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柯燃白他一眼,“谢时昀你嘴真跟淬了毒一样甜。”
“谬赞。”
订婚仪式至此进入到宴席阶段,柯燃率先挑了一桌宝宝席,拉着柳澄和江弈把位置坐齐了,生怕来个嘴碎的老登影响他美好的晚餐时间。
“好多人啊。”柯燃嘴里塞了半只鸡腿,环顾一圈,“陈修宁这么敬一圈下来,今晚得爬回去洞房吧?”
“谁家订婚有洞房花烛夜的?”柳澄眉头紧皱,“那不是新婚才有的东西吗?”
“啧,古板。”
柯燃放下筷子,郑重地向他介绍:“洞房,顾名思义就是上床,只要陈修宁功能健全,他想什么时候洞房就什么时候洞房,对吧?”
他嗓门向来大,周围人奇怪的眼神投过来,几人都想装作不认识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可以了,吃你的鸡腿吧。”柳澄臊红了脸,把鸡腿重新堵回他嘴里。
热闹持续到凌晨,陈伯渊早已经喝上了头,搂着柯燃笑吟吟地讲述他们还小时的故事,听得柯燃脚趾抓地又不敢跑。
谢时昀和江弈路途奔波劳累,和陈修宁说完就先离开了大厅。
风静悄悄的,远离喧嚣城市的热闹大街,谢时昀牵着江弈走过那条种着紫丁香的长廊,倏然感触颇多。
“之前来参加陈修宁的家宴,他就是在这儿说,打死都不和凌乐结婚。”
江弈抬头,环视一圈,“是你喝多了回来的那次吗?”
“嗯哼。”谢时昀微微眯眼,“都是很多年的朋友了,算是半个家人吧, 多少也得陪着开导一下,就喝得多了点。”
“嗯。”江弈很认真地点头,“柳澄也陪我喝过很多次。”
谢时昀挑眉,偏过脑袋望着江弈。
相处的时间不短也不长,他总觉得江弈在他面前和在别人面前判若两人,他也不是不喜欢这种小心思,相反还有些享受。
只不过……在愉悦之余,他还蛮好奇过去的江弈会是什么样。
他脑补里的江弈有点矮,嘴硬骨子犟,满腔的热血正义感,总是为了一些他认为值得的事儿和别人打得头破血流,依旧硬挺着脊背毫不退缩,
像是个中二少年似的。
但这和他现在面前的江弈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乖宝。”谢时昀嗓音低低地,挽着江弈的手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跟哥哥讲讲呗,以前都以因为什么事儿跑去喝酒?”
“啊?”江弈头顶的呆毛晃了下,“唔……恋爱游戏,和家里人吵架,还有……”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有一次听说你谈恋爱了。”
“啊?”谢时昀笑了一声,“哪里来的谣言?”
江弈也记不清楚了,咬着手指绞尽脑汁,“不知道,柳澄打听来的,说是你和送一个omega女孩儿回家,好像也是学艺术的。”
“嗯?”
谢时昀回忆了一下,似乎确实有这样一件事,“是真的。”
“呜?”江弈瞪大双眼,“那、那你们……?”
“乖宝。”谢时昀短暂地笑了一下,揉着江弈的脑袋,“那是我姨妈家的女儿,高三的时候我姨妈摔了一跤,在住院没时间接送她,就拜托我去送了几天。”
“不过这都被你们打听到了,柳澄是干私家侦探的吗?”
“……”江弈听出来他语气里调笑的意味,闷着腔,“柳澄那会儿认识你们学校好多人,他答应和别人一起打排位,还说带个高手和他们上分,这样别人才告诉他的。”
“哦,高手是你?”
“……嗯。”
“可以。”谢时昀假装感叹,“不会是因为这个才练出来的游戏技术吧?公主。”
江弈立马反驳,“我一开始游戏技术就很强的!”
“好的。”
声音静下来,感官对四周就更加敏感。
不知名的虫和鸟叫声穿透朦胧的夜色,远方的路灯忽明忽暗,也到了该降下光亮进入到睡眠的时间点了。
江弈听见谢时昀很轻地叹喟,贴到他的耳侧问:“你觉得今天怎么样,好玩吗?”
“嗯?别人的订婚宴好像……也不存在好不好玩的吧。”江弈声音愈发低,望进谢时昀笑意明朗的瞳孔。
他没厘头地想起下午柳澄的话。
要和谢时昀结婚吗……?
确实还早,早到现在开始构思都是一纸空谈,但潘多拉的魔盒从开启,思绪就再也停不下来。
或许应该从另一个角度问,比如,他想和谢时昀结婚吗
"乖乖。"谢时昀揉他的脑袋,重新挽起他的手,“走吧,回家睡觉了。”
“唔……哦。”
江弈心不在焉地跟着他,往地下车库走。
相互接触的皮肤在一点点发烫,触感难以忽视,那是另一个生命体蓬勃的象征,又或者说,是因为相爱,才能体会到这种微妙晦涩的情绪。
灯光越来越暗,到停车场深处时,几乎只能看清几米内的视野。
谢时昀借了柯燃来时的那辆车,不是熟悉的属于谢时昀的车载香水,是一股很淡的蜂蜜黄油味,江弈吃饱了上车,嗅着觉得有点腻。
他系好安全带,看谢时昀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
“等会回去你先洗澡,我晚上叫外卖带了些蔬菜和水果……”
声音戛然而止,谢时昀沉默住,几根温热的手指正抓在他准备插车钥匙的手腕上
他转头望着江弈:“怎么了?”
“我有点话要说……”江弈又开始这副扭扭捏捏的模样,每次都得折腾得谢时昀心口发痒。
“说吧。”谢时昀收回手,端坐着看向他,“这副表情,又有什么小心思了?”
“……”
他这么说,江弈反倒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说得他一向很矫情似的……
“那个……那个白天柳澄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你是怎么想的呢……”
话音落下,谢时昀像吞了一颗炮仗似的震惊,连拿钥匙的手都不知该放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