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禁止摸尾>第36章 辩论

  项仪正在家里的大泳池旁晒太阳享受人生,一个电话把他将从悠闲的早上吵醒。

  他摘下墨镜,看眼名字,乐了:“大少爷,什么事?几年没联系,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你帮我做份精神鉴定报告。”

  “怎么?”项仪懒洋洋拿起杯鸡尾酒,“郁家那些老家伙又来骚扰你了?之前虫族出事后,他们不就消停了吗?最近又来整你?他们自己先去看看医生吧!”

  “与你无关。做了就行。”

  项仪坐起:“正常的?”

  “有病的。”

  “但是你没病。”项仪打个哈欠,“我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不会做出不专业的诊断。”

  “你要几个零?”

  项仪笑了声。所以说,他很喜欢替郁呼月办事:有钱,而且爱花钱。

  “这不是几个零的问题。”项仪伸个懒腰,“这是……”

  “几个零?”郁呼月不耐烦。

  项仪推脱一下敷衍敷衍,美滋滋:“我快三十六岁了。六六大顺你懂吧?我们……”

  话没说完,手机发来消息:到账666666元。

  项仪恨不得亲吻手机:“你要什么病?我帮你把诊断书、入院记录、服药史全部搞好,保证万无一失。我可是专业的!”

  “就按之前的来。”

  “之前的?轻度焦虑和中度双相?服药史你要几年?”

  “三年。”

  “三年?!”项仪爆笑如雷,几乎直不起腰,逼郁呼月听他长达一分钟的笑声,才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大少爷,你敢吹我都不敢给你写。三年我给你吃什么药?维C?”

  “你写不写?”

  “写,肯定给你写,两个小时后发你。”项仪馋死那六个六了,“方便透露干什么的吗?我在扯几句建议,帮你混过去。”

  郁呼月怏怏:“我被选上前线了,不想去。”

  “前线你拿这个诊断做什么?”项仪惊讶,“你去医院开手术证明啊。你之前那个是四级手术吧?你把那个开完,我就不信还有谁敢把你扔上前线。”

  郁不随敢。郁呼月心里诽谤:“先开了再说,以防万一。”

  项仪人是吊儿郎当,但工作能力还是无可挑剔,两个小时后果真交上几份以假乱真的鉴定报告。他十分得意:“你看看,简直就是天才!我跟你说,你这六个六值上天了,一般人我还不给这个价。不管你上司是谁,我给你保证哈,不管是谁,肯定都找不到一点问题……”

  “是郁不随。”

  项仪得意洋洋的话一卡:“你提她做什么?不是,大少爷,你是突发恶疾、想你妈了所以提一下,对吧?”

  郁呼月检查资料,准备打印:“挂了。”

  “你给我说清楚啊大少爷!”手机鬼哭狼嚎,“我把六个六还你,你把资料还我行不行?被郁不随发现我在这个圈怎么混?”

  “那你别混了。”郁呼月冷冷,“从我这拿了一千万,还不够你滋润过一辈子?”

  他不由分说挂了电话,辛辛苦苦整理好资料,赶在九点前,一股脑摔在郁不随桌上。

  郁玺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火药味,果断给楚牧发了短信:“隔壁商城有活动,我去逛逛,可能要晚点回去。”

  楚牧那边回得很快,说慢慢来,还转了一千块,让她好好玩。郁玺坦然收钱,随手拿本书,竖起耳朵认真听。

  郁不随扫看文件,推开,抬眸看他:“没有我要的申请表。拿回去重写。”

  “老师,”郁呼月强行把文件推回来,怼到她面前,“这是我的病例。我动过四级手术,声带、气管、食道、咽喉几乎都是人造的。不能大声说话,激动时可能会窒息,不能吃刺激性食物……自然也不能进行体力劳动。”

  郁不随:“你考上了向导管理专业并完成了两年军营实战课程。你真这么脆弱,那么你连报考这个专业的资格都没有。再吵我就要求学校收回你的学历。”

  “那这个呢?”郁呼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抄起精神鉴定报告,“我五年前确诊了轻度焦虑和中度双相情感障碍,服药三年,躯体化严重,中途几度考虑停职住院治疗。无论生理还是心理,我都不适合上前线。”

  郁不随:“关我什么事?你明天死了今天也要给我上前线。”

  “您这是什么话?您就没有一点人道主义关怀吗?”郁呼月忍无可忍,“送我去死到底对您有什么好处?”

  郁玺在一旁指节飞快敲打手机:“妈妈,你现在在开会吗?”

  郁珀秒回:“没有呢宝宝,有什么事要和妈妈说吗?”

  “我们语音一下,有好听的。”

  这边母女俩亲亲蜜蜜,那边母子俩撕破脸皮。郁不随整理文件,继续工作:“谁送你去死了?我只是把你送上前线而已。”

  “有什么区别?”郁呼月手一扯,抽走文件。

  “区别可大了。我上前线不会死,为什么你上前线就会死?”郁不随面不改色,换个文件继续批改,“这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你自己解决。”

  郁呼月再抽走文件:“您也是动过四级手术吗?您也是中度双相吗?您一个健康人怎么好意思与我这个病人比较?”

  郁不随再拿新文件:“那为什么你会动手术会双相,我不会?你的问题。”

  “……您说的是人话吗?能不能别跟郁家一样不讲道理?”

  郁不随不爽,终于抬头瞪:“你骂谁呢?”

  郁呼月多多少少气上头了:“你不讲理的模样,跟郁家有什么区别?无论如何,我们在利益上难道不是统一战线吗?我死了郁家还不是把你拉回去当北首席?郁无瑕现在才两岁呢,我死了你起码要等个二十几年才能回研究所。我们互退一步,互不干扰,维持原样不好吗?”

  郁不随深吸一口气,似乎想翻个白眼,最后只是啧声:“蠢。”

  “你想讲理是吧?那我们从理开始讲。”她终于起身,信手拿起郁呼月的病历,扇风似的拍在他胸前。

  “你说你四级手术,那预备三段下学期选课死活要选格斗术的是谁?那个时候手术刚做没过半年,你还在恢复期吧?你那时没扯什么‘身体不好’,现在突然惦记起来了?”

  郁不随慢条斯理将病历对折,慢而用力地撕毁,拿起另外一份,拍郁呼月的肩:“你说你精神病,你当我没查过你流水?你这几年玩了一个亿。蹦极,跳伞,赛车,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极限运动——四级手术能玩极限运动吗——你精神病玩得这么嗨吗?”

  “我是……”

  “没让你说话。”郁不随拍他的脸,“你之前弄断几个孩子的腿、搞死几个老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你计较。”

  “……”郁呼月倚在办公桌上,抿嘴,与其说无辜不如说傲然,“您把某些人的咎由自取怪罪到我身上吗?”

  “但是,”两个字像把剑劈断他的话,郁不随自顾自,仿佛没听见,“郁呼月,你这次闹得有点过了。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别天天让人给你擦屁股。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因为你向导失职。”

  郁呼月没回,偏头,移开视线。

  电话铃声适当其时。郁不随看眼名字,冷哼,接通外放丢到桌子上。郁珀的声音跳了出来:“那个,不随哈,你在南区待得怎么样?”

  郁不随不耐烦:“别装了。说正事。”

  郁珀干笑,话锋转向另一个人:“小郁呀,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妈妈,麻烦你了。”郁呼月赔笑,“有事的话我会找你,没事先挂了。”

  郁不随出声:“你怎么能用我的手机挂别人的电话?”

  “诶诶,”郁珀火速调和,生怕吵起来,中气十足,“什么你的我的?大家都是姓郁的,都是一家人。我们呢,和和气气……”

  郁不随:“还是挂了吧。”

  郁呼月抄起手机:“妈妈你给的东西特别喜欢吃的已经吃上了穿的已经穿上了照片忘记拍了晚上回去拍给你今年过年我回家顺便带小楚见见亲戚到了会打电话给你不要等太急爱你谢谢没事我先挂了。”

  一气呵成,熟练无比。郁呼月盯着黑屏手机看了一秒,叹气,递给郁不随:“就这样吧。”

  郁不随重新坐下去,开始工作:“嗯。”

  “对了,”她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为了避免你又玩些小把戏,我把话挑明了吧。你敢不上前线,我就敢把楚牧丢上去。你们两个一定要上一个,懂?”

  郁呼月原本悒悒不乐的神情瞬间被愤怒替代。红狐跳上办公桌,呲牙咧嘴,同警告声一起炸开:“郁不随!”

  “你这是在挑衅吗?想打架?”郁不随背靠软椅,比红狐大了一圈的白狐坐在一旁,睥睨红狐,“你应该对我用敬称。”

  剑拔弩张,僵持的气氛中,郁呼月抚摸红狐,冷冷:“我会昧着良心用的。”

  红狐故作矜持地哼了一声,跟着跳下办公桌。郁呼月快步,走了几米又退回:“听够了吗?走了。”

  郁玺这才慢吞吞起身,跟在后面。离开郁不随的办公室,她终于开口:“几年下来……你和郁老师关系越来越好了。”

  郁呼月瞥她一眼:“你还是别说话了。”

  末了,他又补:“妈妈也是。你们都别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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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郁家四个人扯皮时,孤家楚牧belike:很认真地在等郁玺玩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