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 A大的学生陆续开了学。
时竟也重新申请回到了611宿舍。
宿舍气氛和宿舍人员依旧没有变化,除了沈焰。
萧白杨几次待在宿舍里打游戏,看到他焰哥回来, 手抖下游戏人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在他游戏人物死的第22次下,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焰哥,咱就当了个学生会会长,多威风的事情啊, 真不至于怨气这么重。”
沈焰烦躁地靠在椅子上,眼皮掀都没掀:“那给你当?”
萧白杨干笑,尴尬地道:“别啊, 我哪有这个能力。”
“我要是上去了,前任学生会会长不得亲自罢我的职。”
他余光瞥见边上看手机的江辞:“江辞聪明, 他一定行。”
突然被提到的江辞手指一顿,一脚踹过去:“滚。”
时竟洗完澡从阳台进来,看到沈焰在宿舍意外了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走到沈焰身边。
沈焰不需要睁眼, 闻到身边熟悉的沐浴露味道,也不怕摔的直接往边上倒去。
时竟靠近了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沈焰双臂缠上时竟的腰,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 喟叹一声:“刚回来, 好累。”
江辞和萧白杨两个人听得牙酸,自觉地戴上了耳机,开始装瞎装聋。
时竟摸了摸沈焰的头发:“这么累, 今天很忙吗?”
“哪天不忙。”沈焰脸色不好得抱怨,“忙得都没时间见你。”
前段时间突然被陆凌云赶鸭子上架, 什么都得一点点交接到他手里去熟悉。
每次空闲下来,想到陆凌云, 他就恨不得把对方头拧下来。
还是男朋友最香。
沈焰埋脸蹭了蹭时竟,使劲吸了吸气,以此来降下自己身上的烦躁。
时竟无奈:“早中晚饭,晚上休息,不都见面了吗?”
沈焰毫不满足:“这哪够,之前没开学我们24小时,至少有23个小时待在一起。”
时竟忍俊不禁:“夸张了啊。”
“洗澡去。”时竟推了推他,“累就早点休息。”
沈焰听话地松了手,接过时竟给他的睡衣裤,趁机低头在人嘴角偷了个香。
“在床上等我回来。”
时竟反应过来前,他迅速地躲去了浴室。
时竟见人跑了,余光瞥了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江辞和萧白杨,随后气极反笑。
上床前,时竟从书桌上挑了本闲书。
进到被窝,他盖着被子趴在床上,枕头垫在胳膊上,用来垫下巴。
从枕头下伸出的手就拿着书看。
沈焰洗完澡上来,看到的就是他这么个看书姿势。
沈焰对自己的床铺看也不看一眼,利索地钻进了时竟的被子里。
然后和时竟一个的姿势,趴在时竟的背上,抱着时竟的腰,满足地放松了下来。
时竟翻了一页书,感觉到他在嗅什么:“属小狗的么?”
沈焰:“我这叫充电。”
“累了一天,还不许我充会儿电了?”
时竟微微动了下:“重。”
沈焰一动不动:“不重。”
然后,时竟感觉到了什么,不敢动了:“……下去。”
沈焰装死。
时竟只能随了他,忽略身上的戳重感,一心思都放在了书上,以防自己也有点什么。
沈焰见他不理人了,赶紧抬头看了眼他有没有生气。
见他没生气,缓了一缓,他往上挪了挪:“你在看什么书啊?”
时竟一僵,差一点把书页撕碎。
他拿着手里的书,羞恼地往身后人的脑袋上轻轻一敲:“别乱动。”
沈焰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扫了一眼他的书,转移话题道:“周末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时竟趴得胳膊酸,调整了下姿势:“什么地方?”
“保密。”沈焰躺在他身边,“去了就知道了。”
时竟没什么太大好奇心地“嗯”了一声。
往常他和沈焰周末不是没有出去过。
自从一切恢复正常后,身边的人似乎总是热衷于带他去玩。
时竟以为沈焰说的“去个地方”,大抵和玩的地方没有区别。
直到周末,他跟着沈焰,来到了一家私人订制的服装店。
“你来买衣服?”服装店自然是来买衣服的,时竟这么问,是因为这是家西装店。
沈焰纠正他:“不是‘你’,是‘我们’。”
时竟愣怔得等他解释。
沈焰摸了摸鼻子:“老头子快过寿了。”
时竟强调:“你爷爷过寿。”
沈焰哪里不懂他的后话,自己爷爷过寿,和他的关联在哪。
“老头子自己交代了要把你带上。”沈焰理直气壮起来,“我带对象去给自己爷爷过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时竟心情复杂:“左右都是你有理。”
沈焰只在乎一点:“去不去?”
时竟:“不去会怎么样?”
沈焰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抗去吧。”
时竟气笑了。
-
两个人进了服装店,量完身出来,时竟把心里一直想着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是不是应该挑个合适的礼物给沈爷爷?”
沈焰“啧”了声,吃味地道:“多的是给老头子送东西的,你挑了不如送我。”
“……”时竟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也过寿?”
沈焰没脸没皮:“你要送我,我勉强过一个。”
时竟真的是拿他没办法:“我看你是疯了,年纪轻轻过寿。”
“陪我去挑礼物吧。”他言归正传。
沈焰拒绝得干脆:“不去。”
时竟头疼:“给你也买,行了吗?”
沈焰嘴角终于翘了起来:“这还差不多,走了,带你去给我买礼物。”
最后,时竟是顺利给沈老爷子买了礼物,也给某个幼稚鬼买了。
却也被幼稚鬼塞了一堆礼物,说是回礼。
时竟:“……”
-
沈老爷子寿宴的前一天,两个人和学校请了假,去了举办寿宴的酒店提前入住。
他们刚到酒店,这件事就传进了沈老爷子的耳朵里。
当即派了人把他们带回了老宅。
进门就迎接了沈老爷子的一通怒吼:“这么大个家,是容不下你们两个是么?!”
“非要住那个劳什子酒店,能有家里住得舒服?”
沈焰习以为常地应对:“您的寿宴就在那家劳什子酒店。”
沈老爷子举起手杖就要揍他。
沈焰护着时竟:“别那么凶,吓着我对象了。”
一直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时竟:“……”
沈老爷子目光瞪向时竟身上,时竟后背一紧:“您……消消气。”
沈老爷子被气走了。
时竟无奈地看向一直点火的沈焰。
沈焰毫无自觉:“祖传脾气,别担心。”
这话时竟是信的。
沈焰改牵他的手:“走了,回酒店。”
时竟住酒店是正常:“你不住家里?”
沈焰带着他往外走:“你陪我留下吗?”
时竟:“我一个外人,怎么能留下。”
沈焰突然停了脚步,偏头气闷地瞪他,倒是和沈老爷子的气焰很像:“什么外人,乱说什么?”
时竟:“……”
沈焰:“谁敢把你当外人。”
时竟:“……没。”
沈焰冷笑一声:“不把你当自己人,这个家不回也罢。”
时竟:“……”
不愧是祖传的脾气……
-
沈老爷子寿宴当天。
因为时竟和沈焰换了地方,订制的西装送过来要了点时间。
送来时已经快临近寿宴开始的时间。
沈焰倒是一点不着急,自家爷爷的寿宴,晚了也没事,反正知道的人都熟知他的脾气。
时竟却不能没有礼貌迟到。
西装一送到,他催促着沈焰先去换衣服。
沈焰是有脾气,但在时竟面前能听话是一定听话。
沈大少爷乖乖地去换了西装。
然而换完西装出来,他登时凑到人面前,很不要脸地问:“帅不帅?”
饶是和沈焰待了那么久,时竟还是对穿西装的沈焰,微微出了神。
订制的西装套在少年的身上,衬得他腿长笔直,肩宽腰窄,更多的是平添了平时没有的成熟稳重。
“帅。”时竟回过神,不得不承认。
沈焰眼睛里笑意荡漾开:“是不是又多喜欢我了一点?”
时竟听着他话里的试探,微怔地没有出声。
沈焰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少喜欢一些也没事,我喜欢的够多就好。”
时竟没有错过沈焰眼睛里的失落。
他想不通沈焰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使得他不得不反思自己平时的表现和行为,是哪一点让沈焰误会了。
沈焰继续道:“是我先喜欢的你,自然要我来承担这份空缺。”
时竟似乎从来没问过沈焰,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焰从来没听时竟问起过,以为人一直不会问的。
现在忽然提起,倒是让他有些无措从哪说起。
“高中转学前……”
沈焰略过讨厌的商榆白,提到他一个人来桐市,什么时候偶然见到的。
把能说的都说了。
说的时候始终盯着时竟的神色看。
似乎他也藏了私心,想让时竟知道他的喜欢有多满。
时竟听完沉默了。
原来这么早。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欺负人。
把人欺负了这么久,总要给些实际的补偿。
时竟扫过沈焰胸前的领带,伸手抓了上,接着往下一扯,主动亲了上去。
他很少有主动的时候。
不只是他做起来生涩,沈焰同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时竟达到了目的,瞬间就松开了人,自己也松了手。
沈焰声音微哑,眼睛却格外得亮:“怎么突然亲我?”
时竟移开视线:“帮你分担……多喜欢一点。”
话音一落下,他被沈焰一整个抱起,推到了墙上,惊得他双腿缠在了沈焰的腰上。
眼前的人不说一话,吻直接落了下来。
空隙间,时竟喘着气:“……西装。”
沈焰同样呼吸急促:“等等找人再烫。”
平时时竟都会纵着他,然而没多久就要下楼去参加沈老爷子的寿宴。
亲了没几分钟,时竟强迫着沈焰停了下来。
沈焰一脸的哀怨。
时竟铁了心的不让他乱来,甚至把他赶到了门外。
关了门,时竟赶紧拿了自己的西装换上。
整理好后,确定自己嘴唇没有明显的肿,才打开了门出去。
沈焰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他,看得时竟有些不自然,他很少穿这种衣服。
沈焰自然牵过他的手,嘴上却说着惹人脸热的话:“我们回去再亲一次好不好?”
时竟:“……”
“别闹。”
沈焰没了上一次的听话:“你穿成这样,我忍不住。”
时竟来不及阻拦,再次重新回了房间,后背抵在门上时,再也没了挣扎的机会。
玄关头顶昏黄的灯光,落在两人相拥亲吻的身影上,朦胧而暧昧。
时竟的手腕从沈焰手心里逃出来时,指尖触碰到了什么。
他摸到是之前自己送给沈焰的红绳,微微躲开了沈焰的唇瓣:“之前怎么……没见你戴?”
沈焰吻了吻他的嘴角,眼神闪烁了下:“说了能不能不生气?”
时竟“嗯”了一声。
沈焰把手腕上的红绳从袖子里露出来:“我其实戴过,只不过后来一段时间弄丢了。”
说完,他补充了一句:“幸好,我又找回来了。”
时竟下意识问道:“什么……时候?”
心里却隐隐早就有了答案。
沈焰:“你恢复记忆之后。”
“新年里,我戴着它去找你。”
戴着它找你。
他被赶了出去。
它却跟着不见了。
时竟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后悔得搂住了沈焰的脖子。
沈焰满足地抱住他:“前段时间它被我找到了,今天就想着把它也戴上给你看看。”
沈焰不想影响时竟的心情:“以前的事情,我们真的再也不提了,好不好?”
时竟心里难受地道:“……好。”
沈焰亲了亲他的侧脸:“走了,我们该去宴会了。”
时竟默不作声地被沈焰拉着出了房间。
他紧紧地握着沈焰的手。
沈焰走在他的身边,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腕。
扫过手腕上的红绳,最后落在了身旁人的身上,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沈焰从不信神信佛,从不在乎本命年运气有多差。
唯一想信的人,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了驱散噩运的红绳。
他被祝福能避开所有不好的事情,一直平平安安。
红绳不见的那一刻,却都成了真。
他的噩运到了。
想信的人不要他了。
所有不好的事情,想避也避不开。
幸好。
他找回来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