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发生了什么?”陆锦书刚到天机阁,就听见外面喧嚣的声音。
天机阁建造在星宿楼旁边,和皇宫比起来稍微逊色了一些,但比之前的星宿楼更大更繁华。
陆锦书放下食盒,站定在窗前,从窗户往下看去。
大街上站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留出中间的过道来,远远就见官兵押送着一辆辆囚车驶来。
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甚至有些还往囚车里扔石头和菜叶子。
而囚车里的人,有男有女,还有六七岁的孩童。
通往雪月山庄的阵法在最顶楼,而顶楼也是云楼经常待的地方。
陆锦书从顶楼往下看去,几乎俯视了整个皇城。
抬眼往左侧方看去,金碧辉煌的皇宫在烈日下熠熠生辉,红墙朱瓦,屋檐蜿蜒盘旋。
虽看起来无比繁华,里面的人尊贵,身份贵重。可里面却也条条框框,肃严的规矩束缚着每一个人。
“陆公子。”云弋匆匆而来,连忙去关上了窗户,“今日那位亲自监管,陆公子注意一些。”
陆锦书不明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那些人……”
“那是内阁大学士,严家。”云弋语气凝重,“那位下令要对妖族赶尽杀绝,且还要重修皇陵,除去这些就算了。”
“之前修建天机阁的那群人,都是古暗和云芜的成年男子。如今天机阁完工,所有的事情都在井井有条发展。”
“那位说,要让修建天机阁的所有人,都去皇陵给先帝陪葬。”
“朝中众臣竭力反对,其中就由大学士当先,那位龙颜大怒,下令把大学士九族抄家斩首示众。”
陆锦书张了张嘴,似是不可置信这么残忍无情的事情,是那位年轻的帝王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那云楼他……”陆锦书对此情况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能干巴巴问起云楼来,云楼是天启天师,亦是天启国师。
云楼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和皇帝几乎无异。
那云楼,会怎么做呢?
“云天师自早晨去了皇宫外,便没有消息传来。”云弋之所以脸色凝重,就怕是那位会对云楼不利。
“我,我能做些什么?”陆锦书捏紧手指,脸色隐隐发白,一双眼眸深沉起来。
云弋摇头,“陆公子什么都无需做,等云天师出来便可。我之所以告诉陆公子这些,就是希望陆公子有个准备。”
准备?
“准备什么?”陆锦书几乎失去了思考,大脑空白一片。
难道云贤文做这么多事情,是为云楼设的局吗?
云弋低着头,良久后哑声道:“云天师或许会被那位幽禁,或许会被毒杀,或许会被算计背上骂名。”
“所以,陆公子需要有个心理准备。”云弋说完后,转身往外走去。
微不可察抬手抹了把脸,声音有些哑,“陆公子,我先去打听一下云天师的消息。”
“云梵呢?”陆锦书手脚冰凉,听到云弋要走,连忙拽住云弋的袖子。
“云梵呢?他刚刚还去过……”
“云梵在外面。”云弋把袖子扯出来,神色有些急切,“陆公子,你就在这里待着,如果有什么情况,您就去雪月山庄。”
云弋说完后,不敢去看陆锦书,走出房间后又关上了房门。
而且,还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
皇宫失了火。
陆锦书如同幽灵一样站在窗户后面,透过一条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况。
他在顶楼,把一切尽收眼底。
皇城西巷被堵得水泄不通,那位年轻的帝王面色平静、冷淡。
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正坐在监斩台上,底下跪了密密麻麻的人。
帝王身前的桌子,立着一个黑漆漆的签令筒,筒里放着几支“令”字的令牌。
太阳毒辣,照耀在大地的每一处土地上。
眨眼的功夫,皇宫那边冒出浓重的白雾,好似一朵蘑菇云,缓缓朝半空涌动而去。
陆锦书愣了一下,那么大的雾,那场火肯定很大。
大学士严家一族跪了一排,身后站着面色威严的刽子手。
“内阁大学士严临,欺君罔上,与妖族勾结危害江山社稷,和亡国古暗、云芜旧主谋划欲图谋反,今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一条条罪状数落下去,严家九族之人皆在其中,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
随着一条条罪状公之于众,年轻帝王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面色阴沉。
而围拢在刑法场的百姓,听闻这些后,纷纷瞪大眼睛更是唏嘘不已。
随即此起彼伏的唾骂脱口而出,可怜了内阁大学士严临一生忠君,没想到到死竟落得如此下场。
低垂的脑袋缓慢抬起来,双眼死气沉沉,听着不堪入耳的谩骂,严临像是得了失心疯般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我一生忠君忠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严临想挣扎着站起来,却被身后的刽子手按住肩膀。
严临不断挣扎扭动,脸色扭曲恨极一片,“你残害忠良,手段狠辣,心性无情,天启最终会毁在你的手中!”
“先帝把这泱泱大国托付给你,而如今你却如此作贱天启,先帝托付错了人啊!”
刑法场胆战心惊,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悄悄抬起眼皮子打量帝王的面色。
帝王面色平静,抬手拿起签令筒里的令牌,声音不疾不徐,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不知悔改,严大人,勾结,谋反,大不敬。”帝王嗓音冷淡,直视不断挣扎扭动的人,“光是谋反和贼人勾结就株连九族,而今再加上大不敬。”
右手扔下斩令牌,在鸦雀无声之中掉落在地上,响声极其清晰。
“啪嗒。”
“有何冤屈,去见了先帝向先帝诉说吧。”帝王站起身,轻启薄唇,“行刑。”
一个个脑袋被压下去,刽子手把嘴里的酒喷在刀上,些许的酒水撒落,落在乱糟糟的头发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启终有一天会灭亡,先帝选错了人,先帝托付错了人啊……”
“我是冤枉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血色弥漫,就连空气也仿佛凝固了起来,随着一颗颗脑袋落地。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太阳被乌云遮挡,顿时变得黑压压起来。
而正在此时,宫里太监急匆匆而来,被拖在地上的群儒绊了个踉跄。
那太监不知在路上摔了多少跤,浑身凌乱,神色惊慌,一路高呼大喊。
“皇上,皇上不好了。”
“皇上不好了,宫中祭祀殿着火。”
“宫中祭祀殿着火。”
不知道是不是陆锦书的错觉,帝王在临走之前,抬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