姿意站在一旁,他还没见过傅黎的母亲,但此刻就在眼前,不打声招呼却是不礼貌的。

  于是在傅黎说完,学着他的样子,恭敬地俯身,微笑着说:“您好。”

  对面的妇人妆容精致,像是出席什么宴会,四周灯光盛亮,照得她宝石耳饰、吊坠璀璨无比。光线昏暗,傅母没瞧清他面容,只听着了温和的一声,心中不免奇怪,但面上回以一个得体的笑脸,紧接着开口去叫米厅。

  米厅连忙将屏幕对准自己,“姑母……”

  傅黎站起身像是要走,季姿意奇怪地瞅他,那意思是:我们就直接走吗?傅黎忍不住笑,逗他道:“人家都是害怕见公婆,你怎么还恋恋不舍上了?”

  没等季姿意说话,捏了捏他的下巴,欣赏似的左右转动,眯着眼睛说:“嗯,模样长得这么俊,自然是不怕的。”

  季姿意飞了他一眼。傅黎突然定睛,拿拇指指腹在他下巴上轻轻摩挲,原来方才手一松,季姿意那白嫩的下巴上便显出一个红印子来。

  傅黎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自己手指,疑心把季姿意给捏疼了。拉着他走到火光旺盛处,仔细照一照。

  这边,米厅戴着蓝牙耳机,听傅母问道:“怎么样了?他平常不回来,你们见不到面,这一次好容易见着了,进展如何?……我想应该是很顺利的,毕竟他也不喜欢那个叫季姿意的。”

  米厅抬眼,远处那两个人正挨在一起呢,傅黎的手跟粘在季姿意脸上似的,而那个人居然也没有什么不满意,像只温顺的猫,乖乖地让他摸。

  米厅心道,姑母,你这情报差得也太远了!傅母犹自念着:“唉,当初真是我们不应该,将他逼得急了,最后好好一桩婚事,弄到这步田地。”

  说罢,将“季姿意”狠狠批^^斗一番。

  米厅平时都是要顺着她骂上几句的,但今天下午被季姿意从水里捞上来,小小救了他一命,立场不足,只在旁边讷讷地应。

  傅母越说越气,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杯香槟,啜一口,命令道:“你去把他给我叫来。”米厅硬着头皮将傅黎喊过来,将手机递给他,自己赶紧地撤了。傅母语重心长与傅黎讲述一通目前婚姻的弊端,无非还是旧调重弹,劝说加威逼。

  傅黎皱着眉头听她说完。

  傅母万分不解:“这不是为了你往后的幸福着想?你觉得你目前这个现状可以吗?是一种美满的状态吗?唾手可夺的幸福就在眼前,我就是让你睁开眼睛来看看!”

  傅黎道:“母亲,这个问题上次我跟你认真谈过。”奈何对方根本没有听进去,只顾一味灌输自己的论调。傅母嗤道:“你哄骗我的那些话,我能当了真?怎么从前厌恶的人,随随便便就喜欢上了?我是知道你们这代人的,不屑于传统的家庭模式,我和你父亲还不了解你?突然坠入爱河是你的性格吗?我看你就是懒得再去管。”

  “这样行不行,这件事,我全权替你办好。……再者说,他那样的性格,怎么……你是我和你父亲悉心培养长大的,我们怎么会让你和那样一种人共度一生……”

  “行了。”傅黎压根不吃她那套,“我不爱听你说这些。还有没有别的话讲?”

  手机抛给米厅,傅黎转身回了帐篷。下午第二场的直播在晚饭后结束,众人收拾好了,钻进各自的小窝里。

  季姿意隐约听到傅黎与母亲的争吵,进来时候,看到傅黎沉默的背影,似是思索着什么。脚步不由得放得更轻,走到傅黎身后,薄而温暖的掌心贴在他后背。

  傅黎眉梢扬起,将他细软的手拿到面前,攥在掌心中。他了解季姿意纯真善良的天性,以为他定要劝和,道:“别担心。”

  季姿意却似乎因为他的话愣怔一下。傅黎这才发觉,原来这人并没有要劝的意思,连表情都如往日一般平静。傅黎不禁将他拉到身前,笑道:“是我想多了。原来你真不担心。”

  季姿意摇了摇头,笃定道:“你很成熟。”

  每个人性格不同,他曾经劝梁岐跟父母冷静地沟通,因为梁岐年少,又颇有些少年气的冲动。但傅黎不一样,他二十七了,成熟独立,果断冷静,与家中关系早已经定型,不管好或不好,都一定是认真思虑过的结果,季姿意又怎么会突兀插手。

  只不过……

  季姿意抬起眼睫,握住傅黎的大掌,好像要给他某种力量或安慰似的。傅黎心头顿时大震。

  季姿意并不擅长说些漂亮的话,可那含情脉脉的眼睛,生动明亮,盈盈水光,傅黎又怎么会不懂他想说些什么。顷刻间,两人调换,傅黎将季姿意压在蓬松绵软的垫子上。

  他近距离盯着季姿意漂亮的眼睛,眼神痴迷得一塌糊涂:“宝贝,我们结婚好不好?”这话,于他而言,真可谓有几分傻气了。

  季姿意也懵懵地,连突然被扑倒的惊慌也丢在了脑后,说:“……不是已经结过了吗?”

  话罢想起来了,与傅黎结婚的那个“季姿意”并不是他。傅黎深沉的眼神海浪般翻涌过来,季姿意还是承受不住,偏过了脑袋,红晕慢慢爬上他秀美的脸颊,连脖颈也红了。

  傅黎无言地将他身子晃了一晃,扳正下颌,逼他看向自己。季姿意一与他对视,大脑像过载一般,圆圆的杏眼中流露出可怜兮兮的韵味,嘴上却答应说:“……嗯。”

  傅黎一时兴奋过度,这时候仿佛情窦初开,初得心爱之人的心,满心愉悦从目光中放散出来:“这是答应我了?”

  季姿意额角靠在他肩头,呆呆地问了一句:“……会不会太快了?”于他的角度,两人刚刚谈上恋爱,这就要结婚了吗……?

  也是方才被傅黎盯得紧了,脑袋晕晕,真的傻了,答应完,这时候才想起来补问这一句。

  傅黎听到后就笑了,先在他洁白的鼻尖上吻了一下,问:“季先生,我今天第一次见你,对你一见钟情,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呢?”

  季姿意眼睛眨眨,不懂他玩的什么,但非常配合,想了想,腼腆地说:“好。”

  傅黎继续道:“季先生,我昨天思念了你一整天,今天能有幸请你喝杯咖啡吗?”季姿意有点忍不住笑意,又很快恢复平静,“几点钟呢?”

  傅黎立即道:“凌晨四点钟,你来不来?我去接你。”季姿意道:“我在睡觉呢。”傅黎说:“我在楼下等到你起床。”季姿意终于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傅黎捏了捏他柔软的脸颊,道:“上周与你相见的每分每秒,都宝贵到难以忘怀。海洋馆今日开展,我有两张票,能不能邀请你一同前去?”季姿意唇角荡漾出微笑:“不去。”

  傅黎俯下身,在他圆润的唇珠上咬了一口,“听说里面有毛茸茸的企鹅幼崽,这样你去还是不去?”

  季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