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电话里沉默了片刻,柳澄察觉出不对劲,“你们是吵架了吗?”

  “不是。”

  谢时昀薄唇吐了两个字,语气严肃道:“我长话短说吧,我前天拿到那个omega的地址了,让陈修宁今天去找,但有人比我们先到,不知道对那个omega做了什么,他现在留了遗书要去自杀。”

  “我怀疑他应该给江弈发消息或者打过电话了。”

  “刚才我在陪江弈打针,他找了个理由把我支走,然后找你借车,现在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柳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什么???!我儿子跑了?”

  “嗯,你车和手机绑定了吗?”谢时昀问。

  柳澄哽了一下,讪讪道:“没有。”

  “……”谢时昀叹气,“行车记录仪呢?总之能定位的东西有吗?”

  “也没有……”

  “那你车牌号给我一下,我找人查一下过安检的记录,他要是去找许乐的话,收费站肯定会有他的车牌记录。”谢时昀说道。

  “许乐?!”

  柳澄突然诧异地开口,“那个omega叫许乐吗?”

  “你不知道?”谢时昀蹙眉。

  “不知道啊,当时那件事爆出来很快就被压下去了,说是为了保护受害者的隐私,根本没有公开受害者的名字,而且江弈他爸给了学校一笔钱,学校连通报批评都没有。”柳澄说。

  “你也知道,这事根本是莫须有的,压根不存在什么目击证人,只不过是江弈自己承认了……才闹得那么大的。”

  谢时昀倒是没想到这事居然处理得这么草率,沉默了片刻:“所以你认识许乐?”

  “不算认识,但我知道个事儿。”

  “什么事?”谢时昀问。

  柳澄顿了会儿:“许乐跟过一段时间夏俊文。”

  “跟?是谈恋爱的意思吗?”谢时昀眉头皱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江弈怎么会愿意背这种黑锅?”

  “不知道是不是谈恋爱……我知道这事儿也是一次偶然。”柳澄声音弱了些,“高二的有天,我和弈一起去网吧上网,他上厕所没拿手机,我看见许乐给他发了条消息,说什么后悔跟夏俊文……”

  “后来有次我上厕所,就听见厕所里有人在讨论……反正就是说许乐妄想山鸡变凤凰攀上了夏俊文,大概这种意思吧。”

  “……”

  谢时昀沉思片刻,薄唇轻启:“夏俊文第一次跟江弈打架是什么时候?”

  “高二吧……”柳澄回忆了很久,表情有些痛苦,“想不起来了,但应该是上册的事情。”

  “那你看见这条消息呢?是什么时候的事。”谢时昀又问。

  “好像……也是上册。”

  柳澄突然得出一个惊人的猜想:“卧槽!?弈宝不会和夏俊文是因为这个omega打起来的吧?完了……儿媳妇你老公好像有个白月光。”

  谢时昀不咸不淡地:“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

  “这么笃定啊?”柳澄咂咂嘴。

  “江弈这人在感情方面有多迟钝,你应该比我清楚,光让他捋清楚喜欢这俩字儿都有难度,更别说让他去撬人家夏俊文的墙角了。”谢时昀语气淡得像水,“这些事儿以后再讨论,你先试试联系江弈吧,他估计不敢接我电话。”

  “哦……他接我电话也是忽悠我啊?”柳澄疑惑道。

  谢时昀也没对他抱有太大希望:“你试试套他话,我现在开车去阳昌县。”

  “诶……!!!”

  柳澄话没说完,谢时昀已经挂电话了。

  -

  谢时昀很快就上了高速,明媚的天气转眼间就乌云密布。

  接连给江弈打了几个电话,不出意外都没接通。

  “叮铃铃——”

  谢时昀视线落到亮起的屏幕上,是陈修宁打来的。

  “车牌号锁定了吗?”谢时昀问。

  “锁是锁到了……但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把人弄丢的,他为什么已经到了阳昌县了?”

  谢时昀眉心抽了两下,吐出口气扶着鼻梁。

  两百多公里,江弈一个小时就帝都飙车到阳昌,是应该提前恭喜柳澄可以重新准备去考一次驾照了。

  “他往哪里开了?”谢时昀平息怒气,“你看一下的路线,要是进阳昌城了,就找人在许乐门口蹲他,要是没进的话……把他大致的目的地发给我,我去追他。”

  陈修宁很快就调出他的行驶轨道,沉吟片刻:“嘶……他好像是往湖边去了?”

  “湖边?”

  “之前不是和你说,阳昌只有一个湖,这两天雪水刚融化……有山体滑坡的事故报道。”

  “……”

  这话一出,两人都忍不住呼吸一窒。

  “从许乐家去湖边,最常用的交通途径是什么?几十公里他应该不会打车。”谢时昀问,“你查一下有没有他的汽车票购买记录,千万不能让他真的出事。”

  “知道了……你这是把我当FBI在使唤啊?”陈修宁抱怨归抱怨,手上动作倒是没停下一点,“查到了,今早上八点半的车票,我们就晚到了半小时……操!”

  “几点到?”谢时昀油门踩得愈发快,“能不能直接联系警方那边,把车拦下来?”

  “来不及,车已经到了。”

  “……”

  谢时昀暗暗咒骂了一声,一切都比他计划的要早了一步,他迄今为止还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现在通知当地警卫围湖准备好救援,我提点速四十分钟能到。”

  “四十……诶!”

  陈修宁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掐断了电话。

  乌云愈积愈厚,远方高耸入云的山峰被遮挡住。

  雨水来得很突然,豆大的水滴狂骤地打在车前玻璃上,几十米内的视线都难以分辨。

  一路车速没低于过一百八,直到老远隐隐看见雨中亮着红色光的收费站,谢时昀看了一眼时间,勉勉强强在十一点前到了阳昌。

  但愿赶过去为时不晚。

  只不过回去他也得准备重新考个驾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