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前夕
“放过他吧，这位罪人的污秽将由我来洗涤。”
传教士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龚云，那被斩开的头颅深处仿佛有黑暗在蠕动。
“滚，”掠食者毫不留情地冷声道，“不然下一个就砍死你。”
壮汉此刻相距传教士比辕晓天更远，后者存有优势。
但圣徒仿佛不惧怕那锋锐到无可匹敌的刀刃一般，只是微笑着注视眼前凶兽，没有任何威压的意味，安和慈祥。
半步未退的姿态让辕晓天愤怒了，这头猎人的金黄瞳孔不断在壮汉与敌人之间游离，似乎在权衡出手后的得失利弊。
但他似乎终于还是放弃了，下沉的重心微调，右脚抬起，随即缓缓向后。
嗒，嗒，嗒，这头孤狼一步步的后退，在隐去的黑暗中，那灿金的眼眸始终没有移开，就那样一直紧盯着敌人，仿佛要将这个突然出现又一口夺走它猎物的家伙铭记心中。
只是纯白的教袍让人心惶，那抹白，却显得走道上方的白炽灯更加黯淡了。
于是无声之间，刀锋微旋，自猩红中褪出夺人心神的绚烂，破空斩来。
狼可不止是会记仇，更不会轻易地将咬到口的猎物拱手让人。
圣咏声似乎来不及反应，所以并未悬于上空，但传教士却挡住了这一刀，用那把巨大到比人还要高出许多的庞然褐红大斧。
“哐！！”
“迷途之人，何必兵戈相交？一切都还没有晚，现在来得及。”传教士眨了眨那淡金色的眼眸，手上的巨斧却一点都未后退半分。
巨大到形成实质波浪般的巨力见鬼般地传来，让辕晓天的手臂开始不住发颤，在堪堪维持几秒后不得已后跃，闪开那呼啸砸下的巨斧。
“轰！！”
整座大楼都被撼动，斧刃深深嵌入地面，随即被轻易地提出，这时才让他看见那斧身处隐隐透出些亮银，似乎是这把凶器本来的颜色。
“强大的力量必然伴随着失去。”
传教士眼中略带怜悯，辕晓天脸色不好看起来，伴随着犹豫，眼中的蜃金也已悄然消退，现出那漆黑的眼眸。
暴戾在消退，人类的身躯也在哭嚎，他实在是找不到不逃走的理由了。
但他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我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战果要给你硬生生啃下来一口？
凭什么你能用那种让人作呕的眼神看着我啊？？
“好啊，那就给你。”
但掠食者嫣然一笑，声音说不出的轻快。
“那么，再见啦~”
他收起刀，抬起右手，轻轻挥了挥，眸子笑得眯起。
……
天黑了。
耳旁是纸醉金迷与污秽不堪的喘息，辕晓天披着漆黑而又庞大的斗篷，将高瘦的身躯掩盖，脸上是刻有鎏金花纹的白底面具，一步一步走在危区的小巷中。
那斗篷上沾染着新燃的点点鲜血，是两名小卒的结局，一个再小不过的意外。
“哐哐”的碰撞声不时地响起，他也没有刻意避开那些滚落四散的玻璃针管或是残存着零星粉末的纸袋，毕竟实在太多。
右手的阵痛仍然没有消退，而且说实话，砍死幽灵的时候是挺爽，但他那时真的怀疑自己的手会不会下一刻就爆开。
可能是第一次，还未适应才有不适，也可能是纹路不全，毕竟一只手只纹了五根手指，这一点或许才最为可靠，因为此刻他的掌心便是抽搐一般的疼痛，根本无法握刀。
——不然不至于变成这样，他可以杀死所有人的。
“而且消耗太大了……使用那么几秒的就足够再铭刻一指了。”
不过收获同样很大，他伸出右臂，翻转过来，将略微破损的防护服衣袖拉起，纯白而滢滢光球附着其上。
银白的秘钥中，放逐了三个掠食者的灵魂，这些技能几乎都是进攻类型，尽管大部分不适合他的战斗风格，但同样足够多变，使攻击方式更具多样性。
“您已击杀主宰系掠食者cn——952，获得经验与血肉精华，获得101点功勋。”
“您已击杀元魔系掠食者cn——，获得经验与血肉精华，获得48点功勋。”
“您已击杀断空系掠食者cn——9113，获得经验与血肉精华，获得71点功勋。”
“‘掠食徽章’生效，已额外获得经验与血肉精华，额外获得220点功勋，已升级‘精准掌控’。”
“战区之证已生效，已额外获得184点功勋。”
“魂噬生效，您已提升至17.8级。”
#资格#，功勋，等级，技能，以及对自身实力的一次精准定位，这就是这次舍命突袭的所有收获。
看起来顺利的战斗实际上步履薄冰，一切的一切都赌在最初的那一刀，如果壮汉没有被斩至濒死，那么该死的恐怕就是他了，不仅得不到所有，还会失去一切。
不算上“痕”且足够达到暴戾时，他大概能与18级的异能者分庭抗礼，开启痕后或许能短时间拥有双19的战力，等级提升后更可以去掉“或许”二字。
但更为关键的是那光球，这恐怕是参与“群星征召”——那源自魔都的最大目标的钥匙。
他突然站定，鎏金面具寂静无声，仿佛在凝视着某处。
掠食者与人类来回徘徊，但或许也是那猛兽经历战争后受了创，此时有些疲乏，最终还是人类的理性占了上风，于是身躯往回走，准备返回军方。
——怎么说那也是人类的地盘，这里太冷又太危险。
流星坠落的地方已经不稀罕去看了，那股相同的气息现在就在自己手中。
恍然间，本就被涌动黑幕遮蔽的天帘似乎更加昏暗，强烈的、突兀的不真实感。男人刚欲迈出的步伐缓缓顿住，歪过头，是后方的阴影中，一团无形之物缓缓接近。
那波动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甚至完全无法用肉眼察觉。
但太明显了，他连蹬几步，收于腹间的灿金长刀雷霆刺出，锋芒将其贯穿。
于是卑劣的小丑被识破，天幕破碎成块，露出原本的深邃模样。
那漆黑的脸庞酝酿着，一场暴雨。
嘛……九点多？还是要到十点了？
第九天要来了。
掠食者拍了拍从未出鞘的破晓，眼神望向很远很远的境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