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滴滴响了两声, 大门应声而开。
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叶书怡在原地微微愣住,天边突然亮起一道闪电, 几乎照亮了整个黑夜, 也照亮了眼前的场景。
叶书怡眨眨眼镜回过神, 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
门确实是开着的。
她走进去, 顺着花园的小道往里走, 路过的小花打湿了她的裤腿, 但她没有在意。
来到主屋大门, 她看着面前闪着红灯的密码锁,不由得屏住呼吸, 输入密码的手微微颤抖。
滴滴, 绿灯跳跃, 门锁再次应声打开。
门的密码,都没有变......
握着的手机叮咚一声, 宋可迟再次发来消息:【门能不能打开?方芯说她跟那个小区的保安很熟,打不开的话她叫个开锁师傅过去。】
叶书怡:【我进来了。】
回复完信息,她将手机放回口袋, 将雨伞放进雨伞收纳桶里, 弯腰打开鞋柜,入眼便是那双她最喜欢的拖鞋。
她走进客厅, 只见易浅的石膏模型放在沙发一隅, 她扫视房子一圈, 在电视机下的柜子上拿了一只笔, 走到沙发旁,拿起石膏模型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笔触刚落,兜里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宋可迟:【方芯说,现在是易浅在家的洗澡时间,你记得提醒她伤口不要碰到水,不过她今天穿的是毛衣,可能衣服都还没有脱下来。】
聊天框很快再次跳出新的消息。
宋可迟:【怎么样,我找的这未来老婆不错吧?还能给你远程指挥。】
叶书怡本来不想回,但是看到这条消息,她勾了勾嘴角,便回了一句:【她最好是。】
她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把石膏模型放回原位,起身往卫生间走。
来到浴室门口,她抬手敲了敲门,说了一句“我进去了”,没待里面的人反应,便直接推开门进去。
如方芯所预料的一般,只见易浅正用牙齿叼着衣领,大概想要把左手缩进衣服里,先把左边的衣服脱下来,但显然,目前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她的衣服还非常完整地穿在身上。
看着她的表情很是震惊。
叶书怡关上门走过来,把衣领从她口中拿出来,淡然道:“我帮你脱下来。”
易浅好似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拂开叶书怡的手,冷淡拒绝:“不用,出去。”
叶书怡无声轻叹,目光直直落在她的眼睛里,缓缓道:“你要是说你不想见到我,我马上就离开。”
浴室密闭的空间陷入寂静,只有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证明着此刻的空气流动。
易浅背过身体,垂在身侧的左手握了握拳,开口道:“我......”
“我很想见你。”她的话音未落,叶书怡便急忙开口接上话,她视线紧盯着背对着她的女人,眸光微动,眼眶逐渐泛红,“这三年多来,我没有一天不想见你,就算没有见到你,但我也无时无刻地在想你,易浅,这样......你还是想赶我走吗?”
哽咽的声音落下,目光亦垂下。
“我赶你走?呵,叶书怡,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何时赶过你走?就算是那天你突然空降说是我的新经纪人,我也没有赶你走,而是我自己离开的。”易浅话音微顿,闭了闭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明明......每次都是你赶我走不是吗?”
“之前你跟我提分手的时候是,这一次也......是。”
她的最后一个字完全是靠惯性说出来的,只因她话还没说完,便有一双手从身后将她抱住。
“你又......为什么突然这样......”易浅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尽是无奈。
“对不起,易浅,真的很对不起,我不应该丝毫不考虑你的感受,就擅自跟你说分手,我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叶书怡脸贴在她的后背上,一滴眼泪无声地从眼角坠落,落到易浅的毛衣上悬挂片刻,最终落到了易浅的脚后跟上。
好似是被眼泪烫到了一般,易浅身形微微瑟缩,低下头,跟着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缓缓开口:“为什么这个时候说这些?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要离开不需要跟我说,什么都不需要跟我说,你找张经理递交辞呈直接离开就行。”
叶书怡闻言放开她,反应过来什么,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庞,直视着她的眼睛:“原来上次你说的离开是这意思?但是谁跟你说我要辞职离开?从......决定回来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想过要再次离开你。”
她想的是,若是两人之间的问题实在无法调解,且易浅觉得没有问题,那两人做不成伴侣也可以做朋友。
至少,这样也算是一种陪伴吧。
“没有人告诉我你要离开。”易浅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顺着脸颊流到叶书怡的手上,“没有人告诉我,但是我就是知道你要离开我。”
叶书怡替她擦去眼泪,认真道:“我没有要离开。”
“你有。”易浅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流出的眼泪更加汹涌,好像一个小孩一般,只会重复一句话,“你就是有,你就是要离开......唔。”
没等她把话说完,叶书怡捧着她的脸颊吻上了她的唇。
一个含着泪水略显苦涩的深吻过后,叶书怡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双手抚摸她的脸颊,气喘如丝:“阿浅,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离开你。”
“那你为什么答应我跟柔柔的舞台合作?”易浅说着眼泪再次汹涌而下,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那当然是为你着想啊。”叶书怡将自己在答应合作前所考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易浅的眼泪逐渐刹住,开口的声音依旧哽咽:“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叶书怡气极反笑,抬手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自己好好回忆,你那天是怎么对我的?”
她说着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提醒道:“还有,你刚才说,你从来没有赶我走?你再好好回想回想?”
易浅抬手揉了揉自己脑袋处被敲的位置,微微垂眸陷入沉思。
似乎......那天在方芯家,她是有说,让叶书怡赶紧离开。
想起这些,易浅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她挠了挠头,语调依旧委屈:“我......以为你又要离开我,所以......我的心也是......唔。”
话音未落,她的唇再次被叶书怡堵上,对方主动地撬开她的牙关,索取她的氧气,但就在她想加深这个吻时,对方却很快退出去,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神略显迷离地游离在她脸上,缓缓开口:“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离开吗?嗯?”
易浅意犹未尽盯着她的唇,咽了咽口水,解释道:“因为,之前你跟我提分手之前,你说教我做饭可以未来做给你吃,但你其实是想让我在你离开之后有照顾好自己的能力......”
“这次你答应徐畅她们的合作,我以为你要把我推给她,为你之后的离开做计划。”
叶书怡闻言表情微僵,低下头,额头靠在她的肩胛骨处,再次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滚烫的眼泪顺着锁骨落入身体里,易浅身体僵住片刻,但她的目光很快柔和下来,看着伏在自己身前的女人,抬手轻抚她的后背。
浴室再次安静下来,屋外的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消寂,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人贴在一起的心跳声。
待怀中人的情绪平复下来,易浅嘴巴张合几下,欲言又止。
似是听到了她内心的想法一般,只见叶书怡抬起头来,冰凉的唇落在她唇上片刻,平静道:“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你当年到底为什么离开我?”易浅说着把脸埋进她脖颈间,好似一只粘人的大狗狗,问出她这么多年一直无法忘怀的问题,声调极其委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叶书怡脸颊蹭蹭她的脑袋,手上顺着她的发丝不断抚摸,好似在顺毛一般,缓缓道:“你还记得我毕业后最经常跟你说的一件事吗?”
易浅在她脖颈间不断磨蹭,稍稍顿住回忆片刻,点点头道:“你让我出去找工作,不要一直窝在家里黏着你。”
她说着微微抬起头,盯着叶书怡的侧脸,重复当年说过的话:“可是我也跟你说过,如果你是担心钱的问题,你可以完全不用担心,就算我们俩都不工作,我也可以养你一辈子。”
“但我也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担心钱的问题,就算我们都没有钱,我们都有手有脚,只要努力,钱总有一天会有的。”叶书怡微微顿了顿,“我担心的是,你这样在家不工作,我们之间的价值观念就会越来越不同,共同话题会越来越少,持续这样发展,那我们以后的生活里,只会剩下无休无止的争吵。”
易浅磨蹭她的脑袋微顿,噘嘴吻在叶书怡侧颈的青色血管上,声音略显疑惑:“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是她为什么会这样想,而是她从小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说来还挺巧,她爸妈的爱情故事跟她俩的经历还算相似,她爸妈也是在高考之后确认的恋爱关系,在同一所大学读不同的专业,在大学毕业后同居。
叶爸爸的原生家庭很穷,所以叶爸爸在高中一直以来就是一个非常勤奋,且有上进心的人,这也是他最吸引叶妈妈的一点,但这个吸引点在大学毕业后就逐渐模糊,消失。
他大学毕业后自主创业了两次,但很遗憾两次都失败的,幸运的是,没有欠下太多的债务,创业失败后便找了一份工作兢兢业业地上班,欠下的债很快就还完了。
但债务还完,他没有跟叶妈妈商量,便擅自辞去了工作,每天待在家里,说是养精蓄锐重整旗鼓,等待下次的创业时机。
叶妈妈能力出众,自己工作赚的钱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开始并不在意,但到后面,随着叶书怡逐渐长大,家里的花销也越来越大,而叶爸爸当时依旧不想出去工作,就只是堕在家里。
两人不可避免地会因此吵架,但每次吵完架,叶爸爸就会拿出浑身劲儿哄叶妈妈开心,叶妈妈每次被哄开心,就会暂时地忘记叶爸爸不工作这件事,但没过几天安生日子,两人就会再次吵起来,情况一次比一次激烈,但他们每次依旧能和好。
因为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总是能莫名其妙地和好,这也是导致叶书怡以为他们最终的离婚是因为她那件事的原因。
——叶书怡被叶爸爸带去游乐园,却差点被人贩子带走这件事。
这之后叶爸爸依旧每天变着花样去哄叶妈妈开心,可是叶妈妈这次怎么也不买账,始终冷言冷语,有时候甚至冷嘲热讽,最后叶爸爸终于也受不了,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本来以为至少能表面和平地离婚,但没想到,因为叶书怡的抚养权问题,两人最终打上了法庭。
那段时间,叶书怡回忆,大概是她感受到最多父爱的时候吧,因为法律规定父母双方离婚时,如果离婚双方的小孩已经年满十岁,那孩子自身的抚养权归属,完全取决于孩子的意愿。
见父亲疯狂对她献殷勤,向来寡言的母亲那段时间也一反常态地对她嘘寒问暖,经常工作累了一天,大早上还起床给她做早饭。
其实就算叶妈妈不这样做,她也早在心里决定要选择叶妈妈。
相对于懒惰又不思进取的爸爸,跟着勤劳上进的妈妈,她的未来总归会更有保障一些。
但是,谁能想到,未来的叶妈妈会变成过去的叶爸爸。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叶书怡捧起易浅的脸庞,目光坚定,表情认真,“之前你接过我目前的电话,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在家里是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我们吵架可以离婚,但我不想我们以后的孩子成为下一个叶书怡。”
话音落,沉默蔓延。
易浅怔怔地看着她,眉头逐渐蹙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安静过后,她低下头,额头抵住叶书怡的,轻声道:“对不起。”
还未等叶书怡反应过来,易浅便低头吻上她的唇,这次对方没有撬开她的唇齿,每一个吻都无比地轻柔,绵密地一下、一下落在她唇上。
这不像是亲吻,更像是在安抚。
“对不起。”
易浅再次道歉。
叶书怡抬手抵住她再次落下的吻,低声问:“对不起什么?”
易浅微微侧头,额头再次贴上她的脖颈,声线颤抖:“对不起让你对我们的未来担心害怕,对不起没有多问一句你唠叨我的理由,对不起在那些分手的日子里无法陪着你。”
叶书怡身体微僵,目光轻柔落下,抬手覆上她的脑袋,道:“傻瓜,这些怎么能怪你。”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好似彼此约定好一般,两人都暂时地没再说话,似是都想要留给彼此整理羽翼的时间。
屋外的雨声已经彻底安静,屋檐偶有雨滴落下,却也无法打破这份独属于两人的安静氛围。
“既然你担心这些,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易浅开口打破沉默,问出了这几个月以来最好奇的问题。
叶书怡沉默,话题终是来到她最害怕的问题上。
易浅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语气温柔:“怎么了?”
叶书怡亦抬眸直视她,眉心微蹙,抿唇道:“因为我最近一年半以来,每天都能在网上看到关于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已经思进取,会努力工作,跟过去不一样了......”
“以为?”易浅抓到她话里的重点,眉心很快蹙起来,“你在我身边待几个月了,你还不知道我对待工作的态度吗?为什么现在还是以为?”
叶书怡目光微动,视线流连在她脸上,提醒道:“你还记得我上班第一天,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易浅蹙起眉,在脑海中搜寻那天的回忆。
“你平时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工作的?随心所欲迟到就迟到,想不去就不去?”
“我的家庭情况你很清楚,这份事业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脑海中跳出那天两人的对话,易浅瞬间意识到问题所在,她开口想要解释,却先听叶书怡淡淡道:“易浅,你努力成为顶流明星,是因为当时的那句玩笑话吧?”
“玩笑话?”易浅重复了一句,一时没有想起她指的是什么,但她话音刚落,脑海中的记忆便自动跳回大学时的校园时光。
那是阳光明媚的一个午后,两人跟往常一样,相约去最常打卡的餐厅吃午饭。
易浅记得,当时两人还闹了一点小别扭,起因是叶书怡来找她时,又刚好撞见有学妹要她的联系方式。
正犹豫怎么拒绝时,她抬眼正好看见叶书怡往这边走来,她笑着跑过去,将人拉着跑回来,站定到那个学妹面前,笑意盈盈地介绍:“这是我交往三年有余,且未来也一直不会变的,我易浅的女朋友,你的叶书怡学姐。”
要联系方式的女生尴尬地跟叶书怡打了招呼便要逃离,却听易浅叫住她:“学妹等一下。”
学妹顿住脚步,回头看她,只听易浅道:“学妹,麻烦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顺便先打开一下相机。”
学妹懵懵地照做。
只见易浅拿着手机走到叶书怡身边,揽上她的肩膀,在按下拍摄的瞬间吻上她的脸颊。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易浅把手机还给学妹,真挚地强调:“麻烦学妹拿回你的院里帮忙宣传,就说你们易浅学姐真的、真的、真的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要再来要联系方式了哈。”
学妹接过手机,疯狂点头后抬脚欲跑,却又被喊住:“诶诶诶,学妹等等。”
学妹抱住手机回过头,一脸惶恐地看着易浅,好似又害怕她做出什么奇怪行为。
“没什么大事。”易浅笑眯眯道,“就是想让你宣传的时候,顺便多加一句,你叶书怡学姐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让你们院的alpha别来再来骚扰我老婆。”说这句话时,她的表情瞬间转换,变得极为冷淡,让人很轻易就能听出来这是一句警告,但说完这句话,她很快又恢复笑眯眯的模样,好似一只笑面虎,“不然,再让我看到,就不是警告那么简单咯。”
学妹闻言疯狂点头,随即掉头就跑。
易浅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走到叶书怡身边揽住她的腰,笑道:“走吧,去吃饭,吃你最喜欢的那家香菜拌面。”
叶书怡拍开她的手,面无表情:“不是不喜欢拍照?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还......”
她说着抬手捂住自己被亲的那边脸颊,没说完便直接走了。
易浅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笑笑,怎么都公开这么久了,还这么容易害羞。
她跑着追上她的背影,伸手揽着她的腰,熟料她的手再次被拍开。
易浅转过身体,面对着她倒着走,低头伏在她耳边,语调闲散:“你不让我搭腰,那我就要把你抱起来咯?”
叶书怡偏头瞪她一眼,好像在说:你敢?
易浅挑了挑眉,动作极快抱住她的腰身,低腰就要抄起她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叶书怡见状赶忙摁住她的肩,略显着急道:“别,给你搭给你搭。”
“这才乖嘛。”易浅站直身体,摸了摸她的发顶。
在餐厅等餐时,两人座位旁座的一对情侣突然开始吵架。
只见短发女生把汤勺扔到碗里,一脸的不耐烦:“吃个饭也要一直一直回复消息是吧?是谁的消息这么重要?让我看看。”
短发女生说话的同时抢过头发烫着大波浪卷女生的手机。
大波浪卷女生见状着急地要去抢,紧张道:“别看,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
但无论她说什么,显然已经来不及,短发女生已经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只见短发女生“啪”地一声把手机丢到大波浪卷女生面前,冷笑道:“你所谓的隐私就是,在跟我吃饭的时候,给别的女生回暧昧信息是吧?”
“我......那么相信你......”
“分手吧。”
短发女生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起身走了,大波浪卷女生迅速拿起包追了过去。
叶书怡看了那女生一眼,转移视线看向一旁的易浅,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她。
易浅双手交叉撑在桌子上,凑到她面前,窗玻璃透进来的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脸上,浅淡色的眼眸缀着微光,眼里倒映的完全是她的模样,笑意盈盈道:“你想问什么?”
叶书怡移开视线,皱眉沉默。
易浅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认真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都可以直说,不要憋在心里,而且......我保证,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会真诚回答。”
她说着上手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一脸宠溺。
周边吃饭学生见状,纷纷捂嘴偷笑,有女生低声道:“学姐们真是......我们这还吃什么午饭,直接看着她们吃狗粮就饱了。”
虽然她的语气幽怨,但表情却极为兴奋。
叶书怡还是没有说话。
“嗯?”易浅歪头看着她,鼓励她说出来。
叶书怡咬了咬下唇,还未等她松开,却有一根手指很快伸过来摁住她的唇。
她抬起头,只见易浅神色稍稍严肃地看着她,眸底幽深,语调压抑:“不要做这个动作,我怕我会忍不住吻你。”
叶书怡瞳孔微微放大,好似一只受惊的小鹿,乖乖地点了点头。
易浅指尖抚过她的唇,手很快抱回怀里,微微弯起唇角:“没关系,你不想问就不问吧。”
“如果我们分手了,你会怎么样?”她的话音刚落,叶书怡就立刻问了出来,好像生怕她的那句真诚回答会过期一般。
叶书怡说完表情凝重地盯着她,小鹿般的眸里眼波不定,好似蕴着万千思绪,不料对方听到这话却突然笑了出来。
叶书怡:“???”
易浅摆摆手,笑道:“没事。”
其实在方才那对小情侣吵架时,她就一直在观察叶书怡,只见对方的表情非常地凝重,好像正在吵架的人是她一般。
见她的表情变化,她就猜到对方大概率会问这个问题。
事实证明,她猜得没错。
叶书怡见她笑得停不下来,很多同学已经开始好奇往这边看过来,她的脸颊逐渐呈现绯色,但这次她没有逃避,摁住易浅的手,认真道:“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易浅止住笑意,表情逐渐认真起来:“你会背叛我吗?”
“不会。”叶书怡毫不犹疑地回答。
“所以啊。”易浅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反握住她的手,信誓旦旦道,“我也不会,既然如此,我们又怎么会分手?”
“可是,分手的原因又不止这一个......万一呢,万一我们以后真的分手了,你会怎么样?”叶书怡执着道。
易浅拧眉思考片刻,随即弯唇笑道:“如果我们分手......那我可能会去当一个顶流明星,红到人尽皆知,家喻户晓的那一种,让你无论在哪,想不想看见我,都、必、须、看、见、我。”
*
“你以为我那时候是在开玩笑?”易浅摇摇头,“我那时候并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那样想的。”
叶书怡皱眉看着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易浅打断,对方好像预知到她的想法一般,直接回答了她最担心的问题:“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最开始进入娱乐圈,确实是因为当时说的那句话,因为我可能比较自私,就算你跟我分手了,但是我还是不想让你忘记我。”
“最开始我的确只是抱着让你看见的目的,但是在接触这个行业的过程中,我慢慢发现,在演戏过程中,我很享受那种体验别人人生的感觉,所以我很喜欢演戏,很喜欢演员这个职业。”
“我也很喜欢歌手这个职业,每次通过一种感觉写出一首歌曲,能最先发泄或者能收获到一些情感的都是我,那我就会想,既然我能感知到这些情感,并从中收获到一些情感的疗愈,那或许有很多人也会需要这些情感,如果我创造出来的歌曲能帮到一些人,那这又会给我带来很多的正面能量,那......何乐不为呢?”
“我说这么多。”易浅捧起叶书怡的脸颊,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你能明白吗?”
叶书怡微微点头,在她唇上回了一个吻,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第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却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两个字:“幸好。”
幸好易浅那天只是跟她说的气话。
幸好易浅真的热爱她这份事业。
幸好她们没有因此真的错过。
但很快,叶书怡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笑意僵在嘴角:“你之前......”
“为什么赖在你身边不思进取?”易浅替她说出她的疑问,转移话头,“是不是方芯跟你说了什么?”
叶书怡点头承认:“她说你也是因为家庭原因......”
她点到为止,她想听易浅亲口哦告诉她。
“说起来有点好笑。”易浅丝毫没有负担,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我父母跟你父母的状况完全相反。”
叶书怡的父母是因为两人太多时间黏在一起,而日积月累的矛盾,而她的父母,则是因为聚少离多而产生矛盾。
聚少是有多少呢?有很多年的时间里,两人每年都只见过一次面。
而主要原因就是,两人都非常忙,父亲忙着经商,母亲忙着科研。
有好多次,两人明明约好见面,但总是因为某一方突然有事而见不到,最开始两人还能相互体谅,但次数多了,两人便在电话里互相埋怨,最终发展成吵架。
最后,连离婚,都是在电话里提的。
“不知道你自己发现没有,从你大学时,你就一副拼命三娘的样子,而事实证明,你就是一个拼命三娘。”易浅顿了顿,垂眸,“而我,可能因为是因为父母两人都是工作狂,有非常强大的工作狂基因,所以......我怕我们最终会跟我父母一样......”
叶书怡始终直视她的眼睛,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发丝,冰凉的唇再次落到她的唇上,触碰片刻即止,缓缓道:“那你现在呢?还觉得会吗?”
易浅摇摇头:“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很红,我会在你的世界无处不在。”
叶书怡笑着用鼻尖挠挠她的下巴:“嗯,我们不会。”
她说完想要吻上去,身体却被对方推开。
她不解地抬眼看过去,只见易浅表情凝重,眉头紧锁:“今天晚上一下子输入太多信息了,我得先整理一下思绪,你......今晚就先回去吧。”
“现在?”
叶书怡表情甚是疑惑。
易浅没有过多解释,左手扳过她的身体,把她推出卫生间。
屋外的雨早已停下,夜晚显得尤为安宁。
易浅一路把她推到大门外,随即毫不犹豫地关上门:“你先回去吧,你让我好好想想。”
面对着紧闭大门的叶书怡:要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