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严被赶出了封氏。
医院地下停车场,封严靠在自己的车前抽着烟,他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前方,好像在期许最后一缕光。
他在等着封秋染。
封秋染的车就在不远处,他亦知道封秋染过会儿就会下来,因为他要去看夏裳意。
封秋染如今,爱惨了夏裳意。
会为了他成立专门作为“安裳古衣”的子公司,并利用自己的企业优势,为“安裳”品牌扩宽了市场与便捷的销售通道。
目前,“安裳”可谓是已经成为成熟的线上线下文化企业。
下一步,封秋染更会全权代理“安裳”的品牌价值理念,使其在国际上,和政府合作上都有着更大的影响力。
此举,不光是“安裳”获利,封氏亦会在服装界打开更广阔的市场份额,封氏的企业形象也会进一步提高。
怪不得封沙国一直看好他第一个儿子,封秋染确实有着强大的实力。
一边讨好了情人,又使得封氏再创新高,不愧是一石二鸟、相得益彰的举措。
这也是他自己欣赏封秋染的最重要一点。
明明是纨绔子弟的出身,偏偏拥有惊世的才华,与生俱来的优越并没有让他傲慢无理,反而有一颗真心。
然而这颗真心是为了夏裳意而盛放。
他羡慕嫉妒,却无可奈何。
他一腔爱慕,终究是不配与龌龊。
如果让封秋染知道了自己爱他,想要亲近他,估计会杀了他吧!
“呵!”封严凄苦一笑,暗沉的眼色迷茫了几分。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彻底打消了刚才想要孤注一掷向封秋染表白的念头。
他不该打扰封秋染的。
他是他的亲哥哥,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应该忘却这份念想,他应该把这份念想放在阴暗的心底,转化为求得原谅的亲情。
封秋染来了。
踏着高贵精致的皮鞋,一头板寸冷傲优越,深色的眼眸不羁清凉,薄削的唇角微微勾起,双手插兜,任何事物都入不了他的世界。
封严深吸一口气,掐灭烟,沙哑的声音求道:“哥,求你让我留在封氏,即使做最底层的工作……”
“呵!”封秋染嘲讽一笑,继续向前的脚步未停,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他,说道:“你没听见父亲说的话?”
封严沉默。
“我……”他嘴巴张了张。
封秋染神色蓦地加深,高贵的皮鞋狠狠一踩青灰色的地面,他冷冷质问:“是你偷偷记录我的一举一动向父亲报告的,呵,封严,没想到你对我这么有兴趣,怎么,你想取我而代之?!”
封严听见那句“对我这么有兴趣”吓得脸白全身僵硬,他以为,以为……
呼!
他强控制自己跳动的心脏,小声地说:“哥,对不起……”
封秋染冷冷一瞥,并不打算理他。
他掏出车钥匙一按,“叮”的一声,顶级跑车启动。
封秋染踱着优雅的步子进入。
封严怕他就此离开,慌忙跑在了他车前,忧郁的脸色乞求:“哥,让我留在封氏!”
封秋染:“滚开!”
封严:“哥,求你,让我留在封氏!”
封秋染黑眸一厉,方向盘一转,便把顶级跑车的性能发挥到极致,他“咻”的一声,来了个侧轮漂移,只听见“轰轰”的尾气音,封严看见封秋染的车已经开出去了好远。
“哥!”他在后面凌厉地呼唤。
可封秋染已消失不见。
封严落寞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他哀怨地说:“难道,我真得无法留在你身边吗……”
“如果是,我会离开……”
封严失魂落魄地驱车来到春小酿工作室。
春小酿工作室关着门,但他从窗户透出来的光知道,他在。
封严敲门,一直敲。
春小酿正在做衣服,听见门响,忽然恍惚了一下。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但拿着的针并没有放下,他一双幽怨的眼睛盯着门的方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警告过自己,不要再被男人所伤。
既然男人不爱他,就不要再来找他!
他春小酿虽然贱,但不是免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鸭。
他也有尊严的,他以后不图男人什么了……
如此,他自然不想再被男人做。
他死死咬住嘴唇,尖利的针脚戳进肉里,一阵一阵的痛仍是缓解不了他彷徨不安的心。
他好想开门……
他不想再开……
几经犹豫,敲门声逐渐急促与剧烈。
“开门!”门口的封严低吼。
好像带着点狂躁。
这是第一次听见他这般外化的情绪。
春小酿心一动,起身了,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向他望去。
他看见他眼神迷离,脸颊泛红,衣领外翻,情绪暴躁。
他喝酒了!
春小酿感知到。
“开门!”男人举起拳头又砸了一下门。
伴随着门声,男人腿脚虚软跌倒了下去。
春小酿心一急,连忙打开了门,弯腰把他抱起来,轻声问:“你怎么喝那么醉?”
封严把自己身体全部的重量压在在他耳边絮叨的人身上。
他感应到了踏实与温暖。
他迷迷糊糊说:“我想要,想要……”
春小酿斥责:“你找我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别的吗?封严,你知不知道你也是个伤人至深的人!!”
封严趴在人身上,神志散涣,只知道自己难受,想要发泄。
他一向如此,平时克制久了,一旦情绪郁结,就想要发泄!
所以,他顺着本能来到了春小酿这边。
他说过,春小酿是他习惯的工具。
他也救过他,他就应该什么事都听他的。
封严霸道地开始乱扯。
春小酿咬牙,狠狠心,不让他得逞,他训斥他:“老实点,再乱摸就把你赶出去!”
此时春小酿想明白了。
虽然自己爱他,也被他救过,但自己早就还清了。
既然男人给不了他爱情,那他就要跟他明算账。
今日把他捞进屋里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如果他不听话,自己当然不能太客气!
他春小酿也是有脾气的。
春小酿这样一威胁,已经把他裤子脱掉了大半的男人猛地安静了下来。
好像真的很惧怕自己被赶出去,老老实实埋着头,一动不动。
嘴里呓语着:“不要赶我,不要赶我……”
春小酿突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成就感,他拖着男人来到了沙发处。
把人小心放下,手指触摸着男人温热的脸庞,低语诱哄:“封严,说句喜欢我可好……”
“只要你说一句,我就脱掉衣服给你……”
“不要赶我……”梦里的封严一直记着封秋染决绝的背影。
“封秋染……哥……”封严嘟嘟囔囔委屈地喊着。
春小酿触摸的动作一停,把手撤开。
他说:“封严,你再这样,我可能就真的不理你了……”
封秋染驱车来到夏裳意的住处。
夏裳意一开门,他便像一只大狗狗般猛扑了上去,胡乱蹭着夏裳意散发迷人香气的胸口,嘤嘤道:“裳裳,我好想你,我们快一天没见了!”
夏裳意艳丽的眉眼一挑,桃花眼微眯,手下就揪住了一撮狗毛。
磨着牙说:“起来,别发浪!”
“嘤嘤~~你都不心疼人家的,裳裳不爱我……”委屈巴巴。
夏裳意恼火:“再不正经就滚出去!”
封秋染赶忙抬起头,一双贱兮兮的眼睛满是春风得意,他讨好道:“裳裳,我还没吃晚饭……”
活像一只眼冒精光求肉包子的大狼狗。
夏裳意才不会惯他,他狠狠把他推一边,冷冷说道:“厨房还有剩余垃圾,不吃就饿着。”
“我吃,我当然吃!”封秋染喜滋滋道:“裳裳特意给我留的爱心晚餐,我当然要全部吃掉,绝不会浪费一分一毫!”
夏裳意给了他一拳,说:“还不快去!”
“得嘞,听老婆的!”封秋染比泡过水的肥皂还要滑溜耍贱,一张大脸笑成了大向日葵,忽地,唇角一勾,暧昧地说:“吃饱饱,一会儿把老婆伺候好……”
“滚!!”夏裳意忍无可忍。
夏裳意绝美的容颜无奈又愠怒,真是招惹了一条疯狗,从此处处黏狗毛。
这狗毛不臭,但骚!
“哼!”夏裳意生气一哼,甩着复古长裙式的睡袍去了卧室。
他用趴的姿势倒在床上,用一只枕头搁在双肘处,然后拿起手机给偏安安打电话。
自从“天下无裳”活动结束,所销售出的订单全权交由封氏子公司打理,他们就有些日子没去工作室了,当然,他们也没碰到过面。
夏裳意不用猜就知,这些日子偏安安不会闲着。
恐怕还是另一种极致的累。
夏裳意邪邪一笑,准备电话接通后打趣一番好友。
“喂?”偏安安哑哑的声音传来。
“呦,看样子累得不轻呀,嗓子都这样哑了,脑子也迷糊了,都不知道我是谁了……”夏裳意揶揄。
“嗯……裳意……不要这样子……”偏安安软软地求饶。
偏安安刚才确实有些迷糊,可一听见好友的声音就知道坏了……
他一定又要取笑他了!
“裳意……”他绵绵糯糯的又喊他。
“好了,不笑你了,听你这样喊我,估计你家沈医生又要吃醋了!”夏裳意轻咳一声,稍稍正色,但说出的话仍带着笑意。
“嗯……”偏安安翻个身,也采用趴着的姿势,只是稍一动身,刚被“掐过”的腰身就泛起疼痛来。
他呻吟一声,一只手吃力地拿着手机,另一只去揉用力过度的腰臀。
“呦,看来我打电话的时机不凑巧,怎么,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夏裳意含笑询问。
偏安安羞耻地呜咽:“裳意,别说了……”
夏裳意:“好好好,不说了,我快说快挂,然后给你们事后亲昵的机会!”
“你还说!”偏安安嘟嘴巴。
“哈哈,忍不住哈~~”夏裳意笑得肆意烂漫,“就想捉弄你呀!”
“既然没事就挂吧。”
“呃?换人了,沈一隅?”夏裳意问。
沈一隅低沉的嗓音“嗯”了声,不带情绪地问:“有事?”
“没大事哈,就是问你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没,我正好要回老家潭海一趟,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