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天国同盟会
此言一出，辕晓天瞳孔骤缩，终于拔出了血红的破晓。
与此同时，身着洁白教袍的传教士也哗啦啦翻开书页：
“我主在天国与大地洒满慈爱，人间不应存在战争与纷斗。”
纯白色的纸张飞快翻动，淡金能量逐渐显现于传教士周身，那慈和的笑容中，冰冷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辕晓天沉默半晌，随即展露笑容，长刀倒提，翻转入鞘。
传教士嘴角抿笑，注视眼前一切。灿金长刀上一闪而逝的光芒映衬在他微笑的眸子里。
辕晓天的肩膀抽动了两下，随即迈开步伐，径直走向传教士后方，那危区之所在。
于是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直到某一时，时间仿佛放缓了，黑衣与白袍相交在这一刻。
这一刹那，传教士张开了嘴，面色和善，仿佛仁慈的上帝派下人间的神使。
这一瞬间，辕晓天眼中光芒闪烁，嘴角笑容勾起更甚。
两人皆是目视前方，但却仿佛都在直视对方的面孔。
下一刻，两者擦肩而过。
狂风敲打着街道两旁的门窗，天空被阴云遮蔽，不透下半分光亮。在缄默的黑暗中，辕晓天似有所觉，脚步微驻，半转过身，回首时已不见其人。
“真是……麻烦死了……”
“嗤”了一声，他暗自嘀咕一句。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约五六分钟，见“感知”中生气多了不少，辕晓天便不再前进，脚下一错，拐向一旁小径，同时低声道：“别跟了，出来。”
“……”
寂静中，阴暗之处，先是一抹火光缓缓显现，照亮了那随后而来的面庞。
“我说，你来危区想干什么？？上来就跟银翼对刚？”
许庭一脸蛋疼地把烟拿到一旁，直视着那张面具，上面还染有血迹。
“还有，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作为一切的目击者，亲眼见证了那场惨无人道的处刑与之后的审问，这种随性与言语不是伪装就能做到的。
“所以？你不是看出不少了嘛，”辕晓天转身与他相对，笑着摊开双手，“如你所见，我是个有理智的疯子。”
他故意的。
许庭心中瞬间浮现出这个判断，这是直觉，但下一刻便又将其推翻，因为对方本没有必须暴露本质的理由。
但说不准，晓就是希望通过这一点混淆他的视线……
许庭感到有些头大，他还没应付过这种家伙。
“好了，看了这么多，你也该给点说法了吧？不管是军方还是其他什么，都至少说点实话啊。”辕晓天耸了耸肩，随即双手抱臂，斜眼看着对方。
许庭撇了撇嘴，“你指那个教徒？还是元象？或者其他东西？
“晓，你得明白，不是什么话都能在所有地方说的。”
直视着双眼，来自军方的中尉吐出了惊人的话语。
“哈？这话该是你来说吗，”辕晓天一愣，乐了，“不是那些东西。”
“我是指，人啊。”
话锋一转，清澈而带有男性独特磁性的嗓音从面具下传出，显得有些沉闷：
“刚来魔都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人太少了。”
他的眼神比刚才随和了不少，许庭却从中嗅出危险意味，但疯子还在诉说，且嘴角愈加咧开：
“魔都人口是两千多万，挤在这么一个狭窄的城市里，大概远不止那个笼子里边的数量吧？
“所以，我能猜到的，‘笼子’里只是被饲养的宠物、高墙内的花朵而已，这些娇弱的生命只是那两千多万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更多、更大的数量，被你们‘放出去了’。”
许庭微微眯起眼睛，莫名的光芒在其中流转，他寒声道：
“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丝丝电弧涌动，“晓”没有理会，饶有兴致地注视了两秒后笑道：
“5612米。”
“……”许庭沉默。
“5612米，”辕晓天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道，“这是契约上明白写着的吧。”
“我其实挺好奇的，当时签契约时，注视我的到底有哪些人？
“我很好奇，那个作为军方官员，人民的守护神，明目张胆地把‘5612m’这个数据给我看，告诉我：在魔都，这个从市中心到外城区有十几公里的城市，军方只占了‘5612m’的人到底是谁？”
字字诛心，许庭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堪，他死死盯着正在微笑的辕晓天，没有说话。
“那么，问题不就来了嘛，”后者吸了口气，“军方，究竟想做什么？”
“将笼子变得极小，随之产生的后果也就那么一个，笼内空间不足，更多人被挤出去了。”
“这些人会被排挤到笼子外边，但那里都有什么？丧尸？元象？伊赫？
“这恐怕，要死不少人吧？恐怕，还会因为食物等问题引起大规模的交战吧？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军方故意缩小笼子的空间，就是为了减少人口数量、减小负担呢？
“是否可以认为，这就是军方的奉行教条呢？”
面具下，勾起的笑容，血腥、震颤、兴奋、畅快。
许庭听到一半时，就已经完全沉默了，他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好了，当然以上都只是一个疯子的放肆言论而已，”面前的家伙突然好心了不少，话锋一转，颇为仁慈地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也可能单纯就是军方实力不行，就那水准而已。”
太仁慈了。
“所以，许庭，你理解了吗。”辕晓天笑着注视着对方，注视着军方的中尉。
许庭终于与他对视了两秒，随后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接触的太频繁了啊，直觉。”辕晓天指了指脑袋，笑意盎然。
“……真是没办法啊，”许庭又叹了口气，随即伸出右手，“既然你提前掀桌子了，那我也不多废话。”
“重新认识一下，许庭，天朝同盟会成员，”
“要加入我们吗。”
“当然。”
疯子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洁白的手套与那只骨节分明的深蓝手铠重重相握。
“你想好了？我们可不是说着玩的。”
“早想好了，你还能觉得是在跟你闹吗？”
“那就行。
“现在的华夏啊，一点都没变……”
在那军人的唏嘘声中，一杠两星静静闪烁着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