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排雷,此文1v1不换攻,后面都会圆回来,不喜不要勉强自己】
【渣攻不贱受,受很难追,轻度万人迷】
【作者权谋渣,一切剧情为主角服务,脑子请寄存。】
巫山殿殿前的血自台阶而下,一路淌进雪里。
跪在地上清扫血迹的宫人却早已习以为常,胆敢趁君后在病中勾引陛下,绞杀已是最痛快的死法。
满宫上下皆知,君后依仗年少时与陛下的情分,哪怕身为男子永远不会孕育皇子,仍旧坐稳君后之位,甚至让陛下虚设六宫独占恩宠至今已八年之久。
巫山殿中,江照雪站在香炉旁,墨发垂至腰际,修长如玉的手不紧不慢拨弄着香灰,嗓音冷冽却又带着病中才有的虚弱。
“处理干净了么?”
这位传闻中狠毒善妒的君后,面容却不似凡间所说那般妖艳惑人,反而眉眼覆雪,唇色寡淡,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
就像一株栽在雪里,只可远观不可攀折的白梅。
哪怕是在烧着地龙的寝殿里,他身上都裹着银灰色大氅,只露出一角淡紫色的凤袍。
“尸体已丢去斗兽场了。”无杳捧着香盒,低声道,“只是此事,君后是否要与陛下解释,以免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年君后处死的宫女太监,不是刺客便是奸细,他从不屑于与陛下解释,陛下也没问。
可是一来二去,宫中人人皆传君后狠毒,甚至就连朝中御史都曾数次提出废后,陛下也从未为君后澄清过,只是敷衍了事,谁知心中是否也有所动摇?无杳心中不禁为自家君后抱不平。
“何需解释。”江照雪转身走到软榻坐下,随意翻开桌案上的一本诗集,淡声道,“让一个宫人弄脏了养心殿的床榻,本就是他的错,该解释的人也是他。”
未曾登基之时,这些人便都是他亲自料理,帝王不可拥有残暴的名声,但君后可以,最多不过承受些文武百官的议论,更遑论前朝还有父亲坐镇,江照雪并不在意。
然而自从昨夜他闯入养心殿大闹一场被禁足到今日,萧濯一次都未曾来过巫山殿,说禁足,便真的连宫门都不准他踏出一步。
若说一点不生气,自然不可能。
江照雪身体一直不好,哪怕这些年精细养着,也因肝气郁结导致前几日患了风寒。
书页才翻过三次,他便疲倦得挥退宫人,早早睡下。
睡梦中龙涎香如实质缠绕住他,唇瓣也被人啃咬舔舐。
江照雪眉头拧起,睁开眼,一脚将人从塌上踹下去。
本是极淡的唇色,因为男人的啃咬染上水色。
“萧濯,这里是巫山殿,不是你的养心殿。”
“啧。”萧濯从地上站起,捏住他的下巴,眼含戾气,“整个大梁都是朕的,巫山殿是。”
他顿了顿,凑近江照雪耳边,“你也是。”
近在咫尺的男人有一张极其俊朗的面孔,眉目锋利深邃,眉头与眼睫间距极短,看人时显得格外凶,看江照雪时,又平添几分浓重的欲。
冷香自江照雪发间钻入鼻尖,萧濯喉结滚了滚,再次低头想要吻他。
江照雪扭头躲过,吻落在了脸颊。
萧濯重新扳回他的脸,咬牙切齿道:“江照雪,不过是一个爬床的宫女,朕一没让她碰,二没阻止你把她带走,你到底要和朕闹到什么时候?就因为昨日朕冲你发了火让你禁足?分明是你先在外人面前挑衅朕!”
说着,他似乎觉出语气过于咄咄逼人,稍微缓和了些,只是眼眸仍旧带着压迫。
“朕是天子,已经为你虚设六宫连子嗣都没有,难道你为朕受一点委屈都不行?你可知晓因为你无所顾忌,废后的奏折已经堆满了御书房。”
在萧濯心里,他顶着狠毒的名声替他处理麻烦,竟是一种挑衅。
原来萧濯以为,虚设六宫是恩赐,他该知足。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从萧濯口中听见废后二字。
八年潜移默化,江照雪惊觉,竟记不得萧濯的自称是何时从我变成朕,也记不得上次萧濯为他束发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两年前,或许是三年前,又或许更早。
江照雪沉默良久,掀起眼皮,“没有,是臣错了。”
“江照雪!”萧濯声音染上怒意,豁然起身,每一个字都像从牙关里蹦出来,“你是不是以为,朕离了你就活不了?”
江照雪扯了扯唇,眼尾藏着讥诮,“臣不敢。”
阴沉目光落在他脸上须臾,萧濯倏然甩袖离开。
巫山殿的殿门被猛地踹开,冷风趁机灌入,江照雪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攥住被褥的指尖已然泛白。
无杳目送帝王愤怒离去,来不及思索明日宫里又会传出怎样的流言,匆忙关上殿门,走上前为君后递上一盏热茶。
“陛下也真是,明知您病体初愈,还——”他忍不住小声抱怨。
江照雪摇头,“凡夫俗子尚且真心易变,更遑论帝王家。”
无杳有些惊讶。
他自年幼成为江照雪的书童到今日,甚至比江丞相都要清楚,江照雪看似淡漠,实则对于这段从年少而起的感情有多偏执,偏执到不能容下半点杂质。
“你很惊讶。”江照雪抬眼看他,“因为今夜我没把他打晕留在巫山殿?”
昔日,纵使帝后再如何吵架,君后都会将人打晕强行留下,一夜过去什么气都消了。
无杳小心翼翼打量,却发觉江照雪眼中并无半分波澜。
“我只是,有些累了。”
无杳:“那奴重新点香,君后再睡会?”
“嗯。”
*
御书房里,桌案上的奏折砚台扫落一地,就连玉玺都被暴怒的帝王砸进了殿中一角。
宫人跪伏在地,无一人作声。
陛下狂躁症复发,除了君后,无人得以安抚。
萧濯坐在龙椅上,尤不解气。
御前总管踌躇片刻,硬着头皮上前,“陛下可是因君后之事烦恼?”
萧濯抬头,双目猩红,怒极了,“朕对他还不够么?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依奴才看,君后只是被陛下宠坏了,以往便常常不顾陛下颜面任性妄为……”御前总管暗自打量着帝王的脸色,“陛下是天子,怎可一次又一次放任?若是想要君后服软,便要让君后明白,是君后离不开陛下,而不是陛下离不开君后。”
萧濯未置可否,“继续说。”
御前总管心头一喜,自觉说中要害,“陛下不如立下一道废后旨意,也不必昭告天下,只寻个与君后独处的日子,吓吓他。君后那样深爱您,若是知晓您欲废后,只要不想失去您,定会低头认错,与陛下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