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书叹了口气,远远地就看见了城门上的匾额写着高州两个字。
他都和云楼分开走了,为什么还是在高州城啊?起码是个其他的小镇才对。
看来雪月山庄离高州还挺远的,坐了半天的马车,走了半天的路,却还是在这个鬼地方。
陆锦书都快烦死了,也不知道云楼有没有离开?万一再次被他抓住怎么办?
陆浮云的话还历历在目,既然答应了,也不能不去遵守这个诺言。
眼看天色渐晚,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倒是还下起了细雪。
陆锦书在外头饿了一天,身上也没个银钱傍身,此时肚子饿得咕咕叫。
且看高州城内的灯火渐渐熄灭,陆锦书不由得带了一丝急迫。
这人都睡觉了,他进去后还能找到吃的吗?
先不管了,进去再说。
陆锦书放轻脚步,鬼鬼祟祟朝另外一边的道路走去,西南方距离正城门有些远,守在城门的官兵看起来有些松懈。
换条路悄悄靠近,士兵们发现不了他。
路上的雪早已被打扫干净,走在路上的声音倒也不会太大。
来到城墙下时,陆锦书抬头一看,肉眼完全看不到顶端。
太高了,他上不去。
陆锦书狠心咬牙,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随后快速奔跑起来朝城墙上跃去。
砰——
只是很可惜,想象是丰满,现实是骨感的。
陆锦书抬手揉着额头,发出一声细小的痛呼声,“好痛。”
“谁在那里?”声音即使是再小声,城门口松懈的士兵也听到了动静。
长枪发出金属声来,陆锦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完了完了,这么远也能被发现吗?”
城墙上传来一声轻笑,语气玩味,“哪里来的小妖怪,如此愚笨?”
陆锦书抬头望去,是那条黑不溜秋的蛇妖。
陆锦书懒得理会他,眼看士兵就要朝这边走来,转身就跑。
还没跑远几步,布满黑色鳞片的蛇尾就圈住了他的腰,随后身子悬空往蛇妖那里飞去。
大黑蛇卷着人稳稳当当落到地面上,腰上的紧致感也松开,“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狐狸,怎么连飞都不会?”
陆锦书拍了拍胸脯,要不是怕被那两个士兵发现,在身子悬空时他就惊叫出声了。
这些人怎么那么爱搞偷袭?一言不合就悬空,很容易吓到人的好不好?
尾巴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下,“我好歹救了你一回,你怎么不说话?”
陆锦书拍打着身上沾的雪粒,头也不抬,“我谢谢你。”
“你来城中做什么?”大黑蛇眉头蹙了一下,盯着自顾自整理衣袍的人问道。
陆锦书动作一顿,浑身无精打采的,“饿了,进来找吃的,但好像错过时间点了。”
有些奇怪,这条蛇妖嫌弃他笨,却又在关键时刻出手。
难道这蛇妖打着什么陷害的手段?想让他来背锅?
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得不在心里揣测着他们的目的。
大黑蛇转头扫了一眼四周,“这个点确实没什么地方买吃的,酒楼和酒肆都关门了。但我知道有两个地方,大晚上生意很好,要去吗?”
陆锦书抬起头来直视大黑蛇,满眼都是警惕,“白天还嫌弃我,晚上就对我如此关照,你别不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吧?”
大黑蛇默了默,凉凉的眼神上上下下扫过他,“看在同为妖的份上帮你一把,到头来却被你如此猜测,不知好歹。”
这下换陆锦书沉默了,诧异道:“你?”
陆锦书呵了一声,“你有这么好心?快说,你有什么目的?”
“蠢狐狸。”大黑蛇一把拽过他的手往前方拖去,“你这么蠢,我要是有目的,你早就被我算计进去了。”
“忘记告诉你了,白天说的话是骗你的。天启国天师很多,每个地方都有天师的身影出没,所以进城不需要身份牌子,也没有检测妖气的宝物。”大黑蛇瞥了他一眼。
“你从哪儿来的?被人卖了都要帮人数钱。”从未见过如此笨的妖,还大言不惭地问他有什么目的?
陆锦书深呼吸一口气,把心里的不满压下去,阴阳怪气道:“哦,你人还怪好的嘞。骗了我,躲在一边看戏,最后又帮我,你好伟大哦。”
坏人!
大黑蛇闷笑出声,眉眼微弯,“都说狐狸是妖族里最聪明的,没想到出了你这一只笨狐狸,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
陆锦书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最聪明。”
.
陆锦书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望着眼前的莺莺燕燕,脸色忽而涨红一片,浑身都紧促了起来,“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灯笼高挂,轻纱绸缎飞扬,笑声和杯盏相砰地声音,喧嚣入耳,令人不适。
“哎哟,白公子今日还带了家中弟弟来这儿吗?”一位穿着一席红色纱裙的女人走来,亲昵地挽住大黑蛇的胳膊,眼波流转间就从陆锦书身上扫过。
“白公子,您可得有两月没来了吧?自上次一别,奴家甚是想白公子呢。”
大黑蛇一把搂住女人的纤腰,扭头看向陆锦书,“走啊,还傻愣着做什么?”
目光触及到他脸上的红晕,眸色加深,语气也软了许多,“不是饿了么?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大黑蛇的目的果然不简单,带他来花楼!
眼见陆锦书想跑,大黑蛇推开身边的女人,一把勾住陆锦书的脖颈,压低了嗓音,“白玉楼可是有好几个天师在,别给我捅娄子。”
陆锦书浑身一僵,欲哭无泪,“你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大黑蛇冷呵了一声,眼里闪过一道凶光,“你只需跟着我就行,其他的无需多言。”
陆锦书被大黑蛇给缠住,不得不跟着他进白玉楼里。
“瑶娘去备好厢房,我与我弟弟说道说道。”大黑蛇对瑶娘说着,落后了一步。
瑶娘暧昧又打趣的目光落在浑身僵硬的陆锦书身上,笑语盈盈,“奴家懂~白公子慢慢说,奴家先行一步。”
陆锦书烦躁地拍了大黑蛇一巴掌,没好气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大黑蛇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一下,侧目望向身侧一脸不高兴的人,“我叫白默寒,别张牙舞爪的。要是坏了我的好事,我就把你生吞活剥。”
语气森冷,不是吓唬人玩的。
陆锦书很没出息的哦了一声,神色恹恹,“好好,知道了,不坏你好事。”
鬼知道他说的“好事”到底是什么,别不是杀人放火吧?
天呐,听这黑蛇说这白玉楼里可是还有天师在,那他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不是自己送上门吗?
陆锦书怕死了,谄笑道:“咱能打个商量吗?你做你的好事,你别带上我行不行?我连飞都不会,到时候……”
“哎哟,客官您来了?快请快请。”
“云娘,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念你得紧呐。”
“哎呀,讨厌~大庭广众之下,公子别这样嘛~”
“上酒上菜,听说今日是那花魁选拔的日子,可真是热闹啊。”
“可不是,这寒霜之花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一进去大门就被各种各样的声音盖过了陆锦书的话,眼看已经上了贼船,此时也下不去了。
陆锦书闭上嘴,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