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
男人穿着浅灰色正装从机舱下来,挺括的布料包裹着微微鼓起的大腿肌肉,他侧脸绷着,心不在焉地听助理汇报工作。
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页面,入目一片绿。
连续三天,宋时野都没有回信,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
助理被笼罩的低气压逼得想发疯,心中默念“钱难挣屎难吃”,然后在一旁小心问道:“老板,酒店已经订好了,是现在过去还是……”
庄城收了手机,揉了揉眉心说:“去公司。”
来m国出差是迟早的事,上次芯片没有顺利解决,牵扯利益太广,庄城无奈,只能亲自走一趟。
上了车,隔绝外面的风霜,庄城转了下手表,嗓音冷淡:“后天早上帮我订一张去云山的票,要最早一班。”
助理不敢反驳,思索着说:“老板,后天可能要跟ALPlh进行合同交接,同时下午还有一个晚宴,不太好推掉……”
庄城蹙眉,“能提前吗?”
助理低头翻看文件,找到相关负责人的行程,道:“不太可能,ALPLh的负责人这两天都要参加慈善晚宴,在他们的地盘上,许多竞争伙伴也在等着……”
“嗯。”庄城闭上眼应下。
助理摸不准他什么意思,有眼力见地闭上嘴,一切听从老板安排。
好在庄城并没有头昏到那个地步,过了一会儿,他沉声说:“订晚上的。”
助理松了口气:“好。”
*
山里天气变化莫测,早上太阳将将露头,晨光漫山遍野撒下,堆积在路边的雪泛着一层晶莹的亮光。
林导当机立断要拍主角生涯中的转折戏。
宋时野化好妆,穿着一身破烂,背上贴着吴业带来的几个暖宝宝,含着冰块儿站在一旁,独自寻找拍戏状态。
今天是周宴进城务工的第七天,按理说,晚上就能领到工钱。
可时针转了几圈,仍旧毫无动静,破旧房间内满是糙汉子的呼噜磨牙声。
他心里隐隐猜想到可能被骗了,可一个星期的早起晚睡,肩膀上都被勒出了几道血印子,又怎么能甘心?
更何况,阿爹还在家等着他的救命钱。
掉漆的门后躺着几个啤酒瓶子,少年突然弓下腰,呼吸急促,黝黑瘦弱的脸庞浮上冷汗。
那双眼神像狼一般阴狠毒辣。
周晏咬唇一声不吭,撑着膝盖站起来,拎着酒瓶子往外走。
主管在走廊最里侧,周宴敲门时,屋里正传来一些不堪入耳的动静。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几乎一瞬间,周晏就知道那是什么。
“砰——”拳头狠狠砸在门上,少年烧红了眼,眼神狠戾,嗓子被沙子磨过一样:“给老子开门——”
男人的不满夹杂着女人娇滴滴的抱怨撞入耳膜,周晏一双眼睛全是血丝,他忍无可忍,直接把门踹开。
动静太大,引得熟睡的工人光膀子扒着门框看热闹。
周晏懒得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如同杀神一般踏入这肮脏的地盘,一把捞起主管干瘪的身体撞在墙上,“给钱。”
锋利的玻璃抵上脖子大动脉,女人吓得尖叫一声,穿好包臀裙,抽根烟冷静,扭着丰满的曲线哼了声,“一个两个的,真是有病哦。”
周晏没管她,依旧执拗地盯着贼眉鼠眼的主管,脖子上青筋暴起,“给钱!把我的钱还给我!”
声声染泪,字字泣血。
主管满不在乎“啧”了声,操着一口野蛮乡音嗤笑道:“给什么钱哦瓜娃子?那合同是我逼着你签的?”
“你……”周晏全部力气在此刻争相溜走,目光呆滞,整个人如同风中飘絮,“你说什么?”
看热闹的人都不忍再看下去,毕竟他们也是这样被坑过来的。
哪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这里全他妈都是一群人渣,恨不得咬碎你的骨头,扒了你的血肉。
一串热泪划破脸颊,烫的人眼热发酸,生生化为利剑刺穿那岌岌可危的天真。
身体上的刺痛和生理上的疼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哪个更疼一些,他颤声问:“合同…合同是假的?”
主管笑眯眯地乐了两声,像在嘲笑他的天真,轻飘飘挣脱他的桎梏。
他单手拢着火星点上烟,吐出的烟雾喷在他脸上,“怎么可能是假的哇?”
周宴愣愣看着,“那……”
“签字盖章的合同当然是真的喽,”主管露出一口恶心的黄牙,将周晏人生中最后一点火焰踩灭,“可是你签字盖章的是不要钱的呀。”
全身血液好像都凉了一般,等到周宴再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主管叫人丢了出去。
丢的角度不对,很明显能看见宋时野的脑袋在地上磕了一下。
紧接着,四五个壮汉挥舞拳头向他走来,拳拳砸在身上,周晏只能蜷起身子减少冲击。
“卡——”
剧情关键点,林导拿着对讲机按下暂停,“头没事儿吧?医务人员呢?快去看看!”
群演手足无措,“宋老师,您没事儿吧?”
吴业冲上前给他裹上外套,雪又开始下了。
宋时野脑袋阵阵发晕,刚才磕的那一下挺猛,身上也一阵冷一阵热的,他扯起嘴角,“没事儿。”
说着他又看了眼天气,纷纷扬扬的雪花将要下落,下午三点刚过的光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再来一遍,争取过了。”
群演上前扶他起来,宋时野喉间涌上淡淡的血腥气。
“宋老师,您真没事吗?”一个光头大哥关心地问。
宋时野摆摆手,把嘴里吃到的雪吐掉,“没事,辛苦你们了。”
第二条重新开始拍摄。
坚硬的拳头砸在脸上,周晏偏头吐出一口血,身体止不住发抖。
主管笑呵呵地在一旁嗑着瓜子,上前捏住他的下颚,啧啧两声,跟后面一群喽啰说着什么。
周晏目光涣散,身体温度逐渐变凉。
“真是条疯狗啊。”主管往他背上踢了一脚,周晏闷哼一声。
“行了,扔山里去吧。”
耳边声音逐渐模糊,昏过去前,他只听见一句,“死了又如何?”
“卡——”
立马有工作人员上前递棉袄,吴业眼含热泪,入戏太深,搓宋时野裸露在外的胳膊,一个劲地掉眼泪,“呜呜呜……”
这场戏太压抑,宋时野花了近半个小时才走出来,热水下喉,身子渐渐回暖。
然后就听见吴业抱着他哭,那样子好像他死了一样。
片场人员抹泪的不在少数。
宋时野扯起嘴角朝他们笑笑,“辛苦大家了。”
这么冷的天气,他穿着夹绒外套拍了三个小时,手上脸上都生出了冻疮,睫毛上挂着冰珠。
嗓子疼得像刀割,再客套的话也说不出来。
.......
走亲戚不知道该叫别人什么,好尴尬啊啊啊!!
还有一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