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偏执医生狂虐自家小保姆>第65章 后来,我永远失去了他

  “学生?”偏致之问。

  偏安安点头:“嗯,沈一隅他发生了意外,导致眼睛失明,是他导师远青山远医生治疗的……”

  偏致之手蓦然抖动,嗓子颤着问:“远青山,是绿水长流青山不改的青山吗?”

  偏安安看出了叔叔的激动,回应:“是的叔叔……”

  轻声问:“难道,远医生就是叔叔的爱人?……”

  偏致之轻笑:“哪是什么爱人,勉强是曾经的爱人……他,他……”

  偏致之想问一些事,但又无从问起……

  他又能问什么呢?

  他最后一面,远远地看他,他身边已有佳人相伴……

  而自己不过是他青春期的往事……他没立场再打听他什么……而他纵然提起自己,恐怕也是因为看着安安面熟而已……

  不过而已……

  人生哪来那么多念念不忘,还有…还有妄想……

  偏致之暗淡了神色,忽然之间很想洗澡。

  这些年他不知不觉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每想起过去,就去浴室让水冲刷掉他的胡思乱想。

  他此时此刻,急需水。

  偏安安发现了叔叔的不对劲,连忙问:“叔叔,您没事吧,怎么您脸色那么白?”

  偏致之摇了摇头,说:“安安,叔叔有些累了,想回自己房间休息一下……”

  偏安安:“那安安扶您!”

  偏致之拍了拍他手,说:“叔叔自己可以……”

  偏致之拒绝了安安的搀扶,一步一步向自己房间走去。

  目前,他借住在哥哥嫂嫂家,因为在春城的时间不多,所以就没有置办房产。

  哥哥也不答应他去酒店住,所以就暂住在安安房间斜对门的一间。

  偏致之快速打开房门,然后重重合上。急切地向浴室走去。

  随便脱了外套就站在淋浴下方,开到最大,仰头让水从头到脚冲刷自己。

  白色的老式衬衫很快湿透。

  下身西装裤也湿淋淋贴在大腿上。

  偏致之高高抬着脖子,像只引颈高歌的天鹅发着不予人懂的哀鸣。

  他又想念远青山了……

  远青山说过,他对他就像他的名字般:绿水长流,青山不改……

  可是,绿水在冬天会结冰,青山在秋天会枯萎……

  他远青山不要他了,是他先放的手!!

  偏致之许久许久,仿佛半生都没有湿润过的眼,因为安安提起的他,蓄了湿润。

  他低低地喊:远青山,你还记得我吗,你忘记我了吗?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

  此时,春城人民医院,远青山给自己的学生沈一隅复查身体。

  沈一隅很安静,不同于正常班般地安静。

  他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里的重色与黑沉,提醒道:“一隅,你知道的,你现在的眼睛不适合思虑过度,还有你的身体,因为以往的紧绷,很容易再像这次的吐血,你多注意些吧。”

  沈一隅连应声都没有。

  虚空的眼眸凝望着窗外,好像在思考些什么,又像是没有。

  远青山收掉仪器,问:“一隅,安安呢,他怎么没来陪你?”

  果然,提到“安安”,沈一隅的神色才有一丝丝裂痕。

  这令他更加确定了某些事,他再问:“是不是你们的父母都反对你与安安在一起?”

  沈一隅突然暗哑又冷然地说:“他们反对不了的!”

  “你打算怎么做?”远青山问。

  唉……果真如他所想。

  否则一隅不会又病情反复,来的人是他的父母,而安安不在。

  结合沈孟知的支支吾吾,恐怕他并不想让一隅与安安的事传播开来。

  也是,沈家是名门望族,估计沈孟知认为同性之间的恋爱是丑闻吧,不利于他们沈家的名声。

  想必,一隅的压力也大。

  都逼到吐血了,指不定当时的情况有多剧烈。

  那安安那边呢?

  偏家应该也不允许安安与一隅在一起……

  偏家的态度,他是知道的……

  当年他与致之不也是这样……

  他也有过抗争,可是,终究他没有留住他喜欢的人……

  听说致之被家人安排了相亲,然后去了国外……

  他应该生活得很幸福吧……

  即使没有他……

  远青山陷入了回忆里。

  待拉回思绪,再跟沈一隅说话,像是某种提醒:“一隅,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是妥善的方式,不要让自己后悔。”

  不要让自己后悔,何尝不是己身的遗憾。

  如今,他寂寥半生,再寻不回他的爱人了。

  他的宝宝……还记得他吗?

  沈一隅深沉的眼眸从窗外转移到导师这里,对着导师说,宛若誓言:“我绝不放弃偏安安。”

  远青山欣慰:“好!”

  “你比老师勇敢,也比老师做得对。”他夸赞着沈一隅。

  远青山继续说:“一隅,想不想听老师的故事?”

  沈一隅眼眸闪了闪,点了点头。

  远青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边抚摸手中的医疗仪器,一边徐徐到来:“一隅,你的导师我曾经也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他是安安的叔叔……”

  “叔叔?”沈一隅讶异。

  远青山一想到那个温和白净的人,唇边不自觉露出了几分笑意。

  他含笑道:“嗯,是安安的亲叔叔,所以我才说他与安安很像,相貌大约有六七分,但那性子像的十成十,一样的温柔善良,一样的纯净可爱,笑起来甜的像是吃了棒棒糖,哭起来梨花带雨的小脸不仅令人心疼还勾起疯狂的肆虐欲……

  想亲他,想狠狠抱他,想无时无刻占有他……”

  远青山回忆起拥有偏致之的美好,不禁眸色沉了下去,嗓音也哑了几分。

  摩擦着仪器的手微微用力,感受到同样的滑腻后,接着说:“他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我追了他许久,在他答应做我男朋友的当晚,我便要了他,因为,他实在是太好……”

  沈一隅听着,脑海情不自禁浮现偏安安的可爱模样。他不也是,在他瞎着眼睛的时候,抚摸到了他娇嫩温暖的肌肤,听着他甜甜绵绵的撒娇音,控制不住地,占有了他一切的香甜。

  偏安安是他的,他只有这一个念头。

  想要,便等不得!

  “可是后来……”远青山幽幽叹息。

  “后来,我永远失去了他……”

  沈一隅从回忆着安安的美好中抽离出来,望着导师那沉郁的双眼,问:“这些年,导师没有去找他吗?”

  远青山摇了摇头,说:“我不配了……当时我伤他很重,我还记得他最后对我说的话。他说,绿水长流,青山已改,从此各自天涯,不相往来……”

  “呵~”远青山轻笑一声,继续说:“他就是这个性子,外表柔弱可欺,其实内心比谁都决绝。”

  沈一隅又想起了他的安安。

  安安不也是如此,表面像个糯米丸子,甜得不像话,可一旦决定某些事,便是执着坚韧不拔。

  沈一隅总结:“越是兔子,咬人的时候就越疼。”

  远青山想起当时他用他的听诊器弄他的时候,他生气了,张口咬在了他喉咙,瞪着眼睛说:敢亵渎他,就咬伤他,然后让所有人都看见他的伤口……

  真是又凶又萌的兔子。

  远青山不知为何,近些日子总想起偏致之,还有当年他们在一起的那些事。

  有甜蜜,也有心酸。

  每逢午夜,他念着偏致之的名字,想得愈发紧。

  沈一隅又说:“导师,你们当年也是如我与安安这般被父母拆散吗?”

  远青山点了点头,道:“差不多。”

  “我们从大一到大四,一直在一起,就在毕业典礼后的两天,那晚我在我家门口吻他,被我的父母看见了,我父母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当晚联系了他的父母把他带走,当然,说话很难听。

  我的父母对我期望很高,一心想送我出国,发现我是因为一个男生不愿意走他们安排好的路,便对偏家强硬施压。偏家当时是做药房生意的,没什么后台,很快便受不住我父亲的针对,不久后破了产。

  偏家那边也不赞成致之与我来往,便给他物色相亲对象,我去找过他,他哭得很惨,我心疼他想与他私奔,约定好的日子,他却没来。我父亲说,偏家那边犯了事,如果我不出国,他便吩咐人让偏家更惨。我不忍心,便答应了。

  在我出国前一天,他来找我,我推开了他的手,说医学才是我的终生追求,也希望他可以专心事业……他哭着说不要,但我为了保护他只能选择放弃,我没有告诉他,他伤了心,便与我一刀两断。

  后来,我听说他身边有了人,只是,没有从事医学了,而是改了艺术。

  我办公室那幅山水,便是他画的,我托人买来的……”

  远青山以一声长叹结束了自己的故事。

  沈一隅听着,手握得愈加紧。

  沙哑的嗓音说:“那你们就这样错过了,再没有可能是吗?”

  远青山苦笑:“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也不想再打扰他……”

  “那导师这些年一直一个人,不是还想着他吗?”

  “想着就如何,总归是我们有缘无份吧……”

  沈一隅问:“导师后悔过吗?”

  远青山摸着仪器的手骤然一停,说:“不后悔是假的,可是,我还有机会吗?”

  “呵~”远青山苦笑一声,站了起来,拍了拍沈一隅的肩膀说:“一隅,事情的处理方式有很多,断不可做太过极端的事,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远青山说完,离开了病房。

  沈一隅撑着身体站起来,踱到窗户面前,伸手感受着窗外的风,想着眼瞎时,自己总是伸手用风确定方向。

  当时自己深陷黑暗,是偏安安拉他出来,而如今自己看得见光亮,却要失去那缕光。

  可真是讽刺。

  他沈一隅的人生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既然沈家容不下安安,那他便不要沈家了。

  他只要安安一人。

  不管谁来阻挡!

  沈一隅给自己母亲打电话,告诉她不要送吃的过来了,让沈管家开车来接他。

  沈母支支吾吾道:“那个,一隅呀,沈管家被你父亲辞退回老家了……”

  “砰!”沈一隅一拳打在墙上。

  眼眸迸发厉色。

  沈母听着不对劲,连忙问:“一隅,你怎么了这是?”

  沈一隅冷声道:“让小陈来接我,我今晚回家。”

  沈母:“你可以出院了,要不要再观察几天?”

  沈一隅道:“不用。”

  落下简短两个字,挂了电话。

  沈一隅给好友邵温凡打电话。

  好一会儿,那边才接电话。

  沈一隅直截了当地问:“你在哪里?两天后过来找我。”

  邵温凡此时正在捆绑小实习生,看着自己开了免提传来的沈一隅声音,他身下的小实习生咬紧嘴唇不发出声音的惊恐模样,更加玩心四起。

  他一边以更加繁琐的绳法捆绑不乖的人,一边勾唇与好友说话:“有事?”

  沈一隅:“有事。”

  邵温凡问:“你眼睛不是已经好了?”

  沈一隅道:“我需要它重新失明。”

  邵温凡惊讶:“你疯了?!”

  沈一隅:“疯,如果能疯换回自己所要,也是值得的。”

  邵温凡:“你想怎么做?”

  沈一隅:“过来再说。”

  邵温凡问:“出什么事了?”

  沈一隅:“家事。”

  沈一隅按下电话,继续感受窗外的风。

  他眼瞎的时候,可以尽情拥有偏安安。

  可看得见的时候,身边却没有偏安安。

  那么,这双眼睛便失去了它的意义。

  事业,他是需要。

  但如果失去它的意义,即便能拯救无数光明,可他的心永在黑暗。

  这不是要挟的手段,而是,他离不了偏安安。

  下午,小陈来接沈一隅回老宅。

  沈父沈孟知还没下班。

  沈一隅坐在沙发上等他。

  沈母意识到不对,急忙劝解:“儿子,你千万别做傻事呀,你爸爸,我们再劝劝……”

  沈一隅冷笑:“母亲,这是我与他的事……”

  沈母拉住儿子的手,说:“一隅,妈妈也喜欢安安那孩子,目前你爸爸是固执了些,但时间一长,我相信他会想明白的。”

  沈一隅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说:“可我等不及他想明白的时候,因为,安安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