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斯一路上都在安慰自己。

  作为副官,时刻跟在上司身边是应该的,只不过这位长官的情况有点特殊,但问题不大,只要他守得住本心,耐得住诱惑,这些就都不是问题。

  一到房间,他被控制的嘴和腿就得到了自由,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他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顾淮的意思也很明显,让他安安静静服从安排就行,不用多嘴。

  在看到大软床旁边还有一架折叠床时,克利斯有被深深地感动到,他没想到雄虫竟然这么贴心,连床都已经给他搬来铺好了,小西米至少在上司这里混得还不错嘛。

  他自以为贴心地把床拖到墙角,心想,雄虫说不定还会因为他这个举动夸赞他呢,没有对自己上司动不该有的心思,非常好,合格。

  “你离那么远干什么?”顾淮看着他昨晚大半夜爬起来搬的床又回到墙角,不高兴的问道。

  克利斯信心满满道:“少将您就放心吧,我不仅会保护好您的安全,我也一定不会对您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您就安心睡吧。”

  顾淮坐到床上,面色平静,但语气却很是嫌弃不屑道:“就这样你还能对我做出什么过分举动?”

  榆木脑袋,既没有色心,也没有色胆,白瞎他忙活了一阵子,还不如让他睡四人间,眼不见心不烦。

  克利斯保证:“您放心,我能坚持住!”

  顾淮一哽,生气地拿了睡衣进浴室里去了。

  克利斯警觉,有煞气,他严正以待,一直到雄虫出来睡到床上。

  顾淮躺在被窝里,阖上眼帘,道:“你的坚持就是坚持盯着我看?”

  趁着雄虫看不到,克利斯做贼似的用手摸摸鼻子下方,尴尬地假装整理床铺。

  靠!大话说早了,他又不是西米,那么正直干什么?

  一边儿扯被子,一边儿还偷偷斜视大床上那鼓包,心里痒痒的。

  关灯之后,克利斯漫不经心地凝视黑暗,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钻进被子里,过了几分钟,折叠床猛然嘎吱一响。

  克利斯极力忍住兴奋,极黑的夜没能遮住他眼里的闪亮,他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雄虫,过了会儿再次打开光脑仔细欣赏那张图片,一时得意忘形笑出了声。

  顾淮:“闭嘴。”

  耳边没了动响,顾淮才松开皱起的眉头,他不知道雌虫到底在笑什么,但念在他动静小的情况下就不和他计较了,在他即将入睡之际,耳边传来一道身音。

  “少将,您怕吗?我靠近点好保护您。”

  然后又是极小的动静,顾淮脑子里想着,我怕个毛。

  主星军部——

  几个将领围着一只巨大的箱子,神色各异。

  塞德神色匆匆地赶来,敲了敲纸箱,问道:“里面是什么?”,顾淮本身就挺让虫好奇的,他设了密码藏在地下室里东西就更让他好奇了。

  呼特双手抱臂,扬扬下巴,道:“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保证让你猝不及防。”

  塞德见他只是戏谑,并没有什么凝重表现,就知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可惜了,不是什么能威胁雄虫的东西了,当箱子里的东西露出他的全貌时。

  塞德:“……”

  的确是猝不及防,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只巨大的克利斯。

  一只胖胖墩墩的巨型甲壳虫机甲趴在地上,头顶上两只蓝色的钢铁触角还一闪一闪亮着蓝灯,两只小豆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几条小短腿缩在圆润的身子下,赫然是克利斯完全虫化的模样,只是体型大了许多。

  赫特满意地在他脸上看到了无语,他还上前为他解释道:“看到没,这个模式可用于陆地爬行和游泳,还有飞行模式,战斗模式又是另一个样子,防御性能佳,别看他吃得圆头圆脑的,灵敏度也高啊,只是战斗系数还没检验,做不了,需要克利斯来才行,怎么样?意不意外?反正我挺意外的。”

  塞德:“能不意外吗,哪只雄虫脑子有病搞这么个东西,谁会把机甲设计成这样?他有合格证和检验结果证明吗他?”

  而且,雄虫不都挺害怕雌虫虫化的模样吗?还骂他们粗鄙不堪。

  呼特附和:“说得好。”

  然后从付林手里接过文书递给他,“慢慢看吧,这架机甲有名字,它叫虫虫。可太亲密了。”

  塞德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是他年纪大了,不懂年轻虫的世界了。

  反倒是他随身带着的虫蛋,在“看见”机甲后,突然变得活泼好动,围在机甲边上滚了好几圈,然后开始大力地撞机甲的脑袋。

  塞德弯腰把他捡起来,接过副官递上来的手巾给他擦干净,怜爱的语气就如同对自己的亲孙子一样,“你看看那时什么材料,你又是什么材料,又不是你雌父,当然不会回应你了,整天安安静静跟个傻子似的,看见雌父就开心了?真是白带你这么长时间了。”

  虫蛋还一个劲地扭动,想挣开他的手跑到自己雌父身边去。

  自从虫蛋出现后,付林的眼睛就没从上面离开过,看着元帅把它擦干净后,他很自然地从对方手里“接过”。

  “你干什么?”

  塞德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蛋就没了。

  付林:“如果没有那个意外,克利斯应该是寄养在我名下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和虫蛋才是爷孙俩,应该由他来带。

  塞德手巾一揣,脑袋一扬,“稀罕!”

  ……

  赶往富察星的航班上,舒博文瞪着两只眼睛看了洛里一路,刚开始洛里还有点害羞,但时间久了,他觉得雄虫看他的想法可能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雄虫,随后摸摸自己的脸,问道:“雄主,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或者是……皱纹?”

  洛里保证,他今早上洗脸绝对洗干净了的,如果不是什么脏东西,那应该……就只能是皱纹了吧?

  舒博文把他的手拿下来,一脸深情款款道:“怎么会有皱纹呢,你才四十多岁,还年轻着呢,就算有皱纹又怎么样?那它也是最可爱的,那也是我最爱的洛里,所以,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你舍得离开我?”

  洛里正经的咳一声,理理袖子坐好,这么多年了,面对雄虫时不时冒出的一句深情告白,他……怎么可能习惯呢!!

  他的耳朵现在很烫很烫,他知道,再过不久脸上也会很烫,可是他没办法。

  他支支吾吾道:“当然……舍不得,等我的事办完了我再来找您好吗?”

  “你不爱我了。”

  “不是的,我当然……当然爱你了……”

  “你犹豫了。”

  “我……我……”

  “我不听,你就是不爱我了……”

  前座的舒凛默默捂上舒淇的耳朵,倒是他怀里的舒禾问了一句:“上次爷爷不是说最爱我吗?为什么现在不是了?”

  舒淇过来虫似的摇了摇左手食指,说:“雄父骗你的你也信,他说最爱你时你当做他在开玩笑就好了,只有说爱雌父的时候才是真的,记住了,下次不要再傻了。”

  舒禾皱了稚嫩的眉头想了想,又脆生生地问:“那雄父说爱我也是假的吗?上次他欺负雌父,雌父哭了,但他一边继续欺负雌父,一边说爱雌父诶。”

  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问号。

  舒凛:“……”

  舒淇好奇的问:“雄哥怎么欺负奥西哥哥的?”

  舒禾举起两只胖乎乎的胳膊,一只手按在另一只手上,试图用肢体语言来解释,“就是,压住雌父,不让雌父起床,嗯……还有!雄父喜欢咬雌父,都给雌父咬痛了。”

  舒凛眉心猛地跳动,伸手捏住了儿子还想滔滔不绝的嘴,另一只手在他肉肉的脸上戳了两下,“闭嘴,否则不让你跟我老婆一起睡了。”

  舒禾扒拉着脸上的大手,很不高兴,他想反驳,因为雌父都喜欢和他一起睡,雄父才是被赶出去的那个。

  舒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的,我懂了。”

  舒凛:“……你又懂什么了?”

  舒淇深沉地摇摇头,“小孩子不该问这么多。”

  舒凛:“……”

  到达目的地时,舒博文看着面前这片大气磅礴的庄园,不确定地问道:“阿凛,你哪儿找到的这么有钱的朋友,这不是有点钱,这是很有钱好吗,这会看得上你?”

  这城堡至少比主星那些大家族还要大还要好。

  舒凛走在前面领路,“在奎木星认识的,走吧,没问题,放心。”

  进了庄园,有司久卿专门派来的司机,刚下飞行系,还没等进大厅呢,一道嚣张无礼的身音传了出来,“哟,这不是那个红头发军雌的雄主么,怎么不见他呢,这是终于耐不住寂寞想跑出来找雌虫来了。”

  康未希慢慢悠悠地从里面晃出来,衣服扣子只扣了一半,大片胸膛露在外面,脸上揣着玩世不恭的笑,转眼又看到舒博文,敷衍地拉了下衣服,道:“看在奥西的面子上,你我就不惦记了,这只雄虫我总可以试试吧?”

  完全忽略了守在舒博文身边的洛里,用自己学得撇脚的礼仪向雄虫伸手,“这位美丽的雄虫阁下,有幸得到一个亲吻您手背的机会吗?”

  舒博文收敛了笑意,揽住洛里的腰,“不用,你找其他虫吧。”

  康未希不屑地撇撇嘴,眼神又转到舒凛……抱着的舒禾身上,重新拾起笑意,舒凛打断他:“康未希,适可而止,我想,要是让司久卿知道了你无礼,往后你的日子可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听到他的话,康未希瞬间就炸了,凶道:“他谁啊,有什么资格管我!老子爱怎样怎样,管他屁事,就只知道多管闲事,看着就烦!!”

  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司久卿的身音。

  “不好意思,家里的疯狗没关得住,让你们受惊了。”

  司久卿赶过来,让管家去安排住宿,看都没看发疯的雌虫一眼,气得康未希咬牙切齿直瞪他。

  他让舒凛先带着虫离开,这是才警示地看了雌虫一眼,目光落到他裸露的胸膛上,幽幽道:“看来你的礼仪还没学到位,我会抽时间亲自来教你的,自己回去做好准备。”

  然后才去招待来客,对身后的骂声充耳不闻。

  见虫影都没了,康未希骂骂咧咧地扣好衣服,觉得没意思,又晃晃悠悠的回房间去了,反正他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