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半夜,起床时已经下午一点了。
宋时野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想到自已竟然这么能睡。
身 后舒服干爽,没有传来任何不适。
果然上药还是有用的。
简单洗漱好,他开了一辆车库角落里落灰的宾利出门。
刚下车,一个体型庞大的阿拉斯加犬朝他扑了过来,爪子扒着宋时野的裤子往下拽,把他吓了一跳。
“大黄,过来。”男主人推门喊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七年时间过去,他的眼角多了两处岁月的痕迹。
宋时野握拳朝他胸口砸了两下,咧出一口白牙,看着坐在地上吐舌头的大黄,笑道:“凡哥,这就是你之前捡到的小狗崽?”
戴眼镜的男人温润地笑了笑,似乎也是没想到七年过去眼前alpha打招呼的方式还是如此简单粗暴。
这两拳下去,他一身老骨头差点没碎。
“进来坐。”许凡说。
宋时野跟着进去,略微打量一番屋子里的装饰,啧啧直叹:“凡哥,七年了你还是喜欢这种风格。”
许凡笑笑,往他杯子里倒煮好的绿茶,雾气蒙蒙,淡淡的清香氤氲,“是啊,我多长情。”
宋时野不会品茶,一口全倒进肚子里,惹得许凡骂他不识货。
他也不恼,七年前许凡就这样骂过他,七年后再次听到熟悉的话竟有些怀念。
宋时野托着下巴,摘了墨镜放在窗台,陪他追忆往昔。
许凡多敏感一人啊,从宋时野昨天说要过来请他吃饭就知道这小子憋着什么坏呢。
哪怕做了心理准备,听到后还是吓了一跳。
“真失忆了?”许凡捏着一个小玩意儿在他跟前晃了晃。
宋时野捏住,无语道:“我是失忆又不是瞎了哥。”
许凡摸摸鼻子。
宋时野挠挠脑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把医院里开的证明从包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里面很多名词我看不懂,反正结果就是选择性失忆,这两天我一直尝试想之前的事,但不管怎么试,记忆永远停留在大一。”
“偶尔闪现几个片段,但太模糊了,我还来不及看就消失了。”
许凡放下茶盏看了片刻,忽然皱眉。
宋时野急忙说:“哥你有什么想法没?”
许凡摁着证明说:“按理说不应该啊,选择性失忆一般忘掉的是不喜欢的人或事,可你怎么会把庄城给忘记?”
宋时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许凡问:“出意外那天,你们两个是不是吵过架?”
宋时野没有任何印象,但凭他对庄城的了解,这几乎不可能。
老夫老夫之间没有什么是上一顿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多上几次。
许凡宽慰他:“你也别着急,这事儿急不来,我今天研究研究,好几年没碰医了,手生。”
宋时野当然知道他不碰医的原因,看破不说破,心里感动得不行,“谢谢哥,我请你吃饭吧。”
“可别。”许凡推手婉拒道:“我可不想再被庄城那个愣头青误会了。”
宋时野一脸茫然,问道:“什么误会?”
许凡一拍额头,爽朗地笑了两声,“瞧我,刚说就忘了你不记得这七年的事了,真是老糊涂。”
等到宋时野听完来龙去脉,高领打底衫都挡不住脖子上的红意,鼻腔发酵着酸,他欲盖弥彰的扭过脸轻咳。
许凡人老了就乐意看小情侣谈对象,但挡不住心里空落落的一块儿泛着酸气直往脑门儿涌。
他抬手赶人,“行了行了,走吧,赶明儿给你打电话。”
宋时野抓着外套站起来,窗外的阳光被他的身形切成两半,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在许凡身上。
明明四十不到却两鬓斑白,宁愿孤身守着一个院子也不走出去看看。
宋时野目光扫过他的后颈,小心翼翼问道:“哥,你身体还行吗?”
一句话气得许凡要拿拐杖抽他!
什么叫身体还行吗?他一没患癌二没疾病,活到九十九都行!
宋时野呲牙咧嘴一蹦三跳讨着饶,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像个没心没肺的大学生。
他坐上车,冲院子里的人挥挥手,漫天阳光洒在他眼里,他轻声说:“哥,昙花开了。”
十年了,也该走出来了。
许凡像没听懂个中意思,朝他挥手,牵着大黄回到桌前煮茶听曲。
路况拥堵,红绿灯交相闪烁不停。
宋时野想起许凡说的话,脑门儿直冒热气,他开了半扇窗,拉下口罩透气。
彼时他和庄城都读大二,正处于隔着一层透明窗户纸的关系。
许凡当时是他们大学的心理医生,宋时野偶然一次在路上帮了他,俩人就此认识。
七年前的许凡还不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他钟爱白色,每次出现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戴着眼镜,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也是个信息素顶级的alpha。
那天,宋时野帮了许凡一个小忙,许凡请他吃饭作谢。
却没想到被某人误会成情侣关系,吃了一缸莫名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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