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郊的好处很多，但坏处也很明显。
——房间太多，谢时昀完全找不到理由再拐江弈和他一起睡了。
他给江弈把行李箱的东西挂进衣柜，洗漱用品摆在洗手台上，靠着书桌边缘抱着手：“很晚了，今晚不要打游戏了。”
“好……”江弈说完打了个哈欠，他刚刚吃完付蕾女士做的红汤小馄饨，现在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小憩。
折腾了半天，他也真困了。
窗台边上放了几株绿植，江弈趴在书桌上，伸手搭在窗沿上捻着幼嫩的绿叶子。
“今晚自己睡，能睡得着吗？”谢时昀不咸不淡地问。
江弈偏头，下巴窝在臂弯里，眼眸被月色照得亮晶晶的：“可以的，作为一个成年alpha，自己睡觉是应该的。”
“哦。”
谢时昀收回目光。
但他作为一个成年alpha，似乎不太想一个人睡。
“对了。”江弈松开手里的叶子，“你们家里除夕有什么传统吗？快给我讲讲，我挺久没和别人一起过年了，万一明天出糗怎么办？”
“很随意的。”谢时昀依旧抱着手，视线落在江弈耳廓后面的皮肤上，那有一颗很小的痣。
“啊……多随意？”
江弈坐直身子，红色的发尾捋成一束垂在左边肩畔。
谢时昀沉吟片刻：“开心就好吧，去年他们在我家打了一整夜的麻将，柯燃输了三十万，今年应该不会打麻将了。”
“三十万……”
江弈目瞪口呆，连忙摇头：“我没有那么多可以输！”
谢时昀抿着唇淡笑，抬手揉他的脑袋顶。
“不会让你输的，毕竟是第一次来我家过年。”
“但总归要玩吧……”江弈认真地看着他。
谢时昀想了会儿。
“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讨论就好了，大不了你输了算我的，怎么样？”他问。
江弈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棋牌游戏超级菜的，会把你的家底全输光光。”
“哦？”谢时昀短暂地扬起眼尾，“棋牌游戏也不行？那你给我透透底，除了MOBA游戏你还有什么长项？明天我努力帮你提。”
江弈撑着下巴，凝着眉头：“飞行棋和大富翁算吗……？”
“可以啊。”谢时昀今晚声音放得很低，夜色里听着特别缱绻，“没看出来，你是运气特别好的那一类？”
江弈骄傲地扬起下巴：“这你有所不知，一切能和运气扯上关系的游戏，我都挺厉害的，特别是什么抽卡骰子游戏。”
“那下次我抽卡让你帮我。”
谢时昀哄着似的揉他的脑袋。
“出场费一次两百。”江弈仰着下巴。
“蹬鼻子上脸是吧？从你零食钱里扣怎么样？”谢时昀捏着他的脸颊，“你这个月吃了两盒进口巧克力，已经八百块了，小猫。”
“……”
江弈扯着笑容，立马改口：“没有出场费，老板我愿意免费为您服务。”
“嗯哼。”
谢时昀松开他的脸，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两个明显的指腹印子。
实在是太娇气了……稍微弄一下就要留痕迹。
谢时昀喉头滚了一下，眼神挪到一些足以勾起人遐想的部位。
江弈向来不好好穿睡衣，明明是合身的家居服，穿到他身上也会变成这样张牙舞爪的形状，连后腰都露着半截。
腰窝蔓延往下，直至被裤沿遮盖严实。
“睡不睡？”
他收回目光，掩着唇咳了两声，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来。
江弈一骨碌滚进被窝里，两手搭在柔软的棉被上，圆辘辘的眼珠看着谢时昀：“睡了，晚安哥哥。”
-
谢时昀的房间就在江弈隔壁。
尽管将近零下的温度，谢时昀还是被迫洗了个冷水澡。
他一边擦着头发，发梢湿漉漉地滴着水，穿着睡袍走出浴室。
付蕾女士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妈：Eric，小弈喜欢什么早餐？
妈：明早我让阿姨准备一些。
江弈……
谢时昀想了下，现在是晚上十二点，以江弈每天要睡满十小时的生活习性来看，起床已经可以赶上午饭了，不存在早餐需求。
-：没事，他早上随便吃点心就好。
回复完消息，谢时昀拿出行李箱里的吹风机。
他站在阳台边，一手拿着吹风机，随手翻开学业记录里出的期末成绩。
虽说没什么悬念，但也算是一种仪式感。
“叮铃铃——”
网页倏然跳转，变成了付蕾女士的语音电话，明明只隔着一层楼，谢时昀不太明白打电话的意义。
“喂？”谢时昀关掉吹风机，手机放在耳畔边上。
付蕾刚刚烤完黄油曲奇，装袋准备明天除夕夜吃。
“Eric，你爸爸让我问问你，初二有没有空，东城那边的陆叔叔家孩子订婚，他带你去随个礼。”
“暂时是没安排。”谢时昀不咸不淡地，他头发不算长，随便吹了会儿就干脆拔了吹风机，“是海关的陆叔叔吗？”
“是啊。”付蕾笑眯眯的，“他们家三代都是海关局的，和你爸爸交情很深，可以多走动一下。”
“嗯。”
谢时昀抬手关了灯，靠在门边上：“那我明天和爸爸联系，你也早些睡觉吧。”
“诶等等！”付蕾急忙开口，她欲言又止了半天，“你看陆叔叔家的孩子也才二十四，人家都订婚了……”
谢时昀敛下眼皮，没什么神情：“嗯哼？”
“你……什么时候谈个对象带回家来让爸爸妈妈见见？”
绕了半天弯子，原来是为了这个。
谢时昀抿唇淡笑了一声：“不急。”
“我知道不急……但是这不是小事儿，要慎重懂吧？”付蕾走到门沿边空旷处，电话里能听见积雪崩塌落进草地的声音，“你找的omega，无论家庭条件如何，只要人品正直，我和你爸爸都是支持的。”
“嗯。”谢时昀抿着唇，“如果……”
他刚开口，又及时把话题咽回了腹中。
“如果什么？”付蕾问。
“没什么。”谢时昀想了会儿，“早些睡吧，有什么我们明天再……”
“吱嘎——！”
对话戛然而止。
谢时昀面色震惊，看着手边被推开一条缝的门，门缝外面站着的江弈身穿白色绒毛家居服，怀里还揣着一个巨大的枕头。
“喂？Eric？”
“……”谢时昀喉头滚了下，拿起手机低声快速地开口，“妈，我先睡了，明天说。”
“哦…好。”
直到电话挂断，谢时昀才拉开门缝。
江弈面色窘迫，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逮捕似的：“你还没睡啊……”
“嗯。”谢时昀垂眸扫了一眼他，“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