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

晓走在路上。

漆黑,清凉的夜的气息。

他的耳畔回荡着寰垣的声乐,而眼前看着碎石的路。

他想到:

不,在你产生这个想法之前。

他继续走着。

他看见河边匍匐的尸体,是前赴后继的归皈依于绝望的微笑的脸。

是——

是。

也就只是这样啊。

你。

他蹲俯下身,对男人说,

你只是恼羞成怒了啊。

你不愿意只有自己痛苦,所以憎恨地想让其他人一起死亡。

然后他面向平河,对自己说,

而我只是仍然怯懦着,你的嘲笑是对的。

他站起身,继续前行。

他想起冥塔前的典狱牢卒,回忆起沉黑划过世界的重。

——想要抗衡这一击,需要足够的意志吧。

——不是力量,也不是其他什么,只是一种意志。

这样啊。

晓停下。

他找到那片草地。

躺下后,远望着几寥无星的晨夜。

——在对男人做出答复之前,他想了想别的事情。

他来到这里并不为了什么,只是心血来潮。

他想起夜间的乡路,所以重新行于此地。

他清晰记得自己曾憎恨绝望于自己的无力和弱小,记得自己曾经歇斯底里的崩溃,记得感受深渊的那一瞬,记得自己沉沦于死海的身躯。

他记得自己想过,皮筋不能绷得太紧,记得有人说过张弛有度,记得他所奉行的归感,记得他在绝望于眼前沉重时的懦弱的每一个借口。

他记得心焦时自己重复着,念叨着,不断重复重复重复重复重复重复重复重复的救赎:

这种坚持是错的吧。选择这条路是你自己的执拗招致的歪路,是你自己的恶魂为自己找到的痛苦,是你执意杀死自己的偏执。

你就是这样重复啊。

在重复中露出和他一样的皈依的微笑。

晓感到了困意。

他犹豫着要不要入睡。

那就睡吧。

——狂妄的自信。

登山时,蜘蛛这样说:

啊啊。

所以被人厌恶。

睡梦里,他呼吸。

葡萄糖在载运中流逝于天界,寂静的全部中,此际伸出的概念就是唯一。它只是被吸引着涌入,在规石中变换而现于存在之外的折面。

彩虹是眼界的一切本源,是视见的同样被认知的组构。

圣堂啊,女神。

自由啊,自由吗。

你接不住的。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你也一样与她挣扎。

——你的脸也许比她更丑陋一些。

——你想要灰心吧,可是你还没有灰心。

——你注视自己,可是又彷徨不知根源。

——take word, easier than type here.

——不过火还在燃烧吧。

你能看见,薪柴的火星还在隐约的灼炙中。

一路来,你固守着这温暖,它支撑你前行,却让你从未踏出一步。

你只是蜷缩在这祭祀场,想要不断地重复你的舒适。

——他可以从零开始,但是你不行。

你。

你!!!

你想让它再亿万次推动自己,被它所驱迫,所以你可以在几米后逃跑爬回原点。

你现在已经在负三万九千六十八步了。

起点在比你认知的世界更远的重处。

这前方就是终点,不,

也许爬到那里就是终点吧,或者还在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