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穿越:废柴作家梦回南宋末年>第102章 明争暗斗

彭超担心的事情也正是莫如深担心的,他知道与贾似诚正面对抗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其实莫如深知道与贾似诚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让自己放着那些无辜的人不管,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他只是不愿意这么快与贾似诚发生冲突。一来他到梅州不久,情况还不太熟悉。二来他立足未稳,连一些得力的手下都没有,只靠罗红缨和彭超总是捉襟见肘。

这阶段如果没有李安刚,简直是寸步难行。然而梅州职务最高的官吏无疑就是贾似诚,与他相斗必然是困难重重。

莫如深很清楚,目前的情况下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只好鼓起勇气迎接挑战了。

莫如深迈步进入了司理院的大门,一眼看到了贾似诚。他禁不住直摇头,这奸贼倒是耳聪目明,已经知道了马恩义被捕的消息。

马恩义还在囚车里,尚未押入大牢,贾似诚就来要人了。李安刚当然不愿意将马恩义交给贾似诚,但他无法反驳贾似诚的决定,他毕竟是贾似诚的属下。

正在李安刚进退维谷之际,莫如深回来了,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莫如深与贾似诚礼貌性寒暄了几句,贾似诚转身对李安刚说:“一干人犯都交给我,案子也由州衙来审理,你就不用管了。”

李安刚面露难色,却不好拒绝,看了莫如深一眼。

莫如深出言阻止:“贾大人且慢!”

贾似诚不慌不忙地转回身:“莫大人有什么事吗?”

莫如深说:“我以为将马恩义押在司理院甚为妥当,此案也应由司理院办理。”

贾似诚皮笑肉不笑地说:“何以见得?”

莫如深解释道:“牢城营有虐囚致死的嫌疑,线索是我发现的,是李大人一直在跟进。由李大人来审理,似乎更能事半功倍。”

贾似诚微微一笑:“牢城营出了如此大案,本州难辞其咎。作为梅州知州,本州责无旁贷,愿以雷霆之力查清真相,整肃吏治,还梅州百姓一个公道!”

他说得义正辞严,莫如深却只感到阵阵恶心。他这番话既宣告了自己是梅州的最高行政长官,也表达了公正查案的意思。

无论他怎么说,莫如深还是不同意:“马恩义出事前亲口说过,很多尚未定刑的在押人员是您强行押在牢城营的,很多人致死致残。只怕由您来查,会有人胡言乱语,对您的清誉有所损害。”

贾似诚当然能明白莫如深的意思,冷笑道:“莫大人意思是本州与此案有涉?”

莫如深反驳道:“至少不能证明贾大人与本案无涉吧?”

贾似诚收敛起了仅存的一点笑容,眼睛里闪出了寒光。

贾似诚的师爷方大同指着莫如深骂道:“莫如深,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别给脸不要脸!没有贾大人,你现在还不知道睡在哪儿呢!给你面子,叫你一声通判大人。不给你面子,你这个通判就是个屁!”

莫如深一向脾气很好,但此刻也是火冒三丈。

罗红缨和彭超都是火爆脾气,然而没轮到他们说话。

性情耿直的李安刚实在看不下去了:“方师爷,你怎能对通判大人如此无礼!两位大人是梅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正在议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师爷狂言造次,辱骂上官了!”

方大同狂妄地说:“在梅州,我只认贾似诚大人。他老人家才是梅州官民的恩人,何人不受他的恩惠?难道你的待遇不是他安排吗?”

李安刚一时语塞。他虽然不想与贾似诚同流合污,但确实接受了贾似诚安排的一些待遇,而梅州的其他官吏或多或少与他一样,因此他们才对贾似诚的所作所为有所纵容,甚至助纣为虐的。

话说到这儿,贾似诚和莫如深基本上就算撕破脸了。

贾似诚直接对莫如深开了火:“我听说莫大人与李大人过从甚密,此案涉及了莫大人的内兄。如果参与太深,莫大人只怕也很难保证公允,而李大人也难免有所偏私,因此交给司理院似乎也有不妥。”

莫如深承认贾似诚十分老辣,眼见自己无法染指,也把莫如深和李安刚排除在外。

莫如深与李安刚相识不久,根本谈不上私交,却被贾似诚说成过从甚密。他明白这是贾似诚给他下的套,然而他却不好辩驳。

他问:“依贾大人之见,又当如何?”

贾似诚奸笑着说:“我们上表朝廷,请朝廷派人彻查此事。人犯由司理院和州衙共同看押,不知莫大人意下如何?”

莫如深想了半天,说:“也好!”

贾似诚显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就这么办吧!”

莫如深问:“马恩义被捕了,牢城营群龙无首,需要安排一下各项事宜。”

贾似诚似乎早已胸有成竹:“我已经让杜伯潜接管了牢城营,莫大人尽管放心。”

贾似诚的动作真快,莫如深暗暗心惊,然而自己势单力孤,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默认了。

贾似诚看到莫如深没有反对,慢慢地走到囚车前,怒斥道:“马恩义你食君之?,不思担君之忧。贪赃枉法,罪不可赦,务必如实交待罪行,否则国法难容。念在你在梅州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会关照你的家人,你放心服刑!”

马恩义浑身一震,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回过神来才说:“多谢贾大人!

莫如深心凉了大半截。贾似诚看似在怒斥马恩义的不法行为,实则以他的家人为人质暗含警告之义,看来审问马恩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李安刚、罗红缨和彭超也都听出了贾似诚的弦外之音,暗骂他不是东西!

说完话,贾似诚没打招呼,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李安刚不无担心地说:“莫大人,以我几年来对贾似诚的了解,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彭超对官场多少有些了解,疑惑地问:“案子报给朝廷,朝廷势必派大员下来严查,这不是自曝其短吗?”

罗红缨不以为然:“他有那么厉害吗?我觉得这就是他缓兵之计。”

莫如深一时也没想明白。正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方大同带着几个州衙的差役进来了。

方大同撇着大嘴说:“怎么?心里有鬼?慌了?”

罗红缨看到他那副嘴脸,真是火冒三丈:“说谁呢?你以为谁都像你们那样心怀鬼胎吗?”

方大同没有反唇相讥,对李安刚说:“李大人,帮我们安排一下食宿。这几天,我们要在这儿叨扰了。”

莫如深十分讨厌他的嘴脸,向李安刚告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回府后,大家坐在了花厅里,沉默了一会儿。

罗红缨很担心邹子龙的安全:“杜伯潜接管了牢城营,邹子龙会不会出什么事?”

莫如深也有这样的顾虑:“我也想到了。邹子龙冤案的线索没有透露出去,暂时应该没事。”

彭超问:“老三,你让肖玉良抄写了那两封信,原稿和抄写稿你都放在哪里了?”

莫如深微笑道:“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不能拿出来。”

彭超说:“原稿是谁写的,我们还是搞不清楚。”

莫如深似有所悟:“是啊,这件事情该有个了结了。肖玉良的抄写稿至少证明了邹子龙没有勾结土匪,因为字迹完全不同。”

罗红缨一听就急了:“既然邹子龙无罪,我们立即让贾似诚把他放了。”

莫如深不为所动:“暂时不行,事情没那么简单。”

罗红缨不明白:“为什么?”

彭超解释道:“红缨,物证虽然有了,但信到底是不是肖玉良写的,无法证实。”

“怎么无法证实?你亲眼看着他写的。”罗红缨说。

“可是贾似诚没看到,另外,我们无法找肖玉良作证。肖玉良只要一出现,贾似诚就会杀他灭口。”莫如深说。

罗红缨不服:“我们可以保护他。”

莫如深说:“我们人手太少,要做事情的太多。兵马都监杜伯潜是贾似诚的亲信,军队掌握在他手里。我们自己都处于危险中,何必把肖玉良也陷入困境中呢?”

罗红缨沉默了一会儿,问:“那我们怎么办呢?难道任贾似诚胡作非为吗?”

彭超插话道:“肯定不能。可惜呀,如果贾似诚没有贾似道撑腰,我们就好办了。”

莫如深很感慨,还是彭超更加稳重一些。他刚才提到了贾似道,莫如深突然眼前一亮,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罗红缨问:“深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莫如深点点头,慢慢地说:“我明白贾似诚为什么要向朝廷上报了。”

罗红缨和彭超都很想知道原因:“怎么回事?”

莫如深急了:“顾不上解释了。红缨,你辛苦一下,盯着贾似诚,他一定会有动作。大哥,你也辛苦一下,盯着牢城营,暗中保护邹子龙。我去一趟赵家庄,咱们各自行动,一定要小心。”

三个人没有回府,骑马奔向了三个不同的方向。按照约定,三更天前后三个人陆续回到了府里。

见到莫如深,罗红缨迫不及待地说:“深哥,你所料不错。初更的时候,从州衙后门出来一匹快马。我跟了大约五里,快马走的是京城方向。”

莫如深点点头:“他果然给贾似道报信了。”

彭超问:“也许他是向朝廷奏报的。”

“这不太可能,原因有二。”莫如深说,“其一,这样的奏报需要知州和通判联署,没有我的签章,奏报是不成立的。目前,我们还没有联署过。”

彭超说:“有道理。”

莫如深接着说:“其二,我们各自都有向上奏报的权利,但奏报应由递铺的铺兵送信,而不是家丁。另外,他犯不上夤夜送信,完全可以在白天送。”

彭超听明白了:“没有联署,也不是铺兵送信,因此送的是私信。”

“如果我所料不错,明天他会找我联署,然后将奏报送上去。”莫如深说。

罗红缨很生气:“这家伙真狡猾,这就叫明修什么,暗什么什么。”

莫如深笑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罗红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就是这个词。”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从怀里拿出几张纸说:“深哥,这是我潜入贾似诚的书房找到的几张纸,上面有他写过字。不知道有没有用?”

莫如深很惊喜,站起来拥抱了一下罗红缨,说:“红缨,谢谢你。”

莫如深很少主动抱她,罗红缨很开心。他慢慢松开罗红缨,拿起那几张纸看了起来,开心的表情慢慢在他脸上慢慢消失了。

彭超察觉到了他的变化,问:“老三,怎么了?”

莫如深说:“怎么不是他?”

彭超问:“你说的是谁?”

莫如深解释道:“你们看看,信件原稿上的字不是贾似诚写的,字迹有很大区别。”

罗红缨和彭超看了看,果然不一样。

彭超问:“你不是说这两封原信不在你身上吗,现在怎么回来了?”

莫如深神秘地笑了笑:“我不是说过,我把这两封信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罗红缨不解地问:“你是说过,可你放在了哪里?”

莫如深不想再打哑谜了:“我埋在了南霖墓碑下的土里,我把信取回来了。”

彭超赞叹:“真有你的!这样的地方谁能想到!”

莫如深摇摇头:“无奈之举。如今与贾似诚的冲突挑明了,大家都作了防备,没有必要再藏了。”

罗红缨盯着桌上的信看了半天,说:“诬陷邹子龙的信不是肖玉良写的,也不是贾似诚写的,到底是谁写的?”

莫如深叹了一口气:“可惜呀,如果秦斌在就好了,他能帮我确定字迹。”

罗红缨突然有些伤感地说:“我们离京一个多月了,我有点想我爹,还有瀚儿了。”

莫如深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无暇顾及而已。

莫如深对罗红缨说:“红缨,还是要谢谢你!”

罗红缨有点懊丧:“你不是说没用吗?”

莫如深微笑道:“谁说没用?至少证明信不是贾似诚写的,而且我没让你找贾似诚写过的字,你能主动找,说明你会用智了,有进步!”

罗红缨略显得意地说:“跟你在一起久了,熏出来的!”

彭超说:“牢城营暂时没有变化。”

莫如深轻轻一笑:“没有变化是好事。此次赵家庄之行,除了取信,我也写信了。”

“你也写信了?”罗红缨问。

“贾似诚会写信,难道我就不会?”莫如深略带轻蔑地说。

“给谁写的?”彭超也想知道。

莫如深故意卖了个关子:“你们猜猜。”

彭超想了一会儿,说:“在京城,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江千里。莫非是——”

莫如深笑了:“知我者,大哥也!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我给江千里写了一封信。我让他把我奏报交给吴潜大人,由吴潜大人呈交给皇上。”

罗红缨和彭超都明白了,彭超赞叹道:“老三,真有你的!如此安排,虽不能保证稳操胜券,但能保证皇上不会听信贾似道的一面之词。”

罗红缨没说话,盯着莫如深看,眼神中充满了爱慕与敬仰。

彭超又问:“你为什么要到赵家庄写信?你的奏报不是应由铺兵传递吗?似乎在梅州写信更方便。”

莫如深叹息一声:“整个梅州都是贾似诚的天下,我的奏报一到递铺,管事就会发现。如果管事报告给了贾似道,奏报便无法传递了。”

彭超还是不明白:“那你去赵家庄有什么用?”

莫如深笑着说:“我写好了信和奏折,托杨峰到宽城县的递铺寄出去。”

彭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我们并未落下风。”

莫如深说:“不,我们目前处在下风,但仍有胜算。”

罗红缨听完,很高兴:“一定将他们一网打尽!”

彭超感叹道:“这也就是你,咱们初来乍到,可用之人极少,如此劣势之下你竟然想到了杨峰,还有向水清。也好,他这个私人参军就算上任了。”

莫如深自言自语道:“司理院那边不用担心,有李正刚在,问题不大。我担心的是牢城营这边,怕邹子龙会出问题。”

彭超自告奋勇:“我去盯着。”

莫如深看了他一眼:“大哥,我相信你,但你不会轻功。万一有什么事,你无法进到牢城营里。”

罗红缨噌地一下站起来:“让我去!你们都知道我去最合适。”

其实莫如深就是这么想的,可是说不出口。这是一件苦差事,还很危险,他实在不忍总让罗红缨以身犯险。

罗红缨见莫如深默不作声,知道他已经默许了。罗红缨喝了一口水,转身就出去了。

莫如深想叫住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起身追出去了。他站在台阶上叫了一声红缨,罗红缨站住了。

莫如深走过去,抱住了罗红缨,什么都说不出来。

罗红缨眼眶湿润了:“不用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了。放心吧,保证万无一失。”

莫如深叮嘱道:“要注意安全,不要硬拼。万一有事,最好不要暴露身份。”

罗红缨收到了他的关心:“我记下了,你放心吧!”

他这才松开了罗红缨,罗红缨快步走出了大门。

五天过去了,京城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莫如深心急如焚,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罗红缨天天去牢城营盯着,很辛苦,有点不耐烦了。

莫如深其实也一直在犯嘀咕,杜伯潜为什么没有任何行动。三个人商量了半天,莫如深认为贾似诚不知道他们在暗查邹子龙的事情,贾似诚的焦点在于虐囚案。

有一件事情莫如深一直都没想通,诬陷邹子龙的信件到底是谁写的?既然不是贾似诚的手笔,想必出自贾似诚的亲信之人。

想到这儿,莫如深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半个时辰后,他约李安刚在司理院附近一个小摊上吃馄饨。

本来他们可以在司理院谈,可是方大同也在司理院。为了避嫌,也为了保密,他们不得已选择了小吃摊。

莫如深很快得到了方大同这几天在司理院写过的字迹,有的是与李安刚共同签署的看押文件,有的是他无聊时写过的毛笔字。

一切都在莫如深的意料中,他料想方大同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可能会有读书写字的习惯。于是,他让李安刚去查看,果然如此。

莫如深迫不及待地拿回去,对比了笔迹,果然与诬陷邹子龙的信笔迹十分相似。信很可能是方大同写的!

知道了这一点,莫如深、罗红缨和彭超都很兴奋。好久没有好消息了,罗红缨不由自主地抱住莫如深,开心地笑着。

彭超见此情景,识趣地走开了。看到他们如此相爱,彭超也想起了远在京城的苏小婉,但愿她一切安好。

浮现出来的证据越来越多了,只要审问相关的案犯,案情即可水落石出。只等朝廷的指令一下,即可澄清梅州这一潭浑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事情注定不会一帆风顺。转过天,街市之上传来了个坏消息。

唐古特率十万蒙军南下攻宋,朝廷派吕文德迎敌。朝廷已经下旨向全国征兵,年满十六周岁的男子均可入伍。

圣旨到达梅州已是十日之后,莫如深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心凉了半截。

目前,朝廷一定会全力处理北边的战事,梅州的事情只怕要往后推了,至少梅州的事情没有边境的战事更重要。

莫如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梅州的案子恐怕要搁浅了,贾似诚在梅州一手遮天的不法行径恐怕要不了了之了。

今天,贾似诚来到了都监府,正在花厅和杜伯潜说话。

杜伯潜抱怨道:“贾大人,我看莫如深没什么真材实料。这多天了,他没有任何动静。您让京城想办法把他调走,梅州还是您的天下。”

贾似诚面色凝重:“伯潜,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莫如深屡破大案,屯田谋私案中京城的王公大臣近三成遭到贬官降级,造成的影响到目前为止尚未完全消除。”

杜伯潜点点头,但还是眼神迷惑:“他为什么没动静了?”

贾似诚说:“没动静才是最可怕的。京里来信了,邹子龙原是莫如深的专职仵作,他们交情很好。”

“什么?他认识邹子龙?”杜伯潜大吃一惊。

“是的。”贾似诚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杜伯潜转念一想:“邹子龙已经疯了,莫如深还能怎么样?”

贾似诚很困惑:“你说邹子龙是不是真的疯了?”

“您是怀疑——”杜伯潜想了一下,“不太可能。这几天,我在牢城营见过邹子龙。看他的情状,绝不像装疯。”

“是啊,我亲眼见过他吃自己的便溺之物,这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贾似诚说。

杜伯潜使劲点点头:“大人所言极是。邹子龙已经被看押了半年多,只要他们没有证据,能奈我何!”

贾似诚摇摇头:“那两封信丢了,至今没有找到。如果落在莫如深手里,事情就不妙了。”

杜伯潜不以为然:“如果他真有证据,早就发难了。”

贾似诚呵斥道:“你懂什么!他会写奏折给御史台弹劾我,这是他通判的权利和职责,这件事不能有半点马虎。一旦皇上知道了,你我焉有性命?”

杜伯潜说:“梅州的大小官吏大多站在我们这边,即使他们不与我们为伍,他们也享受着我们给的好处,不会与我们作对。递铺的管事也是我们的人,如果他送奏折,我们一定会知道。”

贾似诚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但他毫无动静,这太让人不安了。”

杜伯潜笑着说:“大人,您实在不放心,就把他杀了。”

贾似诚摇摇头:“没那么简单,莫如深与江千里交情匪浅,深得吴潜的赏识,皇上也很喜欢他。动了他,会招来更多的朝廷大员,到时我们就被动了。”

杜伯潜问:“那怎么办?”

贾似诚的微笑慢慢凝住了,目光变得狠辣起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还用老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