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被拆穿后, 彻底放下伪装，整个人显得十分暴躁，和平日里儒雅相差太大。
俞厌觉得还是儒雅时的黎成更顺眼, 眼下黎成疯癫的模样实在是难看。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男朋友跟你没仇吧, 为什么总要把他牵扯进来？”
老大是男朋友？
怎么可能？
之前就算了, 后来离开樊城一路走到现在，跟老大相处时间还是挺多，如果老大是男朋友, 他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到熟悉？
俞厌思绪打了一下岔, 其实有时候是有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就像之前在车子翻倒时，老大抱着他的那一刻，就让他有熟悉感。
黎成只是笑，俞厌蹙眉, 总觉得黎成这人深不可测。
一个连自己都能催眠, 把自己催眠成老大的死忠粉，的确是个可怕的人。
不过黎成的转变多多少少是有点生硬, 但这点生硬又能用曾经他跟老大, 还有老大手底下那些人一起作战过的经验来模糊。
黎成曾经也算是姜澄手里的部下，他表现出对老大的忠诚, 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至少俞厌信了七八分。
可眼下却揭露黎成居然是个卧底, 这让俞厌对总部来的人越来越没好感。
这些人为什么总要盯着他们老大不放？
“你不要再扯我男朋友！”俞厌撇开脑中杂乱的思绪。
他不信黎成的话。
他抬头要往一旁走去，把黎成留给老大他们审问, 只是他发现王骆军他们表情有些异样, 说不上来。
古古怪怪。
刚抬脚让路，双肩被一双手摁住, 身后有人靠近。
俞厌侧头看了一眼，看到熟悉的黑色手套, 又抬头看到从身后靠近的上司：“老大？”
“我觉得，黎长官说得对，确实……”
姜澄语气顿了顿，继续道：“……没必要隐瞒。”
俞厌表情有些呆滞。
黎成似乎很兴奋，他迫不及待要看姜澄摘下面具。
姜澄：“你一直对我的身份好奇，一直都在关注这件事，关注我身边的亲近的人，虽然你做得很隐蔽，还是被我看出来。”
“当一个人过于关注一件事，就很容易让人看出问题。”
“你靠近我，关注我身边的人，不过是想找出我的弱点，用弱点来要挟我。”
黎成笑道：“姜澄，怪只怪你太冒进，让人忌惮。”
“我让人忌惮？不过是你们这些上位者不想看到一个比他们强的人拥有更多拥护者，玩弄权势罢了。”
姜澄忽然笑了：“灾变前和灾变后，真的是一点都没变，权势向来让人沉迷，人类和异变物共存，就会打破某些人想要做掌权者的野心。”
“于是就有人暗中给异变物透露消息，把我推到异变物面前，成为它们攻击对象，甚至为了阻止共存计划，就有意无意扭曲共存计划，让异变物以为所谓共存计划，其实不过是让它们异变物变成人类的宠物或者奴隶。”
“结果……搞砸了。”
姜澄一字一句，说得黎成脸色变了又变。
姜澄可不会顾虑他此时的心情，继续道：“异变物会伪装了，伪装成人类，甚至悄无声息替换掉身边熟悉的人，甚至总部高层都不放过。”
“我曾发过邮件给总部提醒过这件事，是黎长官查阅的吧。”
黎成抿唇不语，脸上兴奋之色也渐渐敛去。
“你们开始慌了，死活不承认内部有伪装者，依旧大肆宣扬我是异变物的身份，依旧想让我成为异变物的攻击对象，你们还想着用我来转移注意力。”
“因为如果我是异变物，我去收容异变物，在异变物眼里，我就是叛徒，异变物最忌讳的就是同类背叛，那些潜入总部的伪装者就会离开，然后攻击我一个人。”
听到这，俞厌拳头都硬了。
这些上位者，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闲出屁来就来折腾上司这些奋战一线的异能者。
他们怎么不想想，如果没有老大在跟异变物周旋，他们能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
“可是，伪装者好不容易潜入进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离开？”俞厌无语。
姜澄赞赏看向爱人：“俞助理都能想到的事情，上面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们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毕竟是他们自己把一手好牌给打烂了，但他们又是高高在上的上司，是不可能承认的，所以总该有个替罪羊。”
所以，上司就是这个替罪羊？
毕竟上司能力很强，这个替罪羊的分量足够打动异变物。
呵，可真够愚蠢的！
“姜澄，你说得没错，可你的身份成疑是事实，不是吗？”黎成冷静道。
“身份存疑……”姜澄轻笑一声，因为戴面具的缘故，让笑声失真不少，听起来有些古怪。
“你笑什么？”黎成听姜澄这笑，有些恼火。
催眠效用消失，黎成恢复了意识，自然不像之前那样对姜澄十分崇拜的姿态。
甚至有些憎恨姜澄。
因为，他的好友就死在异变物手下，而那个异变物后来被姜澄收容，现如今还好好地生活在管辖区内。
想到这黎成表情扭曲了一下：“姜澄，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已经把你和俞助理的关系传到总部，你的弱点，被我们抓住了。”
“如果不想俞助理出事，你就最好跟着我去总部，以后就乖乖在总部待着，上面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俞厌还处于呆愣中，为什么黎成说他是上司的弱点？
看来上司喜欢他的事情，不单单他发现了，其他人也都看进眼里。
他偷偷瞟了一眼以拥抱姿势站在他身后的姜澄，目光落在姜澄那张黑色面具上。
有那么瞬间，俞厌挺想伸手摘掉面具，看看面具下面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
男朋友？
黎成为什么会这么说？
“是啊，所以我才说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
姜澄一边说着一边侧头对上俞厌感兴趣的眼神：“芋宝，帮我摘了。”
熟悉的称呼一出，俞厌惊得差点一蹦三尺高。
他指着姜澄，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你……”
怎么可能！男朋友居然就是他上司！？
这么久他怎么一直都没发现！？
想到自己崇拜的，强大又冷酷的上司，再一想每次下班回家，看到围着围裙举着铲子在厨房忙碌的男朋友。
俞厌感觉眼睛都要被闪瞎。
怎么可能！
高冷的上司，下班后怎么会是个居家暖男？
两种极端的形象，俞厌怎么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直到他的手被握住，被拉着靠近他脸上的面具，俞厌都还有点像做梦。
当手指碰到面具时，俞厌手指缩了一下，有点不敢揭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就是没胆子去揭开。
可内心的好奇心占比太大，最终他的手指还是碰到漆黑的面具表面，然后慢慢移到耳朵边，摘下面具的挂耳。
当面具一点一点被摘下，一张熟悉的脸庞也一点一点展露在俞厌面前。
真，真的是男朋友。
俞厌傻了，嘴里呆呆道：“你是我男朋友的双胞胎哥哥吧？”
姜澄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独生子。”
看着姜澄脸上的笑，俞厌这才有点‘这是他男朋友’的感觉，男朋友在家很爱笑，笑得很暖，他很喜欢。
“果真是你！我就知道！”黎成在看到摘下面具的姜澄，当即叫了起来。
王骆军直接给他一拳，却依旧无法阻止黎成的叫喊：“姜澄，你死定了！你的弱点暴露了！”
这回俞厌是真忍不了了。
之前不知道上司是男朋友，黎成这么骂骂咧咧，他除了生气，倒也没有要替上司出头的意思。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人骂的是他男朋友，他怎么可能忍。
当即就一脚踢了过去，嘴里怒道：“闭嘴吧你！我男朋友哪惹你了，让你这么想害他！”
“从总部追到樊城，一路跟到现在！他明明一直都在守护这个大家园，为什么你们却要弄死他！”
以前，姜澄是他上司，上司的事情，除了是工作上的事情，其他事情他是不感兴趣的，也不会去关心。
即便知道总部那边总是有意无意招揽上司，希望上司去总部那边，他也只是觉得——哦，上面真的好看重上司，去总部就等于升迁。
可现在弄清楚缘由，再加上上司身份转变成男朋友，俞厌不可能再那么平静了。
姜澄突然抱住俞厌，低声安抚：“芋宝，冷静点，乖。”
俞厌根本冷静不了，他还要去揍黎成，被姜澄抱着转过身，背对着身后的黎成。
一旁的王骆军和叶盛兰两人表情有那么瞬间变得古怪。
就在这时，黎成又开口了：“姜澄，你还记得吴远吗？”
姜澄回过头看向他，显然不记得这个人。
黎成：“其实还有更多像吴远一样的人，他们都死在异变物手里。”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想跟异变物共存。”
“你自己自私，却要让所有人都陪你。”
“姜澄，你提出共存计划，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黎成说这句话是，目光是落在俞厌身上的。
“你是异变物，为了和一个人类相恋，你混入异能者的队伍，然后提出共存，为的就是能正大光明跟你的俞助理在一起。”
“姜澄，你可真自私！”
“自私？哥哥怎么可能自私？”
俞厌挣扎着要去跟黎成理论：“明明这是利好所有人的计划，你为什么要说哥哥自私！”
他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脸上表情十分异常。
因为被姜澄抱着背对着身后所有人，没人注意到他这点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