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怔着眨眼:“一起?”
“对啊。”驰远把毛巾丢进脸盆,有种丢开的是自己脸皮的错觉,“组长没和自己哥们儿一起打过**吗?”
韩山看着那张坦荡如砥的脸,余光里的某物像是蕴含着无穷能量的神兵,越想忽略它就越往人的眼睛里晃。
“……没有。”
他的语气因为诧异而显得格外严肃,驰远心虚,担心韩山会反感这种事,于是身体稍稍侧过去一些:“那你以前肯定是有对象。”
“没有。”
“没有?”驰远眉头一挑,“一直没有?”
韩山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总觉得赤身相对的两个大男人,其中一个能起反应是件诡异的事情。
“你是处?”
“为什么啊?你这么帅!”
“那你都自己解决?”
驰远问题一个接一个,不给对方琢磨的时间。
“……”
“一个人多没意思。”驰远感觉自己像个混不正经的流氓,“两个人才好玩,可以比时长、比射程、比产量……”
韩山额角抽抽,拿起毛巾草草擦了把脸便往外走:“你自己玩吧。”
幼稚!
“哎,真不一起吗?”
驰远耳朵尖已经泛红,话还能说的流里流气,“你不会是怕输吧?”
韩山盆子碰到门口铁栏杆上发出一声闷响,接着淡定的声音传来:“我没兴趣。”
驰远低头瞄了眼那个不争气的罪魁祸首,苦笑:“好吧。”
这下形象是彻底毁了……
放松,还放个锤子。
驰远自认还不至于没底线到守着yy对象自嗨,除非这种yy是双向的。
片刻后,韩山刚换好衣服,就见驰远顶着一张欲求不满的脸从浴室走出来。
“这么快?”他有些意外,视线不自觉的瞥了眼对方洗脸盆挡住的部位。
“速战速决。”驰远没精打采道。
“哦。”
韩山低下眉眼去洗水池里的衣服。
驰远敏感的捕捉到那张俊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意味不明。于是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没笑。”
“笑了。”
韩山沉吟一瞬,“为你骄傲而已。这速度,没人比得过你。”
“操!”驰远抢白道,“这叫收放自如!”
韩山一边揉搓囚服,一边随口应他的话:“所以说你挺厉害。”
韩山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偶尔在驰远面前表露出来的戏谑,有种独特的可爱。
驰远是这么觉得的。
他心下稍松,至少韩山没有厌恶的情绪。当然,也没别的情绪。
“过奖。”驰远懒得解释,他换上衣服,从池子里提溜起自己满腿水泥的囚服裤子,不甘心地问:“组长,难道你平时就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韩山瞥了眼他的手,脑补出这双手在做那件事时的样子……
能比绕线圈灵活一些?
不见得吧。
或者和写字时一样,带着那种引人入胜的起伏与节奏,和说不出来的氛围。
“我不习惯在监控下干这种事。”他说。
驰远:“哦,我习惯。”
韩山愕然。
“想什么呢?”驰远翻了个白眼,“我当然也不会在……自己一个人在监控下做这种事了!”
他特意加了个条件,否则不好解释对着人家“起立”的事儿。
“一个人和两个人有区别吗?”韩山不解。
“当然,这就好比小时候偷摘邻居院子里树上的桃子。一个人摘叫偷,以后回忆起来只觉得羞愧。但是和小伙伴一起去偷,那叫顽皮淘气,日后把酒言欢,提起来可能还觉得有趣。可如果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摘,连偷都算不得了,摘得名正言顺……”驰远发挥语文老师的优势,举证再总结,“所以,羞耻的事情一个人做就只是件羞耻的事。两个人做羞耻度降低,趣味性增加。和特定的人做,意义就会升华。那事儿,一样的道理。”
韩山哭笑不得,虽不认同他的歪理但能表示理解:“所以,丢人一起丢,挨罚一起挨。”
“对。”驰远笑起来,“再说,凭你的面子,估计我们都不用挨罚。”
“想的还挺周全。”
“当然,跟你说,我这人可有心机了……”
“……”
本以为这个小插曲就这么插科打诨的过去了。
然而驰远白天强行压下去的那根神经,却不顾人死活地深夜作起妖来——
韩山睡觉向来警醒,察觉到身边动静,便立刻睁开眼。
值夜的两个犯人都在门口,一个靠着墙打盹,一个盯着外面缓慢划走的探照灯光出神。
驰远赤着上身,睡相不羁。被子卷成一团骑在怀里,他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呼吸紊乱,劲练的腰肢缓缓朝腿间的被子里拱了拱。
韩山以为驰远被子没盖好,睡不安稳,于是伸手碰了碰他的肩头。
驰远双眉紧蹙,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韩山撑起胳膊查看,发现青年流畅的小腿肌肉绷起,足背筋骨削直,这是……
腿抽筋了?
初冬的天气不盖被子很容易冻着,韩山本想伸手帮他捏几下,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反常。
他似乎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关照驰远,为什么呢?
因为他不应该承担属于罪犯应该承担的一切劳苦和折磨。
但是,腿抽筋而已。
不好好盖被子,活该。
韩山换上一脸不耐,不客气的推了把驰远胳膊:“哎,起来!”
“啊……”驰远嘴唇微启,发出难耐的气音。
值夜的犯人朝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是韩山床铺的动静便不再理会。
韩山正要再喊他一次,却见驰远睫毛颤动,眼睛微微张开,其中氤氲着迷蒙的水汽朝他看过来……
“驰远?”韩山皱眉,本能的感觉这神情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韩……”驰远呼吸急促,脑海中还未消散的梦境和现实重叠,那张梦里被水雾模糊的脸此刻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他抬起胳膊,一把勾住韩山的脖子将人拉近……
韩山双目大睁,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点懵,他的第一反应是驰远哭了。
而额鬓相贴的一瞬间,驰远感觉身体里的潮热却像是忽然找到了出口,一瞬间如水库泄洪,千军万马蹦腾着争先恐后地冲出藩篱!
他收紧胳膊,高挺的鼻梁贴着韩山颌角,下巴抬了抬,嘴唇贴上对方颈侧皮肤……
“!”
韩山额角青筋一跳,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搂着自己的男人脸颊热烫,呼吸急促中带着战栗,他几乎能感受到从那条冰凉臂膀下传来的心跳,片刻蓬勃之后渐渐回落……
脑子“嗡”的一声,真相呼之欲出!
驰远胳膊缓缓松开,长长呼出口气,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韩山坐起身,面色阴沉:“驰、远!”
“嗯……”青年声音沙哑暧昧,默了两秒后却猛地睁开眼睛!
“韩,韩山?”
“驰老师。”韩山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半眯着眼睛朝他身㑲風下瞥了一眼。
驰远略一感受……
湿湿的。
热热的。
“操!”他一个激灵爬起来,还没来得及低头查看,忽然腰窝一痛,一只脚突兀地踹了过来,驰远整个人“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靠!”驰远屁股都摔麻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床上男人,“你干嘛!”
接二连三的响动吵醒不少人,监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犯人们纷纷支棱起脑袋,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朝这边看过来。
“什么情况,组长?”值班的犯人站起来,有点懵。
韩山没应,抓起驰远床尾的衣服丢在他身上:“去厕所。”
驰远:“……”
众人:“……”
三分钟后。
韩山似笑非笑地抱臂靠在卫生间门边,看着一脸怨气的驰远挂着空档洗内裤。
驰远是敢怒不敢言,虽然是无意识的举动,但也是他失礼在先。
不过比起卢光宇,挨一脚还算幸运……
“驰老师,今年贵庚?”韩山阴阳怪气。
“……”行,还会臊人。
“打**要人陪着,做c梦也得有人配合?”
驰远不想回话。
他拧干内裤,黑着脸和韩山错身而过,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和委屈。
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韩山动手了,那他就还占点理,还得把这儿点理无限放大,让对方没理。
他把那块罪恶的布料晾在走廊铁杆上,然后一手扶腰,慢吞吞踱回监舍。
韩山:“……”
犯人们就算好奇,也只是小声嘀咕一阵,结论是韩组长喊联号起来上厕所,喊不应,于是直接发飙了。
啧啧。
狠人就是狠人,驰远平时把人哄得再服帖,一个不乐意说翻脸就翻脸……
驰远进屋后,发现有几双不安分的眼睛向他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等身后韩山进屋时,又都齐齐阖上。
除了卢光宇。
这货直接坐在墙边上铺,饶有兴味的看着进来的两人。
驰远冲他翻了个白眼,淫者见淫,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家伙在脑补什么。
“睡觉。”韩山出声,却是对卢光宇说的。
“遵命组长。”卢光宇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个诡笑,慢慢倒回床上。
驰远拿了一条干净内裤丢在床上,拎起被子用力抖擞两下,然后和衣钻进被窝,背对韩山,又拉起被子把头蒙上……
一套情绪含量极其丰富的动作下来,韩山都有点想笑。
他转头看了眼斜眼朝这边偷瞄的值班犯人,扬了扬下巴。
犯人立刻会意,快步走过来,掀起驰远被子:“哎哎,睡觉不能蒙头。”
驰远:“……”
【作者有话说】
驰远哭了?
哪里哭了(′ʘ⌄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