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榆安看着屏幕愣了几秒,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裴陆总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矛盾感。
好似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所以表现出来的就是时而冷淡,时而热情,文榆安都有点搞不懂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文榆安不是个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既然裴陆已经答应了,他自然也不会客气。
【文榆安:那就说好不能反悔了,改天裴教授有时间可以来公司签合同。】
【裴陆:改天是哪天?】
文榆安盯着屏幕迟疑了很久,改天的意思就是你随意,想哪天就哪天。
现在裴陆想要将时间具体化,文榆安有点不会了。
【文榆安:不如明天?】
【裴陆:明天没时间。】
【文榆安:后天?】
【裴陆:我从明天开始都不方便。】
文榆安:“......?”
那你还来个屁儿?
文榆安深吸一口气,开始顺着裴陆的性格捋每句话的意思,思来想去他试探的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文榆安:要不然今天?】
【裴陆:好,我这就过去。】
文榆安盯着屏幕愣了几秒,紧接着笑了出来,心机重的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非得让人猜,猜来猜去不明白,好累额!
文榆安又给关益阳发去了消息,让他准备一份兼职合同,关益阳很快送了过来。
“裴教授那边这么快就搞定了?”关益阳还以为是一场拉锯战,肯定不能那么好说话。
没成想,文榆安的苦肉计真的好使了。
文榆安过了一眼合同,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
话还未说完,脚先疼了起来,过了那个劲儿也没那么疼了,这会儿被石膏禁锢住反而加重了疼痛感。
关益阳看了一眼文榆安的左脚道:“小文,你还是赶紧把石膏拆了吧,为了装可怜骗取裴陆的同情心真不至于搭上自己的一只脚。”
被石膏包裹的左脚肿的如同一只大馒头,还有些红附带着青紫,看着就吓人。
“起码得等人把合同签完吧,不然不就成了骗子吗?”
他可是给裴陆发过照片的,还夸大了严重性,这会儿要是去医院把石膏拆了,那不是打自己脸吗?
“我觉得我可以坚持一个星期。”
关益阳沉默着看着文榆安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都是担心。
“老关,好了好了,一个星期之后我肯定去拆掉。”
关益阳还是没有说话,文榆安就跟讲条件似得放低了自己的条件,“三天,真的不能再少了。”
关益阳叹了口气,好似一时之间拿文榆安没有办法,“合同可以吗?有需要增加的条款吗?”
“没了,就照这个打印就行。”
“那行,我去给你弄点冰块。”
“谢谢老关。”
裴陆这边来的很快,文榆安一瘸一拐的去公司门口迎接,他不是空手来的,还带来了鲜花和水果。
裴陆依然是板正的西装三件套,唯一不同的是胸口的位置别了个胸针,柔和了身上的冷感。
这哪里是来签合同的,分明是来看病人的。
文榆安接过鲜花和水果客气的道了一声谢,随后把鲜花和水果随手交给了正好过来看帅哥的李倩。
“老婆,辛苦你把水果分给其他人。”
听见这一声老婆,裴陆的目光也落在了李倩身上,李倩被这审视的目光打量的浑身不舒服。
她觉得裴陆的目光好似一把刀子,快把她凌迟了。
鲜花和水果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谁能告诉她,她究竟哪里得罪裴教授了?
“裴教授你好,我之前上过你的选修课,我叫李倩。”
公司里的员工都是荆南大学毕业的学生,自然都听说过裴陆,也认识他。
裴陆的目光依然在李倩身上,好似在探究她究竟哪里特殊。
“抱歉,学生太多,没什么印象。”这句话说的稍显冷淡,与平时温和的性格不符。
这倒是一句实话,他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不会留意无关痛痒的人。
李倩接过文榆安手里的鲜花和水果尴尬的笑了笑。
文榆安站的有点累了,没骨头似得搭了一下裴陆的肩,左脚打着石膏微微抬起,一只脚站立犹如金鸡独立。
“你对学生一直这么凶吗?你看把她吓得。”
“裴教授,对女孩子要温柔。”
李倩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性格,很开朗的,现在倒成了见了猫的老鼠,怂到家了。
文榆安虽说没有恋爱的想法,却也知道女孩子是用来宠的,可不能凶。
文榆安拍了拍李倩的肩膀缓解气氛,“没事哈,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他直接介绍起了裴陆,说裴陆会加入公司的创意部,不大的办公区域很快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裴陆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随着文榆安上楼。
loft的楼梯比较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裴陆见文榆安走路费劲,于是走在前面搀扶着他倒退着上楼梯。
文榆安也不客气的扶着裴陆的手臂,借力单腿跳。
回到办公室,文榆安迫不及待的坐在了椅子上,“裴教授你随意。”
说话的时候,文榆安疼了嘶了一声。
石膏是固定用的,而他的左脚现在是肿胀的状态,就像是穿了一双尺码小的鞋子,超级不舒服还疼。
裴陆没有落座,而是站在文榆安身边,看着他的左脚问:“很疼吗?医生怎么说?”
裴陆的眼里流露出心疼以及愧疚,文榆安有些茫然。
他喜欢被人关心的感觉,所以将不疼的话咽了回去,“嗯,疼。”
“医生说要好好休养,可还是好疼?”
文榆安说的是实话,别看他长得高,可却是个怕疼的人,平时为了面子才装作无所谓,实际上脆弱着呢。
小时候打针吃药可都是会哭的,后来长大了没人心疼了,才不敢哭了。
毕竟没有人给他擦眼泪,哭给谁看?
“我带你去最好的医院。”裴陆的语气很认真。
文榆安:“......?”
倒也不必。
去了医院,他装可怜这事不就露馅了吗?
文榆安错开视线,将桌子上的合同递给裴陆道:“你先看看这个,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裴陆顿了顿,还是拿着合同走去旁边的小型沙发坐下,他没有仔细的看,而是翻到最后一页直接签了字。
文榆安惊讶,暗道裴陆也太痛快了。
像裴陆这样有钱人家的孩子对合同都很敏感,拿给律师看一遍都不会放心,哪里能这么痛快?
“你不看一遍吗?不怕我把你卖了?”
合同里的弯弯绕绕文榆安也是吃过亏之后才学会看合同,甚至为了合同辅修了法律方面的知识。
裴陆抬眸,深邃的眼眸含着笑意,“你会吗?”
深邃的眼眸总是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文榆安避开视线玩笑道:“那可不一定。”
裴陆长得帅身材好,卖去牛郎店肯定赚钱,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肯定都会为他疯狂的。
“那就卖了吧,谁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几个字从裴陆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认命的宿命感,好似和自己妥协了。
文榆安始终弄不明白裴陆,他身上的矛盾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聊完合同的事情,文榆安又和裴陆说了薪资待遇,他不是个吝啬的人,给裴陆的待遇都是最好的。
但裴陆对这些一点都不关心,好似不是自己的工资似得,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超脱感。
文榆安暗暗咋舌,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视金钱如粪土。
聊完薪资待遇,文榆安又说了公司的情况以及人员架构。
他还提到了员工的花名,甚至提议让裴陆也起一个花名,这样叫起来比较亲切。
“你说李倩叫什么?”
文榆安蹙眉,“老婆呀?怎么了?”
裴陆问:“所以,她不是你老婆?”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好似松了口气。
文榆安觉得裴陆似乎是很在意李倩这个人,怎么就偏偏关注她一个人?
难道他喜欢李倩?
为了能够促成一段姻缘,文榆安赶紧解释,“当然不是了,老婆是她的花名,还有我单身,不恋爱。”
裴陆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我知道了。”
声音透着愉悦,文榆安有点莫名其妙,他又知道什么了?
又聊了一会儿,裴陆起身去了厕所。
loft小两居有两个卫生间,楼上一个楼下一个,裴陆去的是办公室旁边的厕所。
正等裴陆的时候,关益阳拿着冰块走了进来。
办公室里没有冰块,关益阳去别的地方买来的,回来的急人也有点气喘吁吁的。
他拿着冰块半蹲下来,将文榆安的左脚放在腿上,他看了一眼还是忍不住说:“小文,你还是把石膏拆了吧,这脚肿的太严重了,感觉不回血了。”
关益阳翻转了一下文榆安的脚道:“你看这边都青了,小腿也肿起来了。”
文榆安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脚上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没事,过两天我就去拆了。”
关益阳听了文榆安满不在乎的话,瞬间变了脸色,他因为文榆安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生气。
本来就病弱体质不好,现在还这么糟蹋自己,看着就让人火大。
“小文,为了一个裴陆值得吗?就为了装可怜故意打石膏,你看看你的腿,都严重了。”
文榆安本来在虚心听着,余光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手比脑子反应快的抬手堵住了关益阳的嘴。
文榆安望着裴陆的眼眸,心惊的发现裴陆好像是生气了,望着你的时候带着点凶狠。
完了,露馅了。
装可怜计划失败。
关益阳不知道身后进来人了,挣脱开文榆安的手说:“小文,我跟你说,今天你必须去医院拆石膏。”
文榆安脸色变了又变,慌乱道:“老关别说了。”
说着他急忙起身,笑呵呵的说:“裴教授你上完厕所了。”
这会儿关益阳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于是找了个借口溜了,将文榆安自己丢在了这里。
文榆安瞪着眼睛暗道关益阳学坏了,竟然将他丢这独自面对,太不仗义了。
这年头兄弟靠不住呀!
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怯生生的望着裴陆小声说:“裴教授,你听我狡辩。”
裴陆疑惑的“嗯”了一声,文榆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现在是口不择言,慌不择路,整个都乱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
文榆安如同咬到舌头了一般,慌乱又紧张,连心跳都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