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舞台, 还没来得及适应后台走廊处的黑暗。

  待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路北辰那张关切的神颜。

  随即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季司早似是有些不习惯,下意识轻挣了一下, 往旁边错了半步, 避开路北辰受伤的手臂。

  只是后腰处传来的温度着实有些烫人。

  灼热、却教人心安。

  一路被人带着走、过往的工作人员皆自动往两旁避让。

  这条路走过那么多次, 人来人往、嘈杂热闹。

  从没有哪一次是想今天这样、让人觉得四周竟可以是无比静谧无声的。

  路还是那条路, 喋喋不休地乱语依旧存在。

  只是可能怀抱太温暖、背后好似有靠山。

  便再也听不见那些所谓的蜚语流言。

  直到来到休息室内, 路北辰这才舍得将人放开。

  垂着头几乎可以平视着人的双眸,语气也被人放得极其沉静温柔, 就连路过的狗、都能听出来人满腔肺腑的心疼。

  “你还好吗。”

  季司早扬起下巴尖儿, 回试着人的视线。

  待看到视线里那些怎么也掩藏不住地关切与眷念, 这才缓缓弯起眉眼,给了人一个莞尔笑靥。

  季司早笑,“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路北辰又看了人几秒,知道他就算心里再不爽快,也不是一个会在此时把不悦的心情摆在脸上的人。

  情绪已被人收敛起来, 再多问也无用。

  路北辰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语气放得更缓了些。

  “手伸出来。”

  季司早的笑意顿了一下,依旧维持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颜,冲着人歪了歪头, “干嘛?”

  只是被衣袖遮挡住的手腕又往里缩了缩。

  将白嫩的指尖一并缩了进去。

  “就知道你会如此……”

  路北辰抬了下眼皮, 平静地看着人。

  季司早将手往后背了背, 顾左右而言他:“怎么?没打赢比赛,还要被路大队长敲手板惩罚吗?”

  “瞒我做什么……”

  “我给你揉揉, 不然容易出问题。”

  路北辰无奈叹了口气,“伸过来。”

  季司早眼睫颤了颤, 心道怎么这也能看出来。

  只是事已至此,再插科打诨、怕也是躲不过去。

  右手从袖口中探了出来,腕骨搭在路北辰的掌心之上。

  果不其然的指尖冰凉、手腕处连带着手指控制不住地在轻微颤抖。

  恰如路北辰所料。

  温柔的指尖从手背处出发,一路揉捏着来到小臂。

  力度不轻不重的,确实缓解了手腕处的不适感。

  直到手腕被人整个握了去,拇指搭在突出的腕骨侧边,力度蓦地放沉。

  季司早脊背一僵,差点儿轻呼出声。

  还好被人及时咽了回去。

  路北辰敏锐地感受到人的反应,手上的力度不减,倒是抬起眼皮看人,轻声问道:“疼吗?”

  季司早默了两秒,松开早已经蹙起的眉心,笑着开口:“不疼。”

  “……”

  人看起来倒是柔软。

  怎么这张嘴这么硬。

  路北辰没拆穿人,只是自顾自地交代着:“再忍忍,马上就好。”

  “……路大队长的副业还真是丰富啊。”

  季司早看着人认真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打趣开口:“除了男模、还会按摩呢?”

  路北辰平静答话,“嗯,都是专业的,回头得了空给Moon神一个全套。”

  季司早哽了一下。

  “专业男模还是专业按摩?”

  路北辰手顿了一下,“Moon神要是愿意,可以先男模走秀再转全套按摩。”

  随即力度再一次加重了些,说出的话也比以往尺度都更大,

  “简单翻译一下,”

  “就是我脱完,Moon神也脱。”

  微痛感加剧,按得人倒吸一口凉气,连打趣的话都没有了。

  甚至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人突如其来的不要脸的骚话给噎得。

  路北辰见人终于不再转移话题想将此事搪塞过去,这才正色下来,轻声在人耳边念叨:“肌肉太过于紧张,再加上极限操作后导致的肌腱与腱鞘之间摩擦过度所出现的急性症状,”

  “不及时揉开后续很容易会出现水肿现象,甚至可能会出现炎症反应。”

  “你别拿年轻,不把这些当回事儿。”

  “不然后果很有可能很严重的。”

  季司早手腕被按得发痛,耳边絮絮叨叨得被念得头也痛,却再也没有躲的意思。

  等人按摩的手指已经转移到自己指骨的位置上,终于忍耐不住开口:

  “路大队长到底长我几岁啊……”

  路北辰还没啰嗦完的话语被打断,侧目看了人一眼。

  哟,今天不问我贵庚了?

  “长你几岁都是长,我不害你。”

  季司早眉眼间的弧度被笑开,上一场比赛结束时的那些不好的情绪仿佛也于此时被人忘掉。

  季司早笑着揶揄,“再念叨下去,我还以为你想要当我爹呢。”

  “……”

  路北辰没答,只继续认认真真地给人揉着手腕。

  爹就爹吧。

  什么都没有手重要。

  这事儿……他熟。

  -

  祁飞的眉头快要拧成麻花,看着眼泪都快被打出来的于渔气得半晌没说出来话。

  失策了!

  早知道就把心理调理师给带上了!

  单深的心态不稳,于渔的心态更是处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连带着一向稳重的林照意此时都面色不佳,深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更别提那个第一次登上大赛舞台的任一南。

  祁飞骂完这个劝那个的,跟说单口相声似的说了半天,却仍旧收效甚微。

  中场休息的时间就那么多,下一场比赛很快就要开始。

  若是放任他们这样上场、还这么打下去,胜面只会更小。

  祁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转头想要对着路北辰求救。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已经吊着一个石膏手臂、用仅剩的另一只天价好手,正卖力地给另一位同样拥有天价手腕的人按摩。

  开了眼了。

  竟能看出来一丝岁月静好的景象。

  祁飞沉默片刻,转头对着红着眼圈的于渔咬牙。

  “我可能比你更想哭一点吧?!”

  于渔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养起来照意哥、也是我没有保护好Moon神……我、我……”

  “我对不起大家…我对不起战队……我对不起所有人我最对不起的就是……”

  “够了。”

  于渔的哭腔蓦地被打断,眼见着单深也开始有道歉的苗头,路北辰平静地抬起视线,扫过休息室内的所有人。

  “比赛还没有打完,中途就开始分锅。”

  “谁教你们的?”

  季司早的手腕还在人掌心之中放着。

  尽管现在已经不再发抖。

  但是众人心下都于瞬间明了,皆是凛然。

  “Moon神你的手……”

  “手没事,”季司早笑着打断,“给你们路队看手相呢。”

  “……?”

  于渔的眼泪马上就快要再次流出,却猛地被这一句给噎得塞了回去,胀得眼眶生疼。

  “路、路队什么时候……还有看手相业务了?”

  “刚学的,”

  季司早又笑:“你要是再哭,他可能就会看面相了。”

  于渔:……

  “啊???”

  季司早看着于渔哭到一半被硬憋回去的傻模样,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你路队说,你再哭就把冠军相给哭没了。”

  路北辰:?

  我什么时候说过。

  侧目看着季司早弯着的眉眼,笑意却不见眼底。

  知晓人的好意之后,路北辰握着人手腕的指尖不自觉一蜷,似是更紧了些。

  果不其然,季司早的话音刚落。

  那边的于渔立马手忙脚乱地开始在脸上乱擦一通,眼泪鼻涕全被人抹在衣袖之上,似是大惊、又似是重燃希望一般。

  “真的吗?我还有冠军相呢?!”

  于渔不可置信地嘟囔,手速快得生怕晚一秒、自己的冠军相就少了一分似的。

  路北辰明白季司早的用意,随即也接过人的话头。

  “真的。”

  路北辰嗓音平静,想先行稳住于渔的心态,使得人可以在下一场比赛中更好的发挥。

  “你Moon神什么时候骗过你。”

  于渔的情绪瞬间暴雨转多云,一边不住的点头,一边使劲做着深呼吸,不断地给自己加油打气、给自己洗脑自己一定可以。

  一旁的林照意瞥了于渔一眼。

  心道傻于渔,你Moon神和路队的洗脑包也就你最爱吃。

  打没了全部自信的于渔收获到自信buff加成。

  另一边、那个太有自信导致太过于上头的单深,朝着这边投来带着些希冀的视线。

  季司早撩了下眼皮,搭在路北辰掌心中的指尖轻动了一下。

  像是小猫的爪尖儿轻轻滑过,勾的人心口一痒。

  季司早仍带着笑意,倒是语气不似对于渔那般温和。

  “尽管闪现暴毙一万次你依旧敢闪,一往无前成为此役的英雄?”

  单深脊背一僵。

  这、这听起来……

  好像不是夸奖……吧?

  林照意背靠在墙,无语地给了单深一个眼神。

  你Moon神阴阳你有勇无谋呢。

  这都听不出来啊?

  季司早的指尖蜷起,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人掌心中轻点了几下。

  语气也淡,就是那笑意……

  看得人脊背发凉。

  季司早说:“都想救世、谁当主啊?”

  “我、我不是……”

  单深的脸瞬间涨红一片,“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

  “我知道,”季司早笑着打断单深的话,随即又朝着路北辰看了一眼,停顿片刻再度开口,“你路队也知道。”

  单深疯狂点头,急于想给人解释、他没有任何别的歪心思,他就是太上头了、太想站出来帮助战队解决危机了,但是却没想到反而导致会将比赛进入到更逆风的状态。

  路北辰反握住季司早点在他掌心的指尖,没再让那点酥麻之意继续蔓延,继而对着单深冷声道:“你不是不信任Moon,”

  “你是不信任任一南。”

  被点破了所有心思的单深再也无法言语,尴尬地只剩挠头。

  都说打团要看上中野,野位打不出优势,中单便会顺势处于劣势之中。

  如果这个时候上单再站不出来。

  仅凭下路双人组来打输出,那伤害绝对是不够的。

  单深也称得上是半个老将,因此他猜想、若是指望林照意能站得出来。

  PMG早就把四保一战术提上日程了。

  一直以来,战队内所延用至今的以中野为核心的打法。

  其背后都一直存在一个为了团队、为了胜利而默默付出的上单位。

  哪怕并不起眼、哪怕数据极其难看、哪怕这条路一直被大家调侃为孤儿路。

  但是单深从来没有过怨怼,一直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地做着他该做到的一切。

  用死亡换来的野位的一血、用生命换来的视野和先锋、放弃塔皮兵线随叫随到换来的配合中野节奏。

  他确实是任劳任怨的。

  只是现在……

  因为对临时救场而上来的连替补队员可能都不如的任一南而产生的极其不信任感,导致一连两场接连出错,更使得他羞愤难当。

  路北辰冷声道:“别让大家觉得,你的抗压能力,也不过如此。”

  言尽于此,单深紧攥着的拳和脖颈处暴涨的青筋给了所有人答案。

  祁飞拍着人的肩头,用力握了握。

  “快速调整状态!准备备战!”

  加油打气声从休息室内传来。

  任一南一双狗狗眼亮晶晶的,眼巴巴地凑到了季司早的身边,瓮声瓮气地向人保证:

  “我一定会努力向队长学习、争取不给师父父拖后腿的!”

  路北辰:?

  警觉雷达接近报警状态。

  季司早笑着回头,轻声应了句:“好。”

  任一南似乎得到了什么鼓舞一般,眼睛瞪得圆圆的,“那……不知道队长第一次站上这样的舞台时,是不是也会很紧张啊?我有点担心害怕,万一一个失误拖累了师父父,这该怎么办呀……”

  路北辰:。

  警觉雷达原地开机工作,报警声响彻颅内。

  不好!

  这又来了个什么品种?!

  季司早仿佛对此话题也产生了一些好奇,转头笑着看向路北辰。

  眼里的视线似乎在说:马上要上场了,快鼓励鼓励我的小徒弟,给他涨涨自信。

  路北辰垂了垂眉眼,无奈开口:“那就保证自己一个失误都不要出现。”

  “忘掉自己曾经的身份,你有资格站在一队的打野位置,已经可以证明你的实力了。”

  任一南那双圆眼光彩更胜。

  “好的!我努力!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父对我的栽培和信任的!”

  “绝对唯师父父之命是从!!”

  任一南原地立正、给季司早敬了个少先队员礼。

  季司早怔愣片刻,没忍住轻笑出声。

  我这是、挖了个什么‘宝藏’选手出来。

  一旁的路北辰已经警铃大作、叫得人脑壳都痛了。

  敏锐地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路北辰将人指尖捏在掌心,趁着任一南没有注意到这边,轻轻捏了捏季司早的指腹。

  ?季司早回头看过去,一转头就对上了路北辰那双委屈巴巴的眼,连带着眼尾和眉尾仿佛都在向下垂着,看得人心软。

  “Moon神倒是对这样的热情小狗、好像极其有耐心。”

  季司早:??

  你又在乱放什么厥词?

  路北辰压低声线,故意凑到人耳边说话,“不能怪Moon神偏心,要怪就怪我我事多话少管得宽还年纪大,不像别人那样活泼可爱……”

  “哎,谁会不喜欢乖巧听话不闹事的小徒弟呢……”

  “你说是吧?Moon神?”

  季司早听得耳热,又不知道路北辰突然搭错了哪根筋,怎么就被任一南给戳中了。

  你就茶吧,谁能茶得过你啊。

  季司早笑着将手抽了回来,瞥了人一眼,佯装思考状,“嗯,我觉得你说得对。”

  路北辰:……?

  “谁会不喜欢乖巧听话不闹事的……”

  “我。”

  季司早:?

  路北辰脸不红心不跳地指了指自己,继续开口:“我也乖巧、听话、不闹事。”

  “我话还没说完呢,”

  季司早看着路北辰那张一本正经的神色,差点儿没笑出声来,“我就不喜欢。”

  路北辰:……!

  路北辰神色逐渐变得幽怨起来,暗自磨了半天的牙,这才压着嗓音再度开口:“那我不乖巧、不听话,日日闹事,”

  “Moon神……可别逃。”

  季司早的眉眼彻底笑开,心口上压着的那些不快彻底烟消云散。

  路北辰帮人解压的方式着实太过于特别。

  但是对于季司早来说,却仿佛十分管用。

  -

  简单的安抚好众人心绪,祁飞又连忙抽空安排下一场对局的战术。

  众人听得小鸡啄米般点头,直到季司早再度出声,一句话连祁飞都哽在了那里,半晌没反应过来。

  “打上路C吧,”季司早轻笑着开口,“凯南和杰斯,你选一个?”

  单深瞬间作惊恐状,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来话,只是一根手指直愣愣地往自己脸上猛杵,生动形象地给大家表演了一个表情包.GIF

  单深指着自己发出惊吼:“我?!?!”

  季司早语气很轻,却不失一丝一毫的笃定意味,“我拿卡牌,三保二,保你上单位和下路AD。”

  “赢,以后打上中节奏。”

  “输,PMG从此再无上中野,”季司早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至少在路队回归之前,没有。”

  “打吗?”

  单深眼里的自信之光还没有被熄灭。

  片刻后,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

  “打!”

  -

  路北辰一路将人送到舞台之前,握着人的手腕不肯松,抓紧一切时间、能多给人揉一会儿就好。

  临近上场,季司早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笑着看人。

  路北辰揉着人的手一顿,一时间不明所以。

  季司早的视线落在人脸上,上下打量了片刻,这才笑着开口:

  “不知道路大队长,第一次登上职业舞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路北辰沉思片刻,似乎太过于久远,一时间没想起来。

  “反正……”

  余光中看着任一南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根本停不下来的模样,无奈失笑,“不是他这样的。”

  像只雀跃的吗喽。

  一点儿也不稳重。

  季司早笑,“我也觉得不是。”

  意气风发的少年身影不见。

  变成如今这幅沉稳内敛的模样。

  季司早看着路北辰吊着石膏的右臂,想起之前曾经见到过的那道疤痕,心下有了个大致的猜想。

  “别担心啦,”季司早反手回握过路北辰温热的掌心,轻仰起头,对上那双满是忧虑的眸,笑着开口:“我会注意的。”

  后台昏暗,舞台上炫目的光穿过缝隙、星星点点落在季司早的眼中,投射出细碎的光。

  给出的温度终于有了回应。

  一直以来孑然一身的人、如今也拥有了情绪的承载体。

  向前走,从未回过头。

  但是当得知身后有一个人在真切的挂念着时。

  心底里那处从来没有被察觉到的空缺、似乎莫名被填满。

  牵绊,好像也不是什么教人难受的东西。

  感觉还不错。

  -

  “瑞兹又要开车了!!!”

  “比赛进入到这个时间点,Moon神的卡牌大师已经竭尽所能做出了他的所有!”

  “但是PMG最需要站出来的核心C位杰斯起不来啊!”

  “一波中路的追击战!SCM可以说是完美的化解了PMG的一切攻势!”

  “Poke技能已经全部打完!此时开团、胜率极大!几乎可以说是一网打尽直接结束比赛!”

  “已经来到安全位置的卡牌闪现上前、红牌断大!用自己的生命断掉了瑞兹开启的传送门!断掉了这波五人俱在的豪车!”

  “SCM这波……本来是要叫一车的面包人去绞杀PMG啊!”

  “若不是Moon神红牌罚站、以命祭天,保护了自家剩下的四名队友撤退。”

  “这一场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啊!”

  -

  技能全空的单深忍不住地回头望,目眦欲裂。

  于渔的双颊被后牙咬得鼓出大包,眼眶通红。

  任一南按下回城的手都在抖,恨不得将敌方全部团灭、杀之而后快。

  林照意搓捻了下手指,虚空做了个夹烟的动作,看向卡牌倒下的地方,视线深沉,钦佩之意四起。

  观战中的路北辰沉默良久,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将全队的血性都打了出来。

  效果倒是挺好。

  就是有点儿废季司早。

  已经忍了两场没有骂人的祁飞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暴躁的情绪,仗着休息室内的声音不会被转播出去,气得破口大骂:“我草他哔——的SCM哔——他们这是要站在我们的头上拉屎啊哔——哔——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