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入坐，人也齐了，陆寻便代表着蒋超，组织大家一起喝一杯。
刚坐下，海伦便端着酒杯走到江川跟前：“嗨，小宝贝，我们又见面了。”
江川受宠若惊起身同他碰杯：“海伦先生，很高兴在中国见到您。”
海伦举着杯子，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向蒋超：“原来这位可爱的宝贝竟是蒋总的爱人，都怪我晚来一步，但我又喜欢得紧，我要个联系方式，蒋总不会介意吧。”
江川惊奇他字正腔圆的中文同时，不由得感叹这位外国人把绿茶文学学得也很地道。
海伦软磨硬泡，要走了他的微信。
酒过三巡，江川已经有些晕乎了，也听不懂他们的商业谈话，借着上洗手间的借口，出门透气。
却不想会在这种地方与程宇飞撞个正着。
他正要避开，对方却大摇大摆将他堵在洗手间里，反手将门锁上：“江川，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改学校里的谦卑姿态，他目光极冷又极讽刺的看向他：“不会是为了钱，来陪老男人喝酒了吧？”
江川被他的话气得发抖：“不用你管！”
他的身份，他的狼狈，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可就是不能让程宇飞知道。
遂推开他，准备离开，却被程宇飞拉回来，狠狠抵在墙角。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江川看着他那张好看又凉薄的唇，曾经无数次幻想亲吻它的感觉，但总像在一座座高山里追逐明月，翻过这座山头，它仍在那座山头，绵穷无尽，似近还远。
如今明月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没有当初追逐的念想，甚至觉得它虚幻，冰冷无比。
“让开！”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出声。
程宇飞哪里肯，将他手腕握得生疼：“不是要钱吗？本少爷有的是，只要你听话，留在我身边，要多少都无所谓的。”
江川被他气笑了：“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程宇飞！”
“恶心？”下颚被程宇飞捏住，水润的唇因此嘟成了小金鱼状。程宇飞目光微动，不住咽了口口水。
“哪里比的上你恶心，下贱的东西。”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心再次被刺痛，清亮的眼眸泛起水光，江川憋着眼里的泪，挣扎着想逃离他禁锢的牢笼。
程宇飞的吻在他挣扎间落了下来，江川的声音被闷在他唇间，柔软的舌像以往蒋超带有的侵略性，只是那时他是欢愉的，坠入云端的。
此刻却似灵魂被一片片撕裂，只剩无尽的虚无。
泪滴哗啦哗啦落下，渗进苦涩的吻里，程宇飞终于肯松开他，微擦唇角，冷笑：“你就只会哭吗？江川。”
眼前的人身体脱力，紧贴墙壁勉强保持着站立，头发乱了，满脸的泪痕，粉嫩柔软的薄唇被他咬得红肿。
楚楚可怜的模样，挠得人心中痒痒，想将他撕碎了，看他无处可逃的模样。
“里面有人吗？请把门打开。”
偏偏，总有煞风景的事情发生。
程宇飞不得不把门打开，江川趁机冲出洗手间，却闷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都不看路，笨。”
竟是蒋超。
他顺势把自己搂住，江川因此一僵，不敢有任何动作，他知道，身后的程宇飞在看着他，由此而剧烈的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血肉。
“啧，姐夫也在。”
许久，他出声喊到。
江川的世界由然轰塌。
“怎么？你小子在得？我在不得？”
蒋超声音不冷，却盛满嘲讽意味。
程宇飞没有回话，只是蓦然狠狠一拳砸在垃圾桶上，轰然一声，与他坍塌的世界上演二重奏。
“江川，你好样的。”
程宇飞咬牙切齿念完这一句话，愤愤离去。
蒋超看向怀中泪眼婆娑的小喵：“怎么哭了？程宇飞欺负你了？”
江川摇头，擦干眼泪把脸埋进他怀里：“我只是喝多了，吐的时候呛到了自己。”
“蹩脚的借口。”
蒋超将他脸抬起来，瞧见他红肿的唇，车厘子般肿胀的唇，因何而来不言而喻，嘴角的笑意瞬间散去，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使得他脸上的小肉泛出一片红来。
“呵，没有？”
“江川，好一个没有。”
说罢将他一把推开，径直出了餐厅，江川惶恐的追上去。
以往也见他生气模样，闷声不出气，眉头皱着，却还是下意识牵他的手，唯独这次不一样，他克制着暴怒，气压极低，没有回旋的余地。
“蒋总……你听我解释……我……”
他想说他不是自愿的，是被逼无奈，是没有办法挣扎……可那道曾经给予他安定的背影，此刻竖起了高墙。
“江川，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滚，恶心。”
蒋超在自家车前对江川下最后通牒，随后驱车扬长而去，他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可怜巴巴望着主人渐行渐远，从未回头看过一眼。
他不死心的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很快被摁断，便给他发微信。
「蒋总，我错了，别不要我。」
界面弹出红色感叹号。
世界由此又成一片废墟。
曾经他用前途买断他的灵魂，又用虚假的温柔和爱一点点重新搭建那片废墟，在他以为也许从此能变得完整，哪怕没有灵魂，也是可以安然过好这一生。
茫茫黄沙中初见雏形的城墙，被他亲手摧毁。
他不要他了。
江川无措的站在那里，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再一次被这世界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