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禁药品的副作用有多强？
陆枫面对整个埃索帝国最惨无人道的实验都不皱眉头的人, 被背向压在操控台的时候，也忍不住催促他：“……快点。”
热汗一滴滴打在他背上，顾星源低头舔舐他的耳尖, 声音里面含着压抑的浓重：“刚才还叫我慢点, 你到底要快还是慢啊，长官？”
——或者说六年没见到Omega的顶级alpha是什么样子？
在药品理应当早就被彻底代谢掉之后。
陆枫全身只随便裹着一件黑色的作战服外套, 露出来的肩颈上遍布痕迹, 被顾星源抱到了枫叶号上。
“为什么，”他的声音因为边走边进行的动作而颤抖不稳, “要换地方？”
“我讨厌10号。”顾星源低头亲了亲他, 动作不停, “我们去枫叶号，你的味道淡得都快闻不到了。”
已经静音理应当下线但其实还开着的10号：“……”
虽然没被静音但聪明地保持静默的星辰：“……”
虽然alpha的筑巢行为理所应当被理解, 但你已经把人抱在了怀里, 为什么还非要留下味道？
枫叶号和8号在原地整整停留了三天。
顾星源如愿以偿把陆枫的味道留在了战舰的所有重要舱室。
陆枫一开始还是拒绝的，但完全标记的alpha信息素对他具有绝对的臣服和征服意味, 除非是下杀手, 否则整整六年没有训练的他身手已经比不上天天在炮火中求生的顾星源了。
以前陆枫能在三秒内放倒顾星源，现在如果不考虑给他留下致命伤, 顾星源的信息素能在三秒内让他放弃抵抗的念头, 眼尾通红地做好迎接的准备。
顾星源将人仔细地清洗过, 抱到枫叶号休息室的床上。
陆枫在他颈窝里动了动, 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星辰。”陆枫闭着眼睛说：“船上有避孕药吗？”
顾星源的动作停顿下来。
短暂地平缓呼吸以后，他说：“如果没有, 问问10号有没有。”
“我们的药品库里不包含这类药物。”星辰回答。
过了几秒钟, 10号冷淡的声音同步接入：“根据统计数据，过去六年内指挥官没有相关行为, 所以已经将计生药品从战舰药品库中去除，需要添加进下次采购清单吗？”
顾星源沉默了好一会，“……添加吧。”
“好的。”星辰和10号同步回答。
休息室里安静下来，顾星源抱着陆枫挪了挪，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他自己却睡意全无。
他还很年轻，对于子嗣问题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
但陆枫这样明确的拒绝，还是让他心里十分不快。
半晌，他自己先叹了口气。
低头亲了亲陆枫的眉眼，“睡吧。”
不就是避孕吗，陆枫在这比什么都重要。
陆枫“嗯”了一声，在他怀里惬意地蹭了蹭，搂着他睡了过去。
顾星源心里那一点沉郁都被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给蹭没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他其实也很难想象长官这么飒的Omega挺着孕肚臃肿不便的样子。
而且听说生育会给人体带来不可逆的损失，他好不容易才从埃索女王手下把陆枫救回来，真的不想再看见他受一点伤害了。
他是全星际最强悍的Omega，理应当驰骋星辰大海，过最自由的生活。
顾星源搂紧了陆枫，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
陆枫睡了六年以来最好的一个觉。
没有顾星源死亡的噩梦，没有突然而来的精神攻击，没有随意进入的研究员。
以至于醒来的时候，他竟然出现了少见的茫然，在充满了顾星源味道的床上呆呆地坐了好一会。
半晌，他打开衣柜，里面竟然还放着几套他以前的作战服。
陆枫取出一套穿在身上，他比六年前消瘦了一些，原本合体的作战服穿起来空荡荡的。
没找到鞋子，他赤着脚走出休息室，踏在走廊冰凉的金属地板上。
“指挥官，顾指挥官在餐厅。”星辰的声音适时响起。
陆枫走进餐厅，顾星源正好把餐具放到餐桌上，香味扑鼻而来。
“你来得正好，”他高兴地说，“早餐马上就好了，我正准备去叫你。”
星际航行中，考虑到食物贮存问题和内部空间问题，像独立战舰这种小型飞行器一般都携带浓缩营养剂作为食物，最多再带一点罐头和压缩饼干，那都是高阶军官们的特权了。
而顾星源端上桌的，闻起来简直像是真的肉类，甚至不是合成肉。
顾星源说完就发现陆枫没穿鞋，他“啧”了一声，走上前将人抱起来，放在餐椅上。
陆枫一句拒绝还没说完，已经被平稳地放到了餐椅上，面前素白的瓷盘里面，炖得软烂的肉汤和土豆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
这间餐厅很小，在枫叶号还在陆枫名下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使用过。
顾星源端着烤好的小面包和一盘蔬菜沙拉走出来，放到桌上，自己在陆枫对面坐下，“出发得匆忙，我还没来得及补充食物，战舰上只有这些存货了，你先将就吃一下吧。”
陆枫盛了一勺肉汤送进嘴里，香浓的味道立刻在他的口腔里蔓延开来，六年除了营养剂没有吃过其他食物，他几乎快忘了肉是什么味道了。
“好吃吗？”顾星源专注地盯着他的动作，“星辰提供的资料里面说，你最好吃一些软烂好消化的食物，我刚刚还想要给你的座椅上垫个软垫……”
“我没有这样说。”星辰反驳道。
“我也没有。”10号补充。
“顾星源，”陆枫眉心抽动了一下，嗓音沙哑：“不要把我当成重症患者。”
“抱歉。”顾星源立刻道歉，“我只是，你知道，那个药物的后遗症太强了，我……”
“根据我收集的信息，您使用的2B-370号违禁药物代谢周期为三到四个小时。”10号冷漠地说道。
“闭嘴，滚！”顾星源恶狠狠地说：“你们两个都是！”
“如果你是想说这个，”“啪”地一声，陆枫放下汤勺，冷冰冰地说：“你是指哪一次？”
顾星源：“……”
“在浴室里把热水用光那一次？”
“……”
“在衣柜里把你一半军服都弄湿的那一次？”
“……”
“在武器库强迫我吞下去的那一次？”
“……”
顾星源抹了把脸，在陆枫蓝灰色的眼眸下瑟瑟发抖，几乎想要跪下去。
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陆枫这么可怕，他要打他军棍的时候都没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诚恳地道歉，“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陆枫拿起一块涂满苹果酱的烤面包，塞进嘴里慢慢咀嚼，“错哪了？”
顾星源：“……”
史上最大的难题：“你错哪了”。
半晌，他从凳子上离开，单膝跪在陆枫面前。
“我真的很抱歉。”他把手搭在陆枫的膝头，轻声说：“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的话，那我……”
他有点难过。
他们分开了整整六年，在这期间他没有接纳过任何一名Omega的信息素，靠着最高强度的抑制剂压抑自己。
他们有百分之百的契合，又进行了完全的标记，对Omega的渴望几乎要使他发疯，如果不是想着要救陆枫出来，他可能会像那些失去挚爱伴侣的alpha一样，早早地就凋零了。
可陆枫在埃索帝国接受了六年的高强度实验，他也许并不喜欢这样，过去三天里面，他能感觉到陆枫很多时候都在隐忍和克制自己。
顾星源的心脏十分酸涩，像泡在了苹果醋里面 。
可他不想让陆枫难过，一点点也不想。
他看着那双蓝灰色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的话，那我以后不这样了。我的战舰有抑制剂。”
他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湿气。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说不喜欢。
陆枫单手捏起他的下巴，低头亲了亲他。
是苹果酱的味道。
“你错在不应该使用违禁药物，又把所有事情都推给药物后遗症。”他在他的唇边说道：“你是我的alpha，你渴望我，我也渴望你，这很正常。”
他的声音依然冷淡，但这么近的距离让他的话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埃索帝国对我的身体做了很多实验，昨天……”他换了个说法，“三天里，我有很多次都想要杀死你，你的行为太冒险了。我需要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在这之前，我们保持距离。”
顾星源当即有些着急，“你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进医疗舱治疗吗？”
“我没事。”陆枫不得不对他强调，“我说了，不要把我当成重症患者。”
“现在，回你座位上去，坐下，吃饭。”
顾星源一令一动，乖乖坐下拿起勺子，乖乖喝着自己的汤。
安静了一会。
陆枫说：“汤很美味。”
对面的alpha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陆枫无声地叹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
某只：“——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说过你也渴望我？”
陆枫：“……”
顾星源可怜兮兮：“长官，我想……”
“不行！”陆枫斩钉截铁：“在降落之前，滚回你的战舰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