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悄悄跟在宫九身后不被发现便算离开起,这是他离开宫九的第一日。
江子辰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止是手上,还有心里面。
宫九在他离开的地方等了一夜,他在宫九看不到的地方守了一夜。
等到天亮,站在那儿的人像是想通了一样,拦下马车快马加鞭到了京城的太平王府。
太平王府的守卫并不森严,他不需要费多少功夫,就到了宫九所在的寝殿上面,一坐就是一整日。
期间有不少人给宫九送饭,但他们不管提多少东西进去,都是原模原样再提多少出来。
里面的人就这样一直等到天黑才离开,远远跟着宫九走到有花灯的地方,江子辰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经过人多的地方,他正想快走几步以防冲散,就听到有人笑着大声交谈:“听说了吗,沙漠最美丽、最恶毒的人,要找叫江侍卫的做男宠。”
宫九也听到了这不堪入耳的话,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紧接着,另一个人道:“这有什么稀奇的!生性冷僻、以剑道为生的剑神,为了江侍卫跑遍了天涯海角!”
宫九眼眸微暗,他缓步朝正在交谈的几人走。
那几人未察觉到任何不妥,自顾自道:“可我听说,高不可攀的世子家中,也藏了一个江侍卫,他房间日日传出粗喘声。”
江子辰离得不算远,听到他们这么说,微微顿了一下,只觉得十分荒唐,粗喘声分明只有一日!
宫九走到一半儿,又忽然顿住,他阴沉了近两日的脸上,慢慢有了些笑意。
不想被旁人发现一般,宫九转过身继续走,同方才的步子相比,他走得慢了很多,似是怕谁跟不上。
看宫九买下一个花灯后朝人少的地方走,江子辰想了想,用轻功到较高的屋顶静静守着他。
宫九垂眸,拎着花灯走了一阵,到无人经过的小河旁,才蹲下来写下一张字条。
江子辰坐在屋檐上,等宫九把花灯放到河面离开,他才用轻功落下。
他经过放花灯的那一处,不用刻意去看上面写了什么,就能一眼看清那儿的字:在下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此生唯愿,与你长相厮守。
离开宫九的第三日,江子辰依旧失眠,在天亮的那一刻,他想明白了。
在宫九寝殿上坐了一阵,在江子辰以为宫九还是会整日闷在屋内不出来时,他用轻功离开了太平王府。
等江子辰离开,宫九才推开寝殿的门。他走到院子,抬眼看向寝殿顶部,见上面的人不见了踪影,若有所思。
今日的京城,要比往常热闹。
江子辰走了一阵,只觉一人空落落的,惦记还在太平王府的宫九,他想回去,但刚转身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腕。
扭头看向那人,他就发现眼前的人是陆小凤。
陆小凤上下打量一阵江子辰,瞧他似是有烦心事,忍不住问:“江兄,可是发生了什么?”
江子辰摇头,见陆小凤看着并未受伤才放下一桩心事。
回想方才路上所遇所闻,陆小凤摸摸胡子,笑道:“方才我喝了一位姑娘的牛肉汤,听到了不少奇怪事儿。”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太平王府的牛肉汤姑娘,江子辰问:“什么奇怪的事情?”
陆小凤道:“那姑娘心情很坏,说她讨厌的女人离开了,但是她一点儿也不高兴。”
江子辰闻言,顿了顿。
他只觉方才没有猜错,不过,太平王府的姑娘,除了牛肉汤之外,他只见过沙曼。
陆小凤以为江子辰也觉得有趣,便继续道:“小姑娘说,她以为那女人离开,九哥就会只看着她,但这几日才醒悟,她的眼中钉不应当是离开的女人。”
江子辰轻轻皱眉:“那姑娘可还说了些什么?”
陆小凤回想一阵,眼底带了些笑意:“那姑娘还说,九哥像是丢了魂一样,不吃不喝,她从未见过九哥这样,她问他发生了什么,你猜怎么回的。”
江子辰垂在一侧的手微动,他抬眼看着陆小凤,静静等眼前的人继续开口。
陆小凤也不卖关子,他把腰间别着的细柳丢在地上,重重踩了两下才道:“那姑娘像我这样,把腰间别着的鞭子丢在地上踩了许久。”
“她踩完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的九哥称什么江跑了。”
说到这儿,陆小凤忍不住笑了。
他扶住一侧的木桩,笑到肚子直疼。等眼角笑出泪水,缓和一阵,陆小凤才道:“我本以为世间深情的断袖还挺多,但不曾想那不是男人,而是江。江兄,你难道不觉得荒唐吗?”
江子辰愣了一下:“或许那并不是江水,只是那姑娘记不住叫什么,所以才这样说。”
陆小凤摆摆手,说了这么多,他平复下来才突然想到宫九。见江子辰没同宫九在一起,他有些意外:“你同宫兄为何没在一起?”
江子辰没有隐瞒:“我离开了。”
这次换陆小凤愣住了,他是个聪明人,回想江子辰方才所说的话,他猜到了七七八八。
尴尬一瞬后,陆小凤摸摸鼻子,有些疑惑:“江兄为什么离开?”
江子辰认真道:“没有银子,便不能借琴棋书画静心,这样一来,只剩下一个游。”
陆小凤拧眉,有些不解:“我不明白,为何要静心?”
说完这句,他又突然想起了两人初次相遇,江子辰称自己并非是这儿的人。
看江子辰此时的模样,陆小凤轻叹一口气,又道:“我好像懂了,你以为不真实,想一个人琢磨宫九的心意是实是虚?其实,若想试探谁的真心,大可以……”
一时想不到那个词,陆小凤拍拍脑门,先道:“大可以不着衣物站在那人面前。”
江子辰闻言,耳根微红,他对这番话更多的是不解:“这样岂不是不合规矩?”
陆小凤沉默片刻,才道:“江兄,你们二人与平常人不同,再者,若真是两情相悦,做这些又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江子辰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看江子辰开窍这么快,陆小凤有些欣慰:“江兄,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江子辰不假思索道:“回去找宫九。”
陆小凤满意点头,他陪同着江子辰一起走了一会儿,快要到太平王府时,就看不远处的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张喜帖。
出于疑惑,陆小凤走近几步,他刚在想这是谁的喜事,出手竟这般阔绰,手中就被塞了一张镶了金边的喜帖。
打开瞧了两眼,陆小凤先是惊讶随后脸上笑意更甚:“江兄,不如你猜猜这是什么?”
江子辰看着那金边:“可是谁升官加钱了?”
在他原本的地方,位居高位的人加钱会在帖子上镶金边。但他们只给亲近的人看,与这儿有些不同。
陆小凤摇头,他当着江子辰的面展开,语重心长道:“不管怎样,你们二人吵架,怎么着也得是上面的人让一让。”
看到上面的内容,江子辰怔了一下,眼前的帖子确实是婚帖,上面除了写下要宴请天下人之外,还有几段话。
华丽的词汇太绕口,陆小凤方才虽只瞧了几眼,但也大致看明白了宫九何意。
他伸手轻拍两下江子辰的肩膀,安抚道:“你若愿意,日后便是太平王世子的夫君,所有的钱财皆属于你,就连世子也是你一人的。”
“不过,得了这些可能难免会有人嚼舌根,毕竟这有点像……”
想到那个词怎么说,陆小凤摸摸胡子,轻咳一下:“赘婿。”
江子辰并不在意:“我可以护他一世平安。”
陆小凤点点头,若旁人这么说,他会觉得未免太过自大,但眼前的人不一样。
一旦清楚想要的是什么,他便不会犹豫。同陆小凤告别,江子辰很快离开原地,回到太平王府。
另一边,还在原地站着琢磨的陆小凤,忽然回想起先前想要说的词。
陆小凤恍惚一瞬,他刚刚想说的并非是脱了站在谁面前,而是两个人要坦诚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推推下一本要写的】
文名:这个师父他不对劲
文案:
传闻六扇门中的第一名捕景卓,向来心狠手辣,遵规守矩。
直到号称千杯不醉的总捕头,突然酒后失言,称六扇门不止会杀人,还会行医。总捕快还扬言,要让六扇门第一名捕证明他说的话是对的。
景卓在总捕头找他时逃了,俗话说从哪儿跌倒,就要从哪儿爬起来。但他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捕快,救人无非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单行司:我是江湖第一名医,若你想学医,可以跟着我。
为了重回六扇门时,不受总捕快的叨扰,景卓应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景卓看到单行司同总捕快一起喝酒畅饮——
单行司:若不是你当日配合我放出大话,只怕卓儿还不会拜我为师,从了我。
总捕快:哪里哪里,还是你给的钱太多了。
景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