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守塔人
——伊赫军队由蓝器、塔玛组成。
——黑龙领主来自蓝器。
两分钟前，晓在集合点见到了修整的中尉，他一边咳着血，一边思索着向晓传达了两个情报。
第一个指敌人完全由这两方势力构成，第二个大致表明了领主的能力方向。
——敌人已经注意到他们这些刀了。
这是第三个情报。
晓半跪着，匿身于阴影后，在高楼大厦的南侧背面，感受着针锋的锐刺，脑中思索起这句话。
——十八秒前，进入兰陵外侧，遭到射击。
耳边传来若远若近的怒吼与溅血声，在那高远穹顶的圣光幕下，每一次轰击都是平等且纤毫分明的，无论是魔都制式超凡的黑黯死光、还是塔玛的念潮、蓝器的万锋，都一并怜悯且平静地收割走数万性命。
在那面目全非的正面战场边缘，举起的猎枪，用那黑洞的枪口指向了掠食之兽。
“冲出去！砍死他！他的速度不够快！”身后的阴影里，男人仰头面目狰狂，嘴角咧开涎水外流，癫疯地大笑着冲出了巷口阴影，随即在一声轰鸣中，上半身被抹去，溅出十几米远呈扇形的血迹，而下半身歪歪扭扭地跑了几步，随即倒在地上。
晓并未投去目光，深吸一口气，他屈膝纵身上跃，势顿后猛蹬于灰墙，两次跳跃间面见了店铺的玻璃，侧身，撞破，镜面碎散的刺耳锐鸣中，尖针的危机感达到极致——
“——嗡！”
光瑕的镜之碎片缓缓坠落于周遭，陡然变缓了数百倍的世界里，晓抬头，望见那碧色拖拽出流光的球体，因巨赫的动能而呈现出恐怖的抖动，他举起长刀，嗅到了人的气味。
刃御。
陡然划起的金芒架起斜格，在掠食者加速的奔行姿态中形成了短时间的完美发力，那自远方轰来的碧珠飞逝于眼末，它以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格划过破晓的刀锋，随即坠于身后。
三栋楼前，天台上方，在晓的感知下，一道黑影迅速站起，转身，那微渺的背影猛得挥手，便只见得一道碧光，在下一刻充斥视野。
晓猛然俯身，同时侧头，让那第二次轰击堪堪擦过帽檐，劲风使得兜帽蓦然后掀，展露了一副面具，苍白之面。
——有“咔嚓”的微细声音，在这片愈趋嘈杂的战场边缘迟缓响起，也许有人能看到，是那副面具被轰击斩破了一道细口，而那黑邃的白面破痕中，有一横血光乍现。
血。
“你想怎么做？”
一旁倒塌的门面残柱旁，倚靠着一个穿着黑夹克的中年男人。他胡子拉碴，看着流血的野兽说。
晓看了他一眼，随即抬起右手，那是一只纯白无暇、理应不当出现在此处的无垢手套，它仿佛没有沾染任何鲜血与尘埃，深处逐渐闪烁的白光让人渐趋心悸。
视野中的男人被越过，在最后一刻，他摇了摇头。
一步跨出，景物瞬间扭曲变化，晓飞越过第一栋楼，在第二次的间隙前起跳，面向那第二栋楼的第八层。
于是还未散尽的烟尘中，两道翠色洪光陡然袭来，一左一右，在眼前有限的时间中不断交击缠绕，让人不敢直面的速度越发恐怖，直至最后再一次无法捕捉，而挟裹着那足以轰碎大半个身躯的力量，无限接近于那振起的黑袍，晓的腰侧——
半空中的身影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态侧过身，手中长刀以巨力斩向身左的第二颗珠子，在超越普通人时间感观的刹那中，碧珠如同灵蛇般，在接触的前一刻，以违背世理的姿态在纵跃中凭空跨过长刀，随即径直轰向他的胸口。
晓眼神一凝，「精准掌控」使他瞬间做出反应，于是握紧的左拳，伴随周遭扭曲絮动的眼景，猛然轰来。
拳与珠接触的一瞬间，后者近乎在刹那中转为静止，所有的动能消散无影，而紧接着呈现出诡异的抖动，在战栗中逸散虚芒，随即如上升至极限的气泡，蓦然消散。
右侧的碧珠在这一刻陡然放缓，恐怖的冲击之势消散大半，自顾越过晓的身侧，轰然撞在身后灰楼。
黑袍掀起，随即轻覆，掠食者落地，随即向前狂奔，在那漆黑中透露金灿的平静眼眸中，两侧景物不断地被拽住、飞速拉扯向后，向上，向前，向上，向前。
第五次纵跃，漆黑之影赫然飞起，在那白昼而无月的天明之下，在男人吐血仓皇逃窜的回头恐怖视线中，那天台之上，在热水器、风扇、（）的上界，
影子挥斩手中的长刀。
——紫黑之芒，至邃之光，斩痕飞逝，血泉喷涌。
当晓再次轻巧落地，来自蓝器的敌人已被斩首。
“啪，啪，啪。”
不知何处，传来了鼓掌声。
晓环视，回身望去，那是一个男人。
无法形容他的样貌，无法形容他的衣着，无法形容他的姿态。
这样一个男人笑着说道：
“最后一个人，果然很有意思。”
晓将长刀归鞘，平静问道：
“为什么找到我？”
男人的脸显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的嘴张开说出了话语：“没想到没想到，其他人见到我的第一句都是询问我的身份，只有你好像适应的非常快……嘛，不说这些了，原因只有一个，”
他咧开嘴，露出空洞的虚无，“因为你足够强。”
“轰！！”
耳边在一瞬中像是刮起了狂风，周遭空间陡然坍塌，天昼、黑暗、远处的尸体、溅出的血迹、包括眼前的男人，都在涟漪中逐渐回旋成涡轮，扭曲变形。
“我是「守塔人」，有趣的家伙，想要活下去，就在游戏中把其他人全都宰掉。我遵循混乱与深渊而来，而这一场，是这个城市的第一次——”
“「爬塔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