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身处在一室黑暗里，思绪渐渐回笼，想起昏过时的场面。
陆锦书撑起身子，身下软绵一片，抬手搭在脑门上呼出一口气，“云楼？”
这云楼真会玩，啥也不说直接把他给迷晕打包带走。
也不知道被云楼带去了哪儿？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周围很安静，云楼没在？
陆锦书有些疑惑，从床上起来，找了个火折子点上蜡烛，周围的一切映入眼帘。
房间虽简陋却很干净，该有的都有，而且看这房间就知道没在皇城。
不管是修思永还是在星宿楼，房间的布局不会这么简陋也不会这么清贫。
“云楼。”陆锦书气笑了，云楼把他从天启带走，如今竟是连面对他都不敢？
“云楼，你去哪儿了？”陆锦书打开房门，外面繁星点点，别样的夜景很是漂亮。
好像是在山里？好像是在田野间？
陆锦书心里憋了口气，云楼怎么都不和他商量一下？
“云楼，你给我出来。”陆锦书四下转悠，却看不见云楼的身影，心里有些急切又有些担忧。
云楼为什么会不在？难道云楼把他丢下，一个人去天启对抗思蕴他们吗？
“云楼……”陆锦书往外跑去，在快要走出小道时，却被一个看不见的结界给撞倒在了地上。
“唔……”陆锦书摸着额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气急败坏。
“该死的臭天师，又来这一招。”陆锦书气得跳脚，站起身狠狠往地上跺脚，“云楼，你完蛋了。”
“阿书，你在干什么？”云楼出现在身后，一身白袍轻扬，白发随风飞舞，站在院子里看向前方的陆锦书。
陆锦书转身看去，提起的心莫名落回了肚子里，随即边走边抱怨，“云楼，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我叫你你都不应我？”
“我在后山洗漱，水流声有些大，我没听见。”云楼朝陆锦书走近，疑惑道：“怎么了？是缺什么吗？”
“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陆锦书咬牙切齿，拽住云楼的手腕，“你带我来了哪里？为什么要带我离开？”
“这里是雪月山庄。”云楼丝毫不在意他的愤怒，不紧不慢道：“我记得之前小狐狸说要和我一起来雪月山庄，所以我就带你来了。”
“现在这种时候……”陆锦书深呼吸一口气，“云楼，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迟早一天会……”
“迟早一天会怎么样？你会死，我会忘记你是吗？”云楼语气很冷，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身前的人。
“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和我一起回雪月山庄，如今回来，你为什么不高兴？”云楼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陆锦书盯着那张冷冽不染烟火的脸，心里的怒气猛然就熄了火。
陆锦书抿了抿唇，浅笑道：“雪月山庄这么大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地方？”
“是后山，连云弋和云梵都不知道。”云楼捏紧他的手，转身往屋内走去，“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眼睛还能看见的时候，最先修建的就是这个地方。”
果然是心思阴沉，竟然那么早就开始修建了。
陆锦书撇了撇嘴，云楼身上还带着一丝水气，身上的气息和肌肤都凉浸浸的。
“雪月山庄是你的地方吗？”陆锦书有些好奇，雪月山庄离三荒有些近。
越过雪月山庄左边的那座大山，就是雪山，他当初闭关修炼的地方。
从雪山出去，就是三荒。
“是。”云楼没有隐瞒，“这里算是天启的边界，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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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怎么把这个荒芜的大山留给你？他别不是想把流放在这里吧？”陆锦书有些惊讶。
不是，谁家老子会给儿子留下离家十万里的地方？
不得不说，陆锦书几乎猜中了小半。
两人一起坐在凳子上，云楼揽着陆锦书的肩头，“阿书真聪明，父亲虽然表面上对我疼爱有加，可他心里到底是喜欢云桓。”
“在我还没打算成为天师时，他就把这里赐给了我，目的就是想让我远离天启。”云楼语气平静，没有怨也没有恨。
“我能自由出入皇宫，云桓很是羡慕，云桓以为父亲更宠我。”云楼想起那些时，脸上什么波澜都没有。
就好像在诉说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云楼偏头，脑袋凑近肩窝，轻蹭，“阿书，你见我时觉得我很冷，很难接近。其实不是，那天我只是听到了一个秘密，所以才会出现在那里。”
陆锦书的记忆也渐渐被云楼说的话给拉入到那些过去的时光里。
闻言轻笑一声，“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当时我看了你好久。你就站在那里不动，如同一根木头桩子一样。”
“就算是我突然吓你，你都没有一点反应。”陆锦书有些好奇，“那你说说，你那天知道了什么秘密？让你那么失魂落魄，七魂都丢了三魂。”
云楼神色怔愣了一下，勾唇摇头，“抱歉，我忘记了。”
云楼说完这句话后，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锦书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对方的神色，那压根就不是忘记，而是不想说。
手指紧了紧，陆锦书伸了个懒腰，“忘记了也好，你给我下了什么药？我睡了几天？”
肯定睡了好几天，要不然怎么可能在路上没有醒来的痕迹？
中途醒来的话，他肯定会闹死闹活的回去天启。
现如今嘛，既然来都来了，云楼想困着他，那就困着吧。
反正事情迟早有一天会爆发的。
“你去找思蕴道祖的时候，我让云梵在房间里点了曼陀香。”云楼倒是一点也没藏着掖着，“有点多，所以阿书昏睡了将近五天的时间。”
“呵。”陆锦书冷呵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倒是好算计，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就算计了我。”
“这不是算计，这是我的私心。”云楼一板一眼回答，“我不想让你死，也不想忘记你，更不想失去你。”
话语里满是偏执和孤注一掷。
云楼恨不得把陆锦书绑在身上，这样的话陆锦书就不会去天启了，也不会离开他。
陆锦书气笑了，把手抽出来，“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们俩就在这雪月山庄苟且偷生吗？”
“这不是苟且偷生，这是我们的余生。”云楼一本正经地说着情话。
“阿书，忘掉那些过去，我们就在这里生活好不好？”云楼偏头看向陆锦书的方向，带了点祈求。
陆锦书沉默下来，“云楼，白松涧不会放手，思蕴他们也不会放手。”
“而且，我心里有怨，我忘不掉。”陆锦书摊开来说：“云楼，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回头路。”
把手搭在云楼腿上，陆锦书垂眸盯着自己的手，“在他们逼迫我时，我的双手已经染上了鲜血，人妖殊途深根蒂固，不会有人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