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昀出机场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正好赶上帝都的晚高峰期。

  这种时候开车回家说不得得折腾一个多小时。

  想了想,谢时昀选择直接坐地铁。

  十来个站,坐到校门口时,路边的小摊贩都还在热火朝天地摆着,几个熟人朝谢时昀点头打招呼,谢时昀也顺着回应。

  六号楼还灯火通明,包括江弈的寝室。

  谢时昀想了想,拖着行李箱走进了六号楼的电梯。

  楼道昏暗无光,似乎上次过来的时候,这楼道的灯就已经坏了。

  将近半个月都没人维修。

  谢时昀走到江弈寝室门口,踌躇了会儿才敲门。

  “咚咚。”

  过了十来秒,谢时昀听见拖鞋的啪嗒声,江弈很小步地挪过来开门。

  听着像没睡醒。

  但这个点钟,江弈应该不会在睡觉。

  门被拉开,江弈露出半张脸,藏在门背后迷迷糊糊地望向谢时昀。

  他额头上贴了张退烧贴,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眯起来看了谢时昀好久:“……谢时昀,你回来了啊。”

  “回来了。”

  浓郁的桂花味儿沿着门缝倾泻而出,谢时昀被呛得皱了下眉。

  “易感期了?”

  江弈点点头,缓慢地缩回被窝里。

  他信息素水平比正常人偏高,一到易感期就比普通alpha更难熬。

  谢时昀看着满床的玩偶,衣物,里面还混着他的外套,被江弈筑巢的时候一并绞在了怀里。

  “不舒服?”谢时昀坐在床沿,手刚伸过去,江弈就黏黏糊糊地蹭进他的手心里。

  他又冒出了类似咕噜咕噜的声音,整张脸不知道在他手上嗅些什么。

  谢时昀很短暂地笑了声。

  “像小狗。”他点评道。

  易感期的alpha更遵循生理欲望,这些揶揄调侃的话江弈都听不进去。

  他闻着谢时昀身上的薄荷味,整个人都攀到谢时昀怀里,更过分地四处乱嗅。

  “让…让我闻闻……谢时昀。”

  江弈声音可怜兮兮的。

  还有点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意思。

  谢时昀摸了下他的腺体,温度高得吓人。

  “贴个腺体贴吧,有没有?”谢时昀问。

  江弈整个人都缩进了他怀里,抬手拉开他的外套就把脸钻进去了。

  “公主。”

  谢时昀刚要往后缩一点儿,江弈就嘟哝了一声:“不准…不准跑。”

  好吧…

  任由这祖宗胡乱折腾了几分钟,谢时昀伸手捏住他的脸颊,虎口卡在他的嘴前面,低头直视江弈的眼睛:“不许闹了,腺体贴有没有?没有的话我外卖给你叫一包来。”

  江弈反应了半天,抬手指着床头柜。

  谢时昀只好一边抱着他,一边在床头柜里找。

  江弈东西习惯四处乱放,谢时昀翻了几分钟,连腺体贴的影子都没找到。

  算了……这祖宗是真的靠不住。

  谢时昀认命般的打开校园代买小程序,填好江弈的寝室号,给他下单了两盒腺体贴。

  虽说江弈很轻,但多少是个成年alpha,要让他压在谢时昀身上的情况下,再让谢时昀收拾房间实在是不现实。

  “公主,你回被窝里躺着好不好?”谢时昀揉揉他的耳朵。

  江弈立马摇头,抱着他脖子的手勒得更紧了。

  比平时还更犟……

  谢时昀叹了下气,试图讲道理:“你这样我没办法给你收拾房间,嗯?”

  “不收拾…”江弈热心肠地替他出谋划策。

  “乱糟糟的,公主。”

  “不乱。”

  江弈就是不让他起来,这下整张脸都埋进他的颈窝里了。

  他的呼吸滚烫,顺着领口喷洒进谢时昀的毛衣里,带着浓重的桂花味。

  alpha的信息素不会缓解易感期,还会让另一个alpha更焦躁。

  以至于江弈抱了半天都没缓和下来,像个焦急的猫,爪子在谢时昀身上不老实地蹭。

  “怎么这么不听话,嗯?”谢时昀皱眉,把江弈的脸抬起来。

  他眼尾泛红,眼神湿漉漉的,像在控诉谢时昀这种残忍的行为。

  “不…没有、没有不听话。”江弈小声反驳,手指勾着谢时昀的毛衣角,“我想要抱……”

  “不可以。”

  谢时昀耐心地给他解释:“你的房间很乱,我要给你收拾一下,你现在乖乖的在被窝里等我,不要闹,等会我再来抱你好不好?”

  一连串字进了江弈耳朵,经过复杂的翻译,变成了:

  “你@¥*^……乖乖的#^*………不要抱你。”

  “不可以…”

  江弈带着点哭腔。

  “?”谢时昀没懂,自己哪一句话戳到了祖宗的泪点。

  “好好好。”

  谢时昀又把他拉进怀里,哄小孩儿似的顺着头发抚摸他的脑袋。

  “乖,抱你还不行吗?”

  “要抱。”江弈吸了下鼻子,“我都没有不乖,你要抱我的。”

  谢时昀被逗得眼尾浮起笑意。

  “哪里乖了?说来听听。”

  “抽烟……抽很少。”江弈指着床头的烟盒,“也有早睡,柳澄和柯燃叫我打游戏,我……都不答应。”

  “这样啊。”

  谢时昀点头:“是很乖。”

  “嗯……”

  江弈手心还握着他的毛衣角,鼓起勇气似的:“那…那有没有奖励?我这么乖…”

  “奖励?”谢时昀思索了一下,“想要什么?”

  江弈埋着头,耳朵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了。

  耳朵尖左右晃着,在谢时昀下巴颏来回扫。

  谢时昀被扫得痒了,抬手把调皮的耳朵抓在手心里:“想到了吗?”

  “嗯?”

  江弈被迫抬起头,眼神朦胧不清。

  “谢、谢时昀……”

  他又叫谢时昀的名字。

  “怎么了?”谢时昀松开他的耳朵,柔顺的毛骤然从指缝间滑落,有种食髓知味的落差感。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江弈半天都被憋出一句话来,脸莫名其妙红了个透。

  “想要什么?说出来。”谢时昀又伸手攥着他的耳朵根,把一整个猫耳朵都握在手心里。

  “想要亲一下…”

  谢时昀脑子里骤然空了片刻。

  他没想到江弈会提这样子的要求。

  江弈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手环挂在他脖颈上,像是在期待奖励的小孩儿。

  “不可以吗……”江弈小声问。

  谢时昀喉结一滚,耳廓也泛起点红。

  良久,谢时昀听见自己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捕捉的颤抖开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