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半,越兰卿开车到了警察局。

  他的外貌还没恢复,浑身上下裹的很严实。

  一进门,就看见谢寒笙一脸贵妇样儿的靠在椅子上,双眼一闭。

  “谢……沈西城。”越兰卿走到他身边,谢寒笙没反应。

  一边酒店老板拘谨坐着,见越兰卿来领人,长舒了一口气。

  “你就是家属?”老板委屈看着他,似乎有千言万语,难以出口。

  “他除了欠你钱,是不是还干别的事儿了?”越兰卿狐疑问老板。

  老板一脸欣慰,果然,家里还是有正常人的:“我让他付款,他说没钱,然后当着我面,就开始贷款。”

  越兰卿:“……”

  “不止,要不是老板拦着,他还想去赌博。”警察无奈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他知不知道,那个威尼斯人是骗人的!”

  越兰卿尴尬道:“他不懂这个。”

  “多大了!他不懂这个?”警察苦口婆心,“现在骗子那么多,花招日新月异,缅北骗子都快没工作了,我已经很久没见还有人信威尼斯人了!”

  越兰卿苦笑。

  “他脑子不好使,闹着玩儿的。”越兰卿交了罚款,被警察教育了很久,扭头,崽种还在睡。

  “起来了!”越兰卿喊。

  没反应。

  “他不会睡死过去了吧?”警察担忧道,“打进来,他就一脸睡不醒的样子。”

  “没事儿,死不了。”越兰卿拧着谢寒笙的耳朵,一提。

  谢寒笙吃痛睁开眼,震惊看着越兰卿:“你拧我耳朵干嘛?”

  “跟我回家!”越兰卿把他拽出警察局,塞进了车里。

  “你故意的是吧!闹了一大摊子事儿,把我闹来警局,你还有脸睡觉!”越兰卿坐到驾驶座,看谢寒笙从副驾驶下去,“你又干什么?”

  “我坐你后面。”谢寒笙打了个哈欠,坐到了整个汽车上“尊贵”的位置,驾驶位的后方。

  越兰卿:“……”

  “你真是挑剔他妈给挑剔开门!”挑剔到家了!

  越兰卿恶狠狠系上安全带,脑子一宕机,“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被这崽种一打断,忘了。

  “你说,我把你闹来警局,还有脸在警局睡觉。”谢寒笙歪头靠在座椅上,眼皮子安详合着。

  越兰卿震惊:“你又睡!”

  谢寒笙困倦:“这个点儿,是个人都该睡了。”

  话音刚落,汽车猛地发动,又瞬间停下,谢寒笙一头扎在了越兰卿座椅后方。

  “谋杀?”谢寒笙揉着头,瞬间精神了。

  “我明杀!”越兰卿呸了声,卡着超速边缘,把人拉回了家。

  谢寒笙进门的时候,越兰卿在他屁股后面踹了一脚。

  反手关门,再回头,谢寒笙已经自觉进了他卧室,上了他的床。

  “滚去睡沙发。”越兰卿把他脑袋从被窝里扒出来,“不滚,我就把你送缅北噶腰子。”

  谢寒笙双眼睁开一条缝:“这事儿犯法。”

  他冲越兰卿笑了笑,抓住越兰卿的手腕,把人带到床上:“睡吧亲爱的,有事儿明天说,我要困死了。”

  越兰卿甩开他,从衣柜里掏出一床被子扔在地上,然后把谢寒笙卷在被窝里,一脚从床上踢了下去。

  谢寒笙无语,从被窝里露出头:“越兰卿,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

  “到底谁像小孩儿?”越兰卿瞪着他,“故意贷款,让警察把我叫警局,这破招儿亏你能想得出来!”

  这觉是睡不成了……谢寒笙从地上坐起,微笑:“这不是跟你学的么?”

  “管你跟谁学的,丢死人了!”越兰卿看谢寒笙在那笑,就想把他嘴撕烂。

  而且,谁家进了警局,还睡的跟个贵妇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警察局是他家。

  谢寒笙抬眼:“对了,你接我的时候,警察应该要核实你的身份吧,你这幅样子,警察没怀疑?”

  越兰卿用的是白樾的身份,但现在的越兰卿和白樾,除了性别,其他没一点像的。

  “关你何事?”越兰卿切了声,要不是他改了警察设定,哪能这么顺利。

  “那我不问了。”谢寒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会直接进警局捞我。”

  “我也没想到,你能这么不要脸。”越兰卿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

  “你想住在我家,不是不行,你要让我相信,你不会咬我。”这是越兰卿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谢寒笙挑眉:“我本来就不会咬你。”

  “放屁。”越兰卿真想一脚踹死他。

  谢寒笙笑道:“那行吧,你说,我要怎么办,你才能相信?”

  越兰卿提醒:“是你上赶着住我家,不是我求你,这份诚意,应该你来拿,不是我。”

  “好吧。”谢寒笙打了个哈欠,右手抬起,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在室内炸开,紧接着虚空中幻化出一张写着神秘文字的羊皮纸。

  谢寒笙指尖一挥,一滴血落在羊皮纸上。

  “你滴一滴血上去,就行了。”谢寒笙拂手,羊皮纸转向越兰卿。

  越兰卿没动:“你让我滴我就滴?万一是卖身契怎么办。”

  谢寒笙狐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越兰卿白眼:“我应该知道?”

  谢寒笙摊摊手:“行吧,这是使者契约,签了之后,一个月内,我不能动你。”

  越兰卿嫌弃:“真的假的?我不信。”

  谢寒笙指着上面,一个字一个字翻译给他,末了:“这是我的最大诚意了,我从没给人当过使者。”

  越兰卿纠结了许久,才划破手指,在上面落了一滴血。

  签署完毕后,一团蓝色的火焰将契约瞬间焚烧,他和谢寒笙的左手手腕,都出现了两条红线。

  这是契约生效的信号。

  契约期间内,血族不可以伤害另一方。若另一方因他故死去,契约自动解除,红线消失。

  越兰卿瞄了谢寒笙一眼。

  他越来越看不懂谢寒笙到底想要什么了。

  《血之光》毕竟是他负责的小说,他自然认识这个契约上到底写的什么。

  【使者契约,原文里只有二代吸血鬼以上的纯种才能使用,而且焚烧时,火焰是都为红色或者橘红,有蓝色火焰的设定吗?】越兰卿问系统。

  【系统:没有。】

  【系统:而且,他不是一直想吃主人么?为什么还愿意签契约?】

  【这不是重点,】越兰卿看着又爬到床上,蒙着被子睡觉的谢寒笙,【重点是,我已经连续三个世界都遇见他了。】

  【他为什么总和我出现在一处?而且,在谢毅陈的世界里,他好像是有任务的,可我并没觉得他对自己的任务多上心,反倒一心扑在我身上。】

  【系统:可能是因为主人和他做了交易,答应帮他拿到谢氏集团?】

  【如果是你,就算我证明了诚意,你会无条件信任我的吗?】越兰卿问。

  【系统一愣:那倒不会,就算有些信任,也会掺杂怀疑。】

  【这就对了,】越兰卿,【他似乎从没怀疑过我,骆宇程的世界也是,他的种种行为,让我觉得,他的目标是我。】

  而且,不管是第一个世界,还是今天,谢寒笙一旦睡着,就睡的特别死。

  越兰卿记得,《血之光》的设定里,血族只有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才会这样。

  如果饥饿过度,那就会陷入长时间的沉眠。

  越兰卿躺在被窝里,看着谢寒笙安静的脸,他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快饿死了,为什么没有对其他人下手?

  为什么他们两个不论走到哪,都能碰上。

  为什么谢寒笙对吃他,这么执着。

  手臂圈住越兰卿的腰,往前一搂,越兰卿被带进了谢寒笙怀里。

  “沈西城这张脸跟我可差多了,别看了,睡觉吧。”谢寒笙脸埋在越兰卿身上,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