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身下的木板硌得骨头疼,宋时野皱眉悠悠转醒。
右手挂着水,被庄城虚虚握在手里捂着。
他动了动,男人立马惊醒,疲倦的面庞胡茬冒出,“渴不渴?还难受吗?”
宋时野点头,说:“水……”
庄城扶着他喝完,温柔地将他揽进怀里,让宋时野靠在他胸膛,清爽的冷薄荷萦绕周围。
他摸了摸宋时野额头体温,差不多恢复了正常,只不过因拍戏劳损身子很虚弱。
“你怎么来了?”缓了一会儿,宋时野捏着他的小拇指把玩,头疼的余韵叠加着往脑海深处挤压。
脸色着实算不上好看。
脑海中时不时冒出走马观花片段的记忆,可来不及去捕捉,又再次沉寂。
庄城亲了下他的发顶,指尖探进衣服里摸他的肋骨,“想你了,发的消息都没回。”
宋时野把手机解锁,打开空空如也的聊天记录,脖颈上扬亲了一口他的下巴,“没信号。”
“嗯。”庄城猜到了。
他太瘦了,浑身上下没三两肉,摸起来都硌手,庄城心疼道:“什么时候能拍完?”
宋时野说:“半个月吧,这部分戏已经在收尾了,后面会换地方拍。”
庄城没接话,把脸埋入他的脖子嗅闻,温热的掌心一下一下帮他揉着肚子和后腰。
宋时野十分有偶像包袱地推开脖子上的脑袋。
他昨天发烧出了一身汗还没洗呢,一身汗臭味,忍不住逃离道,“脏……”
“不脏老婆。”庄城不依,昨晚快把他吓死了。
宋时野面庞红透,冷汗打湿发梢,嘴唇发白,透着一股子病美人的味道。
吴业拎着早饭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缠缠绵绵的画面。
险些没闪瞎他的钛合金狗眼。
昨晚稀里糊涂上了救护车,直到进了医院才反应过来。
宋时野高烧不退,一晚上又是说冷又是喊热的,时不时夹杂着几句听不太清的对不起,可把人折腾地不轻。
“早饭。”吴业放在桌子上,拿了个橘子剥开塞嘴里,“林导说剧组放三天假,最近天气不太好,可能有大暴雪,正好趁这个时间休息休息。”
“嗯。”宋时野点头,蔫了吧唧缩在庄城怀里,特高贵地说:“知道了。”
言外之意:你可以退下了。
吴业神经大条,压根没觉得自已多余,一盘沙糖桔不过几分钟就被他炫了一半。
宋时野被小腹上的掌心摸的难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庄城却还使坏地揉他的腰窝。
仿佛按下了开关,他咬唇咽下动静,睫毛被逼出的泪水沾湿。
见夫夫两人一直盯着他看,一个神清气爽,眉眼蔫坏;一个怨气冲天,身子发抖。
吴业浑身发毛,摸了摸自已的下巴,露出傻狍子般的笑容,“看我干吗?终于发现哥的魅力不仅仅在于颜值了?”
说完他搔首弄姿凹了一个姿势。
“……”宋时野伸进被窝里按住那只手,毫不客气道:“你不觉得房间里很亮吗?”
山里设施不好,连电灯泡发的都是暗光,像糊上一层面纸。
吴业摇头,认真道:“有吗?这不挺暗的吗?”
迟钝如他,庄城生生笑了。
宋时野突然偏头“啊”了声。
吴业:“......”
他不应该站在这里,他应该钻进床底。
宋时野忍无可忍,绯丽的面庞红尘尽显,眼尾勾了一层糜艳的胭脂,“你不觉得自已是个电灯泡吗?能照亮方圆几百里的那种!”
吴业:“......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等人走了之后,宋时野一把拍开庄城的手,身子一滑,钻进被窝。
闷闷传来一句,“你别动我,让我冷静冷静。”
这个姿势,宋时野的脑袋正好压在庄城的腿上,距离那处不过分寸之余。
男人低声笑了下,扒拉出他的脑袋,“别闷着。”
宋时野冷漠道:“......滚。”
*
烧退了后,庄城去办退房,医院离拍摄点不远,剧组安排了车过来接。
吴业在一边当鹌鹑,贱兮兮地拿小眼神往小两口身上瞅,看到宋时野红肿的嘴巴啧啧两声,不由感叹enigma连接吻都这么凶。
宋时野不爽,眼尾沁着释放后的痛快,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看别人老公干嘛?有本事自已找一个啊!”
吴业:“......”砂仁猪心。
他弱弱道:“我喜欢的是香香软软的omega,才不喜欢又臭又丑的alpha。”
余光瞥到庄城,严谨地补充道:“哦,还有enigma。”
于是在车来之前,吴业被小两口混合双打,教训了一番。
出了一身汗,吴业看着他俩的互动,突然嘎嘎笑了起来。
宋时野与庄城对视一眼,“打傻了?”
庄城把帽子戴他头上,补刀道:“也许本来就是个傻的。”
“唉。”吴业蹲在地上瞎比划,硬是插话道:“画个圈圈诅咒你们。”
宋时野扬了扬拳头。
吴业翻了个白眼,补充道:“诅咒你们一辈子绑在一起,可别去祸害别人了!”
庄城:“......”
说闹着,剧组派来接人的车已经到了。
许三娃从车里下来,依旧活力四射,殷勤道:“宋老师,吴哥……”
抬头看到庄城的一刹那,他顿了顿,下意识捂住钱包,弱弱开口:“冤大头......”
宋时野:“嗯?”
吴业来了兴趣,一脸兴奋八卦,“他就是你说的冤大头?”
许三娃露出一个憨笑,嗯了下。
宋时野觉得自已被排挤了,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看着他俩牵着的手,许三娃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这个....说来话长......”
看出他的窘迫,庄城打圆场道:“昨晚是他把我送过来的。”
许三娃在一旁弱弱补充,“要了800。”
吴业唏嘘:“夺少?你说夺少?”
许三娃心眼子少,与有荣焉地比了个八的手势。
挺着胸脯看起来怪骄傲,黢黑的脸上咧开一口白牙。
宋时野并没有多说什么,大暴雪的天气,山里路不好走,湿滑泥泞,一不小心摔下山得不偿失。
这钱是他该赚的。
他勾着庄城的脖子往车上去,“走了,愣着干嘛?”
保姆车宽敞,他俩坐后面,吴业和许三娃坐在前面。
越想越牛逼,吴业觉得自已找到了发家致富路,兴致冲冲问他,“你真要800啊?”
许三娃点头说:“嗯,不过我不知道他是宋老师的男朋友,早知道......”
“早知道你就不收钱了?”吴业抢答。
许三娃嘿嘿一笑,羞涩道:“早知道我就多要点了......”
有钱不赚王八蛋。
“......你小子。”吴业心服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