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普天同庆。
今日皇城内外被装点一新,就连以前冷宫后院掉了灰的墙皮,都被上了一层朱红大灰。
今日是新帝的登基大典,也是新的一年开始。
自九门入,登太和殿前台阶,百官随行,礼乐响起。
谢殊身着控鹤司官服,跟在顾萧仪的身后。
谢殊看着面前顾萧仪龙袍尾摆,轻轻的笑了一声,这是九龙纹饰,象征着帝王的权威。
随着礼官的主持,仪典一项项的进行,最后便是太庙祭祖。
礼官先是放了祭品入内,随后便有宗亲入内念祭词,然后才是顾萧仪持圭入内,拜先祖。
在上台阶的时候,顾萧仪则看向身后候着的谢殊。
“谢殊,衣服太沉了,你过来扶我。”顾萧仪冲着谢殊伸出自己的左手。
谢殊上前,两人一起步上台阶,入了太庙。
群臣哗然,这实在有违祖制。但是无一人敢站出来阻止两人,就连面色阴沉的薄仪也不敢。
谢殊扶着顾萧仪入了太庙就候在了一旁,他真的以为就是扶顾萧仪入个太庙而已,反正他也是进过太庙的人。
没有想到,入了太庙,顾萧仪就拉着谢殊一起跪到了大齐历代皇帝宗亲面前。
谢殊吓了一跳,震惊的看着顾萧仪。
顾萧仪却是很镇定的拿着玉圭祭祖,然后又拉着谢殊一起叩拜。
正月初一,顾萧仪在太和殿登基称帝,改年号成安,史称成安帝。
登基大典之后便是宫宴,谢殊坐在顾萧仪右手边的席位上,他的身旁没有人只有一个顾胤。
谢殊之后依次便是宗亲贵族,还有文武百官。大家看着悠闲自在正在给顾胤喂饭的谢殊,都恨的牙痒痒,但是无一人敢说什么。
宴罢宗亲群臣,宫里才算渐渐安静下来,谢殊还没有搬到宫里来,但是今夜太晚,便宿在宫里。
顾胤一个人害怕,非要缠着谢殊,谢殊没有办法只能抱着他温声哄着。
顾萧仪在前面敷衍完最后一波来给他拜年的臣子,回到寝殿就看见烛火下谢殊抱着顾胤正在唱着摇篮曲,哄孩子入睡。
顾萧仪微微皱起眉头,瞥了一眼一旁候立的宫人。
“要你们是干看着的吗?还不把小殿下带下去睡觉。”顾萧仪话音刚落,就看见谢殊和顾胤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同时看着他。
“不要,不要,我要督公!”顾胤奶声奶气的,扒着谢殊不松手。
“滚蛋!”顾萧仪一听这话更来气,直接上前也不顾朝服厚重,伸手就把顾胤提了起来,扔给喜南。
喜南知道顾萧仪的脾气,谁碰了谢殊都得死。也就是谢殊宠着顾胤,不然这孩子不知道会被送到哪里。
喜南抱着顾胤就走,前一刻还在闹腾的孩子,出了大殿就老实了,趴在喜南的肩头。
“我想吃四喜丸子,你带我去吃好吗?”小孩子是用询问的语气说的。
喜南点头:“奴婢,这就带小殿下去吃。”
顾胤一走,谢殊就起身去脱顾萧仪那一身厚重的朝服,这是帝王服制,光衣服都得二十六斤,再加上一个五斤重的冠冕,无异于负甲行军一天。
“你倒是心疼他,那就是个小混蛋,精明的很。”顾萧仪可是见过那个小混蛋的精明之处,单独与他相处的时候,乖巧可爱懂事极了,一到了谢殊面前恨不得说他是个大混蛋。
“聪明没有什么不好的,一个小孩子就那么审时度势,可见他吃过苦受过难。”谢殊一边拆卸那些衣服上的装饰,一边温言说着。
顾萧仪害怕谢殊拆烦了,便自己动手,胡乱的扯着。
“这是,帝王冕服,做一件得费不少银子。”谢殊看着顾萧仪胡乱扯的样子,有些心疼。
前几日喜南送来了后宫的账册,一大摞的开销,看的他眼睛花,花的都是钱。
“哦。”顾萧仪立刻住手了,他突然忆起年节之前,谢殊在看宫里的账本,然后拿着账本给他对账。
“你吃个饭,一顿就要一千两,你吃了能长生不老吗?”
“你做一件常服就得几百两银子,你穿上能成仙吗?”
“还有这个,一双鞋子,也是几百两,这个能飞吗?”
顾萧仪在一旁听着,话都不敢多说,他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问题,但是听谢殊报银子花了多少,不免有些心虚。
现在谢殊又说起,顾萧仪手上的动作不免就轻了一些,他要做一个勤俭节约的帝王。
“下次我给御造司说,一切从简。”顾萧仪看着谢殊,低声开口。
“帝王有帝王的仪制,但是嘉兴真的败家,不早说国库了,内库也是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来的,再加上九都又经战乱,百废待兴。”谢殊耐心解释,但是花出去都是钱,难免不会心疼。
“嗯!知道了。”顾萧仪点头。
待衣服除去,只剩一件贴身长袍的时候,顾萧仪突然一下抱起来谢殊,将人放到台案上。
“这也不准,那也不行的,亲亲你总是可以的吧?”顾萧仪只是询问,没有动作。
谢殊看着顾萧仪近在咫尺的唇,仰头轻轻的碰了碰,然后窝到顾萧仪怀里。
“别急,别急,你慢慢来,我怕,我怕。”谢殊不是在害怕,他是在撒娇,低声软语,想求顾萧仪的怜惜。
顾萧仪抵着谢殊的额头,沉沉一笑,谢殊是知道怎么拿捏他的。
“好!你唤我一声,就唤顾郎好了。”顾萧仪想了一下,才想起这么一个称呼。
谢殊趴在他的肩头,低声喘息着,喘了半天,才从嘴缝里轻声慢慢吐出几个字,吐了三次。
“夫君?”
“顾郎?”
“好哥哥?”
顾萧仪觉得自己要原地升天,不止升天,尤胜升天。果然,活过来的谢殊,确实祸国殃民,能令众生颠倒。
“你这,把我拿捏的死死的呀!谢殊,谢遇安。”顾萧仪无奈叹气。
“顾萧仪,顾韶成,因为是你,换做别人,敢在我面前提这样的要求,我直接就是一剑,我是谁呀?祸乱两朝的控鹤司督公呀!”谢殊又去碰了碰顾萧仪的唇,温软潮热。