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笙沉静道:“不是好玩,我想自己冷静一下。”
越兰卿淡淡道:“所以把我关起来,就相当于把你自己关起来是么?”
谢寒笙轻笑:“相对论,没毛病。”
越兰卿很敏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一反常态的态度改变,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会是一时兴起。
但对于懒到死了都难挪窝的谢寒笙来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他难以接受,或者伤害到了他生命的事情。
否则,他不会突然这么对自己。
谢寒笙也并不想隐瞒。
因为,如果像是越兰卿所说,他马上就要离开,那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或许就只有接下来这几十个小时了。
如果想要抓住越兰卿,让他不离开,那他的机会,也只剩下这有限的几十个小时。
谢寒笙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我在门外下了咒印。”
越兰卿嗯了声:“我知道。”
谢寒笙:“你为什么不直接出来。”
他相信,越兰卿绝对有这个能力。
越兰卿不紧不慢道:“因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而且,”越兰卿淡淡道,“从这里出来之后呢?”
“我们两个人,就要面对面,”越兰卿,“我不想这样。”
先前他不懂小说里的描写,为什么主人公明明flag立的很好,死生不见,或者下次见面定然不会手下留情,但最后还是会见面,还是会留情。
明明下定决心的过程那么痛苦,付出了那么大代价。
为什么总是如此轻而易举的出尔反尔。
都是恋爱脑。
当然,这只是他之前的想法。
现在,最起码这一刻,他才知道,面对面,并不是单纯的相见。
因为看见对方脸的那一刻,迎来的是过往回忆的攻击。
此理论同样适用于小说里的受害者对杀父仇人。
明明说好了要忍耐,因为要潜伏在仇人身边,可是卧薪尝胆多年,真的遇见仇人的那一刻,总是会做出一些愚蠢的事。
那是因为,见面的那一刻,仇恨,再次具象化了。
情绪会影响判断,会让人失控。
如今一样。
他是可以出去,但他很清楚,自己一旦看见谢寒笙那张脸,会影响自己判断。
说不准,还会像他最讨厌的。恋爱脑一样,做出不可挽回的决定。
他不是角色,也不想成为角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他应该离开。
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就这么隔门谈论,挺好的。
谢寒笙和越兰卿认识的时间,明明没有那么久,相识的过程也比较戏剧化,但有时候,一个人闯进自己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谢厌,三岁小孩,大人做派,明明在演戏,却又是在演自己,变脸比翻书还快。
越兰卿,冷静,却又暴躁,爱吐槽,喜欢吃糖喝奶,不知来历,像是偶然一窥世间的神明。
无数画面从谢寒笙脑中闪过,后背靠着书房门板,认真道:“我们遇见那天,我心情很不好。”
“我很早就离开了我存在的世界观,带着一个叫做逆袭的系统,去了陌生的世界。”
声音穿过门板,越兰卿靠在沙发上,目光从无定处聚焦在门上。
“坦白局吗?”越兰卿问。
“算是。”谢寒笙,“不然,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越兰卿眼皮微垂:“也是。”
现在不说明,他们俩应该就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谢寒笙继续道:“但其实,那个世界之前,我就已经完成了任务了。”
越兰卿一愣:“你的意思是,你本来应该回来的?”
谢寒笙嗯了声:“是的,而且我想去见一个人。”
越兰卿好奇:“谁?”
“世界规则。”
越兰卿:“……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为世界规则,却不作为,让故事成了一团乱麻,不该出现的事,不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
“该发生的,一件没发生。”
“如果是恋爱故事,那就好好谈恋爱,为什么非要搞成种族斗争。”
“而且,小说里明明没有的规则,没有写过的事件,也会被触发。”
“以主角视角展开的故事,对其他人来说,本就是不公平的。”
“别误会,我倒不是埋怨这个,”谢寒笙目光阴郁,“我只是怨,既然是小说,那就好好的按照小说的规则走下去。”
“但却因为世界意识的缺失,小说世界逐渐朝真实世界发展,开始自行填充bug。”
“种族与种族的摩擦,混血种对王室的反抗,人类与血族的矛盾关系,因为原始设定的不健全,都被愈发激化。”
“当所有事物开始本能动起来时,就像一个无序化的世界,逐渐以目前为初始起点,走上了自己的历史。”
直到这里,谢寒笙的语气还很平静。
“但同时,因为事物开始自行演绎,本该存在的,消失了,本不该存在的,也出现了。”
谢寒笙声音骤然一冷。
越兰卿也察觉到了这句话的不对。
他突然想起了谢寒笙之前说,他本就不存在。
所以:“你本来,不会出现在这本小说,是吗?”
谢寒笙从兜里掏出一颗越兰卿喜欢吃的奶糖,细长指尖捏住,填进嘴里:“如果我说是,你会带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