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肆后,我和梁挽、寇子今、陈风恬一起,细细研究了这纸条上的内容,并交换了彼此的情报。
原来梁挽把小错送到寇子今的宅院,把事儿一说,那寇少爷自然是急不可耐、怒发冲冠地跑了出来。二人奔波如飞,穿巷走街,本是想着立刻与我汇合的,却在一个小巷子里,瞧见了一伙蒙面且持刃的黑衣人,正对一个疑似女扮男装的女子下手。
他们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冲进去,一个是枪杆抖擞,拨开了冷云急雾的刀光,一个是如风剪子一般切进这蒙面人的队伍中,把队伍撕得七零八碎,防守不成防守,进攻不似进攻,节奏全由他来定。
最终,蒙面人要么仓皇逃走,要么败亡之后自尽,没一个活口能被留下来审问,寇子今是受了点儿轻伤,可他御敌不少,他的血和敌人的血都飞溅了一些到梁挽身上。梁挽去看了看那女子,发现她打斗许久,不仅是为了护着自己,也是为了护着他们俩,此时气力耗尽,她也只来得及说上两句话。
第一句是——“我是舒动香”。
梁挽听得面色一肃,他知道这是女捕快舒动香。但他不知道富家公子就是舒动香扮的,只知她和陈捕头应该是一块儿的,而我应该在等着捕快到来。
第二句是——“他被抓走了”。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说完那舒动香就力竭而晕厥,梁挽误以为这个“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沈君白,当即把舒动香托付给了附近的衙役,然后急不可耐地和寇子今一起掠奔过来,看我的下落。
听得舒捕快无恙,陈风恬松了口气。
看到我没有大事,梁挽才松了口气。
眼见我们都松气,寇子今却眉头一震,恼地一拍手就震在了桌子上:“这‘秋生露’拥有这么多死士,还敢光天化日之下掳人,又公然袭击舒捕快、莫捕快这样的公门人,说他背后没有大人物撑腰,我可是不信的!”
这个大人物,当然就是公门的人了。
梁挽略略思索几下,只抬头看向陈风恬,道:“陈捕头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会不会是公门里有什么人,想借着秋生露的手,去绊倒你这道名捕之光?”
“什么名捕之光?梁公子说得也太过了。”
爱夸人的陈风恬也有点被整不会了,不得不摆手道。
“公门之中或许确实有人看我不顺眼,但若只是为了杀我一个……动用这么多人,不觉得太浪费了么?”
确实也有道理。
可这么多死士的背后,必然要有人支持啊……
我眉头一皱,想了想道:“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在万鹤山庄闹的那一出,得罪了什么达官贵人?”
陈风恬笑道:“不是可能得罪,是肯定得罪了啊。”
这于景鹤看着嚣张跋扈,其实论起本质,也不过是朝廷中贵人富商的工具人,别人作恶不方便,由他作恶,把清清白白的良家子弟给掳到庄子里,折磨调|教成可以供人取乐的模样。然后就等着贵人来庄子里花天酒地、穷奢极欲一番。
可如今,这天上人间的罪恶之地被我们给毁了,里面积累掠夺的财物田亩也被陈风恬尽数发还给了百姓和受害者。贵人们不仅失了一个销魂享乐的重要据点,还失了私吞的财帛田亩,怎会不恨我们呢?
倘若秋生露的背后是公门之人,那贵人们只下个令,叫公门之人借这一把刀来杀我们,也就不难解释了。
我惊道:“所以这纸条,也许不止是给你的,也或许是给我,给梁挽,给寇子今,给参与的所有人的?”
毕竟秋生露怎么可能确定我这天就一定会出门呢?万一我只派小错出门跟踪,而我自己死活不出门呢?那纸条岂不就是先落到了陈风恬手上?
想通了关窍以后,再去看这纸条上的字眼,就变得有些意思了。
秋生露约我们三日后在白骨坡见面,可那白骨坡是什么地方?那是一片位于郊外三十里的山野荒地,听说曾是昔日北汗与中原王朝交战的古战场,有万人坑,一榔头下去就能挖出个白骨累累,地下埋着的或许比地上走着的还多,所以才命名为白骨坡。
但随着气候变化,那地方沟壑纵横如树皮褶皱,林荫深隐宛如遮天盖日,寻常人进去准得迷路到死,哪怕是带着本地的向导,也未必就能安安全全地出来。
寇子今因此恼道:“这厮敢约我们在那儿见面?这怎么看,怎么看都像个调虎离山的计策。还是不去为好。”
而且三日后是个很虚泛的数字,到底是第三日的什么时辰,这也没说。在白骨坡的东边还是西边,也没讲清楚。到时人去了,两眼一抹黑,怎么办?
陈风恬却道:“去还是要去的,既然是调虎离山,怎能不将计就计?更何况,沈君白和莫奇瑛都在他们手上,我们总得寻人,提前去那边摸个底儿,看他们有没有埋伏的人手。”
梁挽道:“那这三日,我先去那白骨坡探一探?”
他一说要探路,我就道:“你若是去,我也去。”
梁挽却睨我一眼,笃定地反驳道:“你这伤势才养了多久?你这几日就在酒肆里好好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他耍什么强势啊?我下意识地嘲讽道:“我的好挽挽,你来这明山镇才多久啊?白骨坡怎么走你知道路么?”
梁挽先被我顶过去的话噎了一瞬,后又因为我当众叫他的名儿而红了半脸,我说完才发现嘴巴又快了,寇子今则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我俩之间的微妙互动,哼了一声,恼声间杂怒意。
“什么东西,背地里叫我小王八,却叫他挽挽,有你这做朋友的样儿吗!?”
“不喜欢小王八?”
我冲他高贵冷艳地抬头一问。
“那我的小今今?”
寇子今被雷得从头到尾过了一道电。
整个人瞬间从椅子上冲天而起,直撞树顶!
等他倏忽落地,脚步乱震,像踩在什么滚烫的油锅上,又抖了双臂,像要抖掉一些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这么夸张嘛?以后要不要试着叫你小子子,看你会不会被雷得更厉害?
被雷到后,他发现我还在呵呵地笑,已是恼了,发现陈风恬半笑不笑地嗑起了瓜子,更是瞪眼,发现梁挽脸上不笑但眼里在笑,他就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半嗔半怒地指着我们仨,最后只指向了我。
“我和你认识了三年你叫我小王八,你和他认识才多久?你和他什么关系啊?啊!不管什么关系,反正不行不行,你也得叫他点儿狠的……”
什么关系?关你屁事!
我脸上微烫地无视了抓耳挠腮的他,看向陈风恬道:“陈捕头怎么看?”
陈风恬这次却同意了梁挽:“聂老板这三日还是待在酒肆为好。”
我皱眉:“你也觉得我有旧伤就不能打了?”
挽挽是不知道,寇子今小王八是只隐隐地知道一点,可你是知道事情全貌和我的真身份的啊,难道你不知昔日的“剑绝”聂楚凌,受的伤越多,杀得人越狠?
陈风恬却目光一沉道:“我办过的绑票案也算是不少,与之前的绑票案留书相比,这纸条上写得有点太空,条件不足,威胁也不够。如果他们不能确定我们一定会去白骨坡,又何必留这种语焉不详的纸条?”
他顿了一顿,沉稳且笃定道:“那人为了确保我们一定会想去白骨坡,也确保这调虎离山之计的施行,在这三日间,他必定还会给我们送更多消息。所以,聂老板只需等在这酒肆,就一定会收到什么消息。”
不愧是名捕,平生嗑瓜子的时候有多乐子人,如今分析案情的时候就有多少的安全感。
他的预测也没有错。
下一日的清晨,我就听到端茶倒水的池乔说,他在门槛处发现了一个包裹。
包裹一打开,里面是沈君白出门时换上的外袍。
一目了然,沈君白确在他们手里。
而令我触目的是,那外袍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梅花血斑,不知是谁的血。
同样地,包裹里夹杂一张纸条,也明确了见面的时间——两日后的午时。
又一日清晨,卫妩买菜回来,说是有一个卖菜的瞎眼婆婆递给了她一个粗布包裹,这婆婆不知是谁在大清早地给她的摊位上摆了个包裹,只知道来人嘱咐——要她把包裹交给卫妩。
包裹一打开,里面是莫奇瑛的捕快腰带。
而不同的是,这层腰带不是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而是仿佛是在血泊里浸过的一般,血迹虽已干涸,但我们都知道莫奇瑛怕是凶多吉少。陈风恬的豁达神情,也带上了几分难得的激怒。
同样地,包裹里夹杂一张纸条,也具体了见面的地点——白骨坡的西面,七星断桥上。
并且还勒令我们在午时之前,不许靠近断桥前后的半里,一旦发现有人提前布防,不管那是不是我们的人,他都会立即撕票。
最后一日清晨,没任何包裹,但有一卷纸条夹着一枚小箭射到了酒肆的砖墙间的缝隙之上,打开来后。
这次不止是陈风恬,所有人都愤怒了。
纸条里夹杂着一枚断裂的银簪,是平日里插在利大嫂的发髻上,在案发现场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簪子。
言下之意——如果我们今日不去白骨坡,那沈君白和莫奇瑛的下场,怕是连这断裂的银簪都不如。
把这样的证据寄过来,就是彻彻底底的挑衅!
眼看这威胁力度越来越大,却没说要我们准备什么,也没说什么人必须去,只通知我们派人在特定时间去,我越发觉得这是调虎离山,可又不能置之不理。
万一激怒了对方,真把人杀了,怎么办?
梁挽沉声道:“为了防着对方调虎离山,我们不能全去。我探了这三日的路,已把地形稍微摸熟了几分,我和陈捕头、舒捕头一起去,小棠就和寇少爷、小错兄,一起留在酒肆吧。”
你和他们去那个地势险恶的白骨坡,却留我去看顾几个轻伤人员,这不是把最轻松的活儿丢给我干了么?
我实在很想跟上去,梁挽却握了握我的手,他这一握,仿佛比得上寻常人的千握万握,他看我一眼,自然也抵得过所有人加起来看我的一眼。
我稍稍缓了缓气儿,他就眉目温柔道:“我不是不肯让你冒险,而是我怕有人会趁着我们走的时候来偷袭,而你在明山镇又有人望,他们都肯听你的话,若有你在此坐镇,百姓们都安心许多。更何况,这看家调查的事儿也得落在你的身上,这也是很重要的任务……”
他絮絮叨叨地嘱咐,那眼神是一波胜过一波的温和关切,声调也像是把阳光和月光混在一起打成了汁子似的流淌过来,遇到他这样的人,你根本没法生气的。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闷闷道:“好吧,我不去就是……”
说完,我趁着没人注意,就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颊,半恼半嫌道:“你救人归救人,你可不能擅自受伤啊……”
梁挽笑盈盈地看了看我,又抱了抱我,拿他被我新鲜捏过的脸颊去蹭了蹭我的脸颊,亲昵又酥痒得我从脊背那边轻轻一个颤搐,我都不敢动作了。
他见我紧张羞涩,才慢慢分开,轻轻一笑道:“我不会受伤的,我若受了伤,那谁来替你检查包扎呢……”
别提包扎了你这个绷带控,你下次要是能换个法子给我治伤就好了。
送完他们离开,我却在这酒肆里待不住。
一来,有池乔和卫妩坐镇在此,寇子今还搬了一些家丁过来,怎么也不至于被偷家。
二来,这三天来我们也不止是等待消息,调查是一刻也没有落下过。
我们首先验了几具还未来得及被拖走的死士尸体,发现了一些线索,几人背上都有入狱或流放后才会印下的刺青,虽说被药水抹了许多,但还是看得出痕迹。
所以这些武功高强的死士,本该是待在牢狱的囚犯,或该是被流放到边疆当兵卒的人,怎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当死士、当杀手?
陈风恬心知事情不妙,就把他们的画像派人送到了各州,查查这些人到底是哪个州县城的囚犯,借此可以进一步查知——是公门里的哪位大人作主放了他们,又是谁暗暗搜罗了这些人,把他们训练成死士。
这三日,我还研究了目前所有的物证,重点放在纸条、墨水、包裹之上。
墨是最寻常的墨,包裹也是普通的粗布包裹,唯独这些纸条……看似品相一般,可却总给了我一种莫名的感觉。但是我左看右瞅,上翻下闻,也没看出什么。
如今梁挽走了,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把这三张纸条递给寇子今仔细研究,他拿那狗一样的鼻子把纸条上的每个角落都闻了个彻彻底底,闻了至少二十遍以后,忽眉头一皱。
我疑道:“怎么了?”
寇子今疑道:“这纸上……好像是有一种劣质的沉水香的味道,本来是闻不出的,但在阳光下晒了几日后就出来了……”
我奇怪道:“那……那明山镇里有哪些地方,生产这种劣质沉水香的?”
寇子今点头:“据我所知,在两年前,曾有一家耿记香药铺,生产这劣质的沉水香,且把香料卖给了明山镇、屈山镇的几家铺子销售……后来事情败露,官府的人查抄了耿家香药铺子,可这劣质的沉水香,或许还有一些……在曾经与耿家有生意往来的铺子里……”
我向他要来了铺子的名单和地点,发现一共有十家可能有这种劣质沉水香,便道:“这样吧,你在酒肆呆着,和你的家丁在一起,我去外面查这十家铺子……”
寇子今恼道:“这怎么行?本少爷不过受点儿轻伤,可是生龙活虎得很……”
我忽一把剑鞘打了过去!
寇子今猝然受击,匆忙抬手格挡,却被我的剑鞘击得连退五步,怒喘不休,我却道:“我虽是旧伤,但也好了些,而你虽是轻伤,却也是三天不到的新伤……如今你连我的偷袭都挡不住……歇歇吧,寇少爷。”
寇子今的枪本是不弱,可在狭窄如瓶口的巷战之中,太长的枪反而限制了他的输出,而这些死士单独拆开来,一个两个或许不够伤人,可五个十个连成一排儿,却有一股子隐隐约约的军旅气质,他们就是凭这种悍勇烈性的气势,伤到了当时武器受限的寇子今。
我想让他待着,他仍不服地瞪我,我只好妥协半分:“这样吧,我若两个时辰之后还不回来,你就去这些铺子找我,我们今天就一起调查到日落,好不好?”
他这才勉强同意。
我出了门,果然按着寇子今给的名单,去一步步地查访香药铺子,前面五个香药铺子都没什么问题,可是查到了第六个王家香铺的时候,这问题就来了。
我进门时,已发现王掌柜的神色有些僵硬,靠近时,发现他在对答之间明显不用心,再看看四周,发现这家铺子的客流量,要比同一条街的要少许多,而香药铺有二楼,后院似乎是一排排捣香制炼用的香房,香房之后是一条绕城而过的河,此刻本该听得到捣练之声,却是异常地安静。
我想了想,若无其事地退出去。
然后换了条街,一路翻飞腾越到了屋檐,沿着阴影的遮盖一路急急掠去,然后爬到了二楼,打开窗户,翻身进去。
二楼倒是没什么异常,可就是太没什么异常了才觉得有点异常,因为香药铺子的陈设新得和什么似的,显然是为了这个季节而刚刚进过大货,可王掌柜在应答之间很不热切。
我立刻离开二楼,下到后院的香房,见场地上摆着一个个香粉缸子,又听得阵阵细碎的呼吸之声,闻得在这浩浩渺渺的香山香海之间,竟隐隐约约夹杂着一股子铁锈般的血腥味儿。
我当即悄无声息摸过去,借着阴影的掩护一个翻滚,轻轻撞开了第二间的门。
沈君白就被绑在一根立柱上,嘴里堵了不知什么,脸色极为惊恐地看着我。
而莫奇瑛躺在他脚边不远处,全身是血,脸色惨白,昏死过去。
我立刻飞掠而去,在解开沈君白的瞬间。
就闻得后院里的十个香缸翻了盖子,从中翻飞出了又十个劲装黑衣的男子,一人手中一把翻飞的冷剑,迅若闪电般地绞杀向我。
我立刻一面扯着沈君白,一面挟了左腰的一把直剑,一边舞出了腰间的一把冷凌凌、清瑟瑟的软剑。
数道清光闪过,软剑如曲水蜿蜒而出,一剑锋荡开了第一把剑的剑锋,点开了第二把剑的剑身,绞开了第三把剑的剑柄,使三把剑全被一把软剑绞在了一团儿,然后我腕部瞬间一翻转,卸了他们的剑!
郭暖律的曲水剑法,我早就看过,学他又何妨?
寒光青翠的剑刃落地当场,我瞬间连着三道剪子似的踢蹴,踢得一把剑当场起飞,搠入了一个人的大腿,那人惨叫一声倒下的时候,另外两把剑也已被我踢入了另外两个人的腰腹。
三人倒下的时候,又是两把剑刃如风掣电一般劈来,直劈我的腰腹!
我只把直剑压在软剑之上,两剑交加之下,把两把处于腰腹位置的剑直接往下一压,压到无法伤到我的位置时,我再借力往上一翻,在他们身上翻了大滚,落地之后,直接头也不回,把双剑往后一递!
这一递,两个人的脊背搠入了冷冽剑锋,没了。
剩下五人不敢造次,直接一拥而上冲我劈来。
我也没话可说,因为心中的愤怒和杀气,我当即用了更为残忍也更为合适多人进攻的“借剑式”。
我在一人的背后用剑柄猛击他脊背,把他推向了同伴的剑锋。
在另二人的脚下一个横扫,待他们落地之后,他们彼此的剑锋非常巧合地被我的剑尖一拨,拨入了他们彼此的心脏。
最后二人不必多说,我不过是在其中一人的膝盖后方抖擞开了软剑,然后在他血淋淋的膝盖上踩了一脚,他的剑就往下一低,顺势划过了另外一人的腰腹。
如此,十人俱倒,沈君白看得震惊莫名的同时,我却看见他面上的恐惧之色仍旧未曾退去。
我当即察觉到了什么,心中一横,直接马不停蹄地衣剑刺向那个昏死多时的莫奇瑛!
而就在那一剑即将刺入他脸颊侧边的时候,这个完全没有力气的人忽然鲤鱼打挺而起,一道掌风从他的袖角传出,一只手如拈花拂柳一般,欲黏在了我的剑尖之上,然后当即就要折剑!
我却先行转腕折剑,折断的半把剑到了我手上,仍是险若闪电地一个横抹,险些要抹了他的咽喉,他却一个转身往后躲了,还露了一丝苦笑。
我带着沈君白退到一边,冷笑道:“果然是你!”
莫奇瑛微微一笑,目光中冷色毕露。
“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