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了一天笔录, 身为犯罪嫌疑人,但嫌疑还不是那么大的几人终于回到各自房间休息。负责守现场顺带监视他们的警察则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晚。

  配合警方调查一天的月野杏回到自己房间, 才给今天都没接到她联系的琴酒解释情况。

  “嗯, 这边出了杀人案件,不,不是我干的!”

  “一天都在跟警察掰扯, 对, 就是笔录那些。明天不需要去警局,下午我过去找你好了,你做个计划,我也做个计划,我们看到时候谁的更合适再决定用谁的……”

  “他们交易的时间是五天后对吧?那应该还来得及。”

  然而打脸来得猝不及防,并不会跟你打招呼。

  前一天晚上月野杏还信誓旦旦跟琴酒说来得及,下午没事就去找他。奈何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噩耗再次传来。

  “什么?!石上夕贵死了!”

  不说负责警戒的警察, 就连月野杏都惊呆了。

  凶手竟然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继续杀人!

  他究竟有没有将警察局放在眼里啊, 无辜的月野杏一行三人心想。

  很巧,所有警察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个犯人居然这么嚣张,简直不把他们放眼里!

  在警察在场的别墅内杀人, 不仅是挑衅警方,且作案性质恶劣——简直堪比在警方的脸上肆无忌惮跳肚皮舞的程度——顺便还透露出了凶手胆大妄为的凶残特性以及目中无人的高调犯罪性格。

  这很可能是个极不稳定的连续杀人犯,所有人都提起心来。

  “给我马上查清楚!行凶的地点、凶器,跟上起事件的相同点和不同点都给我以最快的速度查出来!”

  昨天晚上熬夜查资料的伊藤警官脸色很黑, 咬牙命令属下的样子比恶人更像恶人。

  “还有昨天晚上留守的家伙给我过来说明情况!混蛋们!”

  月野杏头疼地看着绷着神经又来询问自己的警察们,ʝƨɢ* 头大了——她以为一群人里死一个就算完事了啊!怎么还有下一波!这样没完没了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的任务做提前准备啊?

  “报告警部!这起案件跟上一起几乎完全相同, 凶器、手法、标记、凶手的习惯基本一致, 可以断定为同一人所为。”

  下面的警察行了个礼,报告道。

  伊藤警官的脸色很差,“啊?!你要跟我说昨天一队人在这留守却依旧被犯人用同样的手法、不·慌·不·忙地杀了人,还游刃有余在这看着你们冲来撞去却傻傻地发现不了真凶,是这样吗?”

  所有人吓得不敢说话。

  “继续查!凶器到底是哪来的?昨天明明把所有人的行李都收拾过,为什么还会有凶器?给我去查!”

  “还有,把犯罪嫌疑人严格看管起来!”

  不同于昨天较为松散地管理,没有把嫌疑人真正当做嫌疑人看待的表现,今天的警察们几乎可以断定,犯人就在还活着的本乡彻、东方亿盛、立川伸司之间了。

  三人因此被较为严格地看管起来问询。

  哪怕作为旁观者的月野杏也觉得太麻烦了,她想跑了。

  于是在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知警察后,她问道:“连续两起案件发生,我不想也不能继续在这住了,所以想去租一间新别墅,可以吗?”

  月野杏一家三口完全就是案件无关人,还跟着受了两回惊吓,哪怕是看起来不讲情面的伊藤警官,在确定她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后便同意放她走人了。

  提着行李的一家三口敲开了琴酒租下的别墅的大门。

  后者看着一人一个行李包的组合,眉头有些困惑地皱起,“你们发什么神经。”

  “那栋别墅又死人了……”

  月野杏深深地吐一口气,瘫在沙发上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道:“一模一样的作案手法,拍在警察脸上的挑衅,警方都快疯了。我也住不下去,毕竟再在里面耗着可能任务就泡汤了,只能搬出来,找你收留我们咯。”

  “你们才从警方那里离开就来找我?”

  琴酒有些不满地沉声警告:“别擅自把我暴露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夏布利小姐。”

  “好啦好啦,”月野杏不走心地安抚:“放轻松,把自己当个普通人,只是租了一间别墅而已,你没有做任何坏事,不用担心警方的人。”

  艾斯和罗也半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这栋别墅里各种枪支、炸药、手榴弹都有,万一警方要检查的话‘没做任何坏事’可说服不了他们,夏布利小姐。”

  男人嗤笑一声,打火机点燃一根烟。

  “……最多他们会想起什么的时候来找我问问情况,到时候你待在上面别下来就好。”

  如此凶残的家伙实在不适合给警察招呼,月野杏于是小心打了个补丁。

  好在这只是琴酒为任务短租的别墅,他自己也不放心,因此把所有危险的东西都谨慎地放在自己住的房间,然后在那个房间放上信号阻断器、便携红外线感应机器等,小心谨慎不厌其烦。

  而另一头,案件也终于有了进展。

  凶器找到了。

  是隔壁别墅的后院里,好几根一模一样的麻绳藏在地下,要不是警察发现某个区域的土跟别处有细微不同,恐怕还发现不了。

  让他们有些不寒而栗的是,绳子不多不少正好三根,去掉已经用去的两根,一共五根。

  “这个数字……既可以说是凶手也想把自己杀死,又可以分析为,他在避免我们由此得知犯人就在内部,还想营造外部犯的错觉。”

  伊藤警官喃喃道:“最可怕的是,这是凶手在准备凶器时就想好的事情,这确实是一场蓄意的、有预谋的连续杀人,而且无法保证不会继续发生。”

  这时候去调查犯罪嫌疑人什么时候买的麻绳已经有点晚了,不过也是寻找犯人的一个途径,他还是派手下去找了。

  除此之外可疑的还有时间。

  凶器藏在隔壁院子里,犯人要实施罪行势必动静不会小,尤其他要把人迷晕、勒死还要尽量精心地布置现场,怎么想都不可能短时间完成。

  偏偏凶手就做到了。

  说明犯人有良好的心理素质,遇上如此不利的环境也没想放弃,还能完美复刻现场,跟上一场不能说完全一致,只能说一模一样,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痕迹。

  收拾好行李后,坐在沙发上的月野杏跟琴酒感叹,“现场真的没有多余的痕迹,除了被害人腰上的痕迹,这个犯人的‘素质’着实不错。”比米花町的犯罪要干净利落许多。

  毕竟做得越多错的越多,唯有简单才是永恒——哪怕放在杀人这件事上也是一定的。

  “不过已经圈定嫌疑人范围了,警方迟早会找到凶手的。”她摇头。

  琴酒不知嘲讽还是什么意思,问一句:“做得很干净?”

  “基本没有多余的手笔,”这是来自“犯罪者”的肯定,月野杏点头道:“看上去跟普通的自杀没什么两样。”

  “但凡这种重形式感的犯人留下的痕迹都不会少。”

  这是来自“犯罪大佬”的不同看法,琴酒不屑,“死者衣服的褶皱、真正案发的现场、杀人留下的物品,只要杀人,还是用这么麻烦的办法杀人,他会留下的罪证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最干净利落的永远是一枪毙命。”

  仿佛看不惯对方的指点江山,月野杏笑嘻嘻做个杠精:“一枪毙命也会有枪支弹道分析、型号分析、和子弹来源,也没有那么干净利落吧。”

  琴酒瞥她一眼,对她抬杠的态度不以为意,如果是普通人拿到枪确实不好解释来源问题,但对他们组织里的人来说……屎盆子随便往哪个□□组织头上一扣都没问题。

  仿佛为了印证琴酒说的话,下午,这起案件果然有了新的发现。

  丢在街道垃圾桶的长袖T恤被警方发现了,上面沾有死者的毛发,而这条街正是东方亿盛早上晨跑的路线。

  他的嫌疑一下就大了起来。

  警察还特地上门询问月野杏他们有没有听到东方亿盛晨跑中途偷偷回来的动静,或者回来的时间是何时……

  “犯人是东方亿盛?”月野杏有些诧异。

  “不。”反驳她的是三个人。

  “嗯?”

  月野杏迷惑抬头,“艾斯和罗就算了,他们在别墅里,有所判断也很正常。琴酒你为什么也这么肯定?”

  “光听你们说的那些就足以判断,这个男人的时间、地点、性格,无论哪样都不符合凶手。”

  月野杏对他表现出来的推理能力稍感兴趣,饶有兴致道:“那你觉得犯人会是哪一个?”

  “阴险沉闷的那个。”琴酒叼着烟,漫不经心给出答案。

  这一刻的他好像不再是一个冷酷杀手,而是坐在自己家椅子上光听别人叙述案情就能判断凶手的牛掰侦探。

  “怎么说怎么说?”月野杏迫不及待。

  “初始动机就是给一年前自杀的人复仇,这点他们几个人都有可能。但凶器放在隔壁的院子里,凶手绝对提前踩过点,了解过周围的环境,提前不知道多久就为策划一件凶杀案,无聊。”

  伪侦探真杀手一边漫不经心地分析,一边夹带私货站在高处蔑视“区区一件凶杀案的犯人”,吐出一口烟圈,发出大佬的声音:“杀人过程经历过许多次私下练习,性格谨小慎微,但又有表演型人格——连环杀人犯一贯的尿性,就连警方在场都能兴奋地做下案件,从性格来看就是他了。”

  “诶……”月野杏有些失望,她想听的才不是这些性格分析出来的好像侧写一样的作弊判断。

  “没有什么干货吗?比如凶手是他的话是怎么犯案的?时间呢?又是怎么把东西丢在东方亿盛早上回路过的地方?”

  她目光炯炯:“提前告诉你,昨天一天警察都盯着我们,他可没空动这些手脚。”

  “提前练习的成果就是把杀人过程控制在数分钟内。整个犯罪过程包括前期准备——把人迷倒在阁楼,挂上绑好的绳套。犯罪时间——从隔壁房间开门,上楼杀人。作案后堂而皇之回到自己房间。至于东西,提前准备好的伪证,为了陷害别人,做两手准备,没什么稀奇。”

  “就那么点作案时间,哪来的空余换衣服?毛发皮屑之类细小的东西随便吸附一下就不知道去哪了,实在不行还能推脱他们是情人关系。”

  “无聊。”

  月野杏听他说得像模像样,突然眼睛一转,笑道:“要拿这个打赌吗?输了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如何?”

  作者有话说:

  为了体现琴酒推理能力的牛逼,我给他开了后门。

  其实说实话,我总感觉侦探的“推理”能力不太正常,正常人真的会像他们那样思考嘛?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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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子在咕嘟咕嘟冒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